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古老独特的世界文化遗产建筑

1985年，西班牙奥维耶多和阿斯图里亚斯王国的古建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了世界文化遗产，1998年又在遗产项目中增补扩充了一些建筑。这当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纳兰科的圣玛利亚教堂（Iglesia de Santa María delNaranco，1985年）、里约的圣米盖尔教堂（San Miguel de Lillo1985年）和奥维耶多圣萨尔瓦多大教堂中的小圣堂（Cámara Santa de Oviedo，1998年）。这几座教堂建筑是中世纪初期的前罗马阿斯图里亚斯建筑风格的杰出范例和15世纪的中世纪基督教教堂的建筑，是许久之前存在过但未保留多少遗迹的阿斯图里亚斯王国的无价文化遗产，整体上提供了基督教自中世纪晚期以来坚持在西班牙北部传道的实例。我逐一参观了这几座教堂。

里约的圣米盖尔教堂

   阿斯图里亚斯王国始建于公元8世纪。8世纪初，威蒂萨国王（Witiza）去世后，内部分裂的西哥特王国突然同时冒出来两个国王，分别是阿希拉二世（Agila II）和罗德里戈（Rodrigo）。盘踞在北非的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见此动荡局面趁虚而入，罗德里戈国王在公元711年7月瓜达莱特河战役中迎战柏柏尔人塔里克率领的军队，之后便下落不明，西哥特军溃败。更多的摩尔人（柏柏尔人和北非其他阿拉伯人）陆续加入侵略军，壮大后的势力一路北上，接连横扫了包括王国首都托莱多在内的多座城市，几乎所向无敌。

  西哥特人在伊比利亚半岛生活的近三个世纪，费了好大力气与汪达尔人、阿兰人、苏维汇人、法兰克人、以及巴斯克人等其它民族部落作战，才争取到的这一方国土，似乎一夜之间就易了主，半岛的大部分面积突然变成了伊斯兰教的领地。

此时，信仰天主教的西哥特人需要一位英雄。罗德里戈国王也许已经死在那场战役中了，一些西哥特贵族推举佩拉约（Pelayo）为他们的新首领。历史上关于佩拉约的出身记载并不明确，较为常见的说法是他是西哥特公爵法维拉的儿子，可能做过罗德里戈的侍卫，还与罗德里戈一起在瓜达莱特河战役中并肩作战过。

一次重要的起义——科瓦东加之战（Batallade Covadonga）——于公元722年在科瓦东加，一处位于半岛几乎是最北端的群山里，被发动起来。摩尔人的人数可能超出佩拉约所率领勇士们的好几倍，佩拉约的起义军据说伤亡无比惨重，可能只有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人幸存下来，其中包括佩拉约。但是重要的是，佩拉约赢了。科瓦东加之战被视为天主教基督徒与穆斯林较量中的首场胜利，也是日后持续770年之久的“收复失地运动”（Reconquista）的开端。

　　随着科瓦东加战役的胜利，一个新的王国——阿斯图里亚斯王国（Reino de Asturias），在群山中被逐步建立起来，佩拉约被推举为王。实际上，他当时的身份更像是一位领袖而不是国王，他的王国还得靠他“白手起家”。在这片地区里之前生活着阿斯图尔民族（Astur）的原始部落，在罗马人和西哥特人统治时期，这里都像是一片世外桃源，有一些农业比较发达的村舍，但没有重要的城市。基督教在这个地区的影响也微乎其微，直至佩拉约在这里建立新王国，这里才逐渐被基督教化。

佩拉约将宫廷所在地最初设立在了坎加斯德奥尼斯（737年），之后一段时期，国都在不同的君主的统治下经历了数次搬迁：778年被迁至普拉维亚（Pravia），792年又被迁至奥维耶多（Oviedo）；之后拉米罗一世（RamiroI，842-850年在位）在奥维耶多的纳兰科山上建造了他有名的夏宫建筑群。到了阿方索三世时期，王国边界已经向南扩张到了杜罗河（Duero）。他将这些打下的江山分成三块，分别交由他的三个儿子管辖：长子加西亚（Garcia）得到了莱昂领地，将宫廷设立在莱昂城（León），成为莱昂王国的首任君主；次子奥多尼奥（Ordoño）得到了加利西亚（Galicia）领地，之后在哥哥意外身亡且无嗣的情况下继位成为莱昂国王，称奥多尼奥二世；三儿子弗鲁埃拉（Fruela）被分配到的是阿斯图里亚斯领地，宫廷仍然位于奥维耶多。不过在二哥奥多尼奥也先于他去世了之后，他不顾奥多尼奥有好几个儿子可作为继承人，宣称自己为新任莱昂国王。然而，这次在位仅一年便因患麻风病而去世，从而得到一个“麻风病人弗鲁埃拉二世”的别名。

