中国古诗词,讲究以含蓄的方式进行表达。
很多同学对这个说法,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但是,具体怎么个含蓄法,可能并没有感性的概念。下面,我们就结合具体案例简要谈一谈这个问题。
登鹳雀楼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是一首诗作名篇,但是这首诗的语言太过自然,简直是大白话,又天然无雕饰。因此,很多同学反而看不懂这首诗到底表达了诗人什么思想感情。诗人正是把自己想表达的思想感情,隐藏在大白话中,从而成为含蓄表达的典型范例。
这首诗,重点在“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两句上面。这两句讲的道理也很简单,就是要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关键是,诗人讲这个道理,到底想表达什么思想感情?也就是说,诗人把自己想表达的思想感情,隐藏在这个简单道理背后了,需要我们来破解、来探寻。
说是破解、探寻,其实很简单。我们换个场景,某天,家长辅导你做完作业后,突然对你说:“小明,欲穷千里目,还要更上一层楼啊!”这种情况下,你一定清楚家长想表达的隐含意思,就是要求你继续努力,争取更上一层楼。同样,诗人在这里表达的,就是对自己的勉励,希望或者说下决心要更上一层楼,包含着积极进取、向上攀登的情感。更具体讲,就是诗人决心在仕途上拼搏进取、再上台阶。更深入构想,诗人此时一定是取得了一些仕途上的成绩,仕途上比较顺利,才会有这样的情感,下这样的决心,做这样的希望。类似的,如果你语文学习每次都是在及格边缘,你自己都不满意、很惆怅,哪里还有心思或者勇气去想着“更上一层楼”呢?但是,如果通过努力,你的语文成绩从及格90分提升到了110分、120分,你大概再发出“更上一层楼”这样的感慨或者决心,你有这个底气和勇敢了。
王国维讲,一切景语皆情语。类似的,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讲:诗人写的道理,也是诗人自己的情感,而情感总是跟境遇相关的。诗人写“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换个说法,那就是诗人自己想“欲穷千里目”,想“更上一层楼”,换句话,就是诗人想“更上一层楼”,以穷尽千里目。
再比如,下面这首诗:
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也是一首大家都很熟悉的诗。很显然,这首诗的重点在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然,这里讲的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绝大多数的诗歌赏析,都是从哲理、道理的角度来解析的。那么,我们问一个问题,在这首诗中,诗人表达了什么感情呢?
前面讲,诗人写的道理,是诗人自己的情感,而情感总是跟境遇相关的。把这两句诗换个说法,诗人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是因为诗人自己“身在此山中”。也就是说,诗人要想看清庐山真面目,得跳出山中,从远离山的高低不同视角去看。再代入诗人的境遇,那就是诗人看不清当前的境遇,是因为自己是局内人而已。看到这里,我们判断,这一定是诗人开解自己苦闷心情的话,诗人当时一定仕途不顺,并且是首次遭受重大挫折,至少诗人的仕途信心还没有磨灭。如果挫折多了,完全绝望了,是不可能开解到内心的。如果诗人正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大概略是写不出这种诗的。这样,诗人想的大概是,当前的境遇不顺,换个角度看,未偿不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磨练。也可能是,当前的境遇不顺,但是游览名山大川,未偿不是一种所得。
古代诗人的人生出路,除了作官当官,基本没有第二条。不像今天,当不了官、仕途不顺,还可以下海经商,作企业家;还可以钻研科学,当科学家;还可以投身教育,作教育家,等等,都是很不错的选择,都能很好实现自己人生价值。
因此,绝大多数古诗,其诗人的苦闷、心情不好,几乎都与仕途不顺相关。
最后,这两首诗的重点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都是采用议论的表达方式写的。议论与抒情,是五种表达方式中直接描写思想或情感的表达方式。因此,有议论、有抒情的诗句,通常都会是整首诗的诗眼,其他诗句甚至可以不用管,也能大概解析出诗人想表达的思想情感。这就是前面我们在文章中讲的,可以从表达方式的角度来读懂诗。后面,我们将再结合更复杂的诗词,来介绍这种读诗的方法,是抓重点、很高效的诗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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