　　自从原本接替统治阿斯图里亚斯的弗鲁埃拉当上莱昂国王，阿斯图里亚斯王国之名从此也被莱昂王国取代（925年起），国都为莱昂。与此同时，其它一些基督教王国也开始陆续在半岛北部建立起来。莱昂王国最终与相邻的卡斯蒂利亚王国（Reino deCastilla）合并，再后来通过联姻、征服、吞并、继承等手段，国土面积一再扩大，便有了今日的西班牙王国。

由于这些历史上的原因，现在的阿斯图里亚斯大区有别于西班牙的其它自治区，在精神上具有更为重要的意义和地位。它的完整名称是“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国”（Principado deAsturias）。而西班牙王室的王位继承人的头衔则是“阿斯图里亚斯王子/公主”，这个头衔和前面提到的阿斯图里亚斯王国早期君主的自称有很大关系。现在的阿斯图里亚斯公主是新任国王菲利佩六世的长女莱奥诺尔（Leonor），也就是西班牙未来的女王。

奥维耶多的这几处遗产建筑，纳兰科的圣玛利亚教堂和里约的圣米盖尔教堂都位于奥维耶多城西北角的纳兰科山上，小圣堂位于老城中心奥维耶多大教堂建筑群内。

纳兰科上的圣玛利亚教堂（右）和圣米盖尔教堂（左）

拉米罗一世在纳兰科山（MonteNaranco）上修建的王宫建筑群遗址：左侧是利约的圣米盖尔教堂，右侧是圣玛利亚教堂（原王宫的一部分），其余建筑如今已经消失。这个王宫建筑群是拉米罗一世的休闲享乐之地，而不是他治国理政的地方，他的宫廷也并非常驻这里。因此这里有时也会被翻译成“夏宫”。

纳兰科的圣玛利亚教堂

纳兰科的圣玛利亚教堂内

　　纳兰科山上的圣玛利亚教堂原本并不是教堂，而是拉米罗的王宫中的一个大厅。拉米罗在建造他的王宫建筑群时，已经规划了一座教堂，就是如今还残存的另一座建筑——位于百米之外的圣米盖尔教堂。但是这座教堂的一大部分后来发生了坍塌，于是拉米罗王宫中的这个大厅被拿来顶替，作为教堂使用，才有了现在的名字。

  纳兰科的圣玛利亚教堂

 

  在拉米罗的这座王宫建筑中，非常讲究对称的厅式结构，分上下两层，拥有各自的单独入口（北侧中央有两道对称的台阶通往上层）。东西两端各有一个凉廊。与北侧台阶对应的，南侧中央原本可能建有一个阳台，现已坍塌。建筑中使用了石灰和凝灰岩作为混凝土建筑材料参与建造筒形拱顶，这在当时是一项新技术。在西哥特时期至阿方索二世时期建造的教堂中都可以看到大厅之上直接是木质屋顶，这带来了很大的火灾隐患；而更早的古罗马时期虽然已经有了筒形拱顶技术，但结构上却不一样。比石材要轻很多的凝灰岩，填充了两个拱之间的空间，这样使得拱顶比完全用石造更为轻盈。

从圣玛利亚“教堂”向西步行不到200米，纳兰科山上的另外一座教堂——里约的圣米盖尔教堂才是拉米罗建造王宫时规划的宫廷教堂。起初它是被献给圣玛利亚的，后来改献给了天使长圣米盖尔（即米迦勒）。关于它的献祭时间有确切的记载，出现在圣玛利亚教堂的祭坛上——祭坛是由圣米盖尔教堂被迁移过去的。在祭坛上方的石板周围，刻有一段祷文，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献祭人的名字——国王拉米罗一世和王后帕特娜，以及献祭时间：公元848年6月23日。

里约的圣米盖尔教堂

圣米盖尔教堂内

现在能看到的圣米盖尔教堂显得既小又高，这跟它在建造之初的样子大相径庭。它约三分之二的部分现在已经不见了，只有靠近正门的前殿部分依然幸存。后来人们重筑了一道墙将坍塌的大厅补了起来，又在后方补建了一个较矮的方形后殿以满足作为教堂使用的功能。关于教堂原来的布局，专家根据阿斯图里亚斯建筑一向的结构推测它也应该是巴西利卡式的，至于有没有像其它建筑一样在两侧加设附属建筑则以及原来的长度存在着不同的见解。

圣米盖尔教堂内

圣米盖尔教堂内部曾经被画满壁画，然而由于西班牙北部阴冷潮湿的气候侵蚀，这些壁画几乎没有被保存下来，现存的也已危在旦夕。在仅剩的一点点壁画残片中，可以发现除了四方形和六角形图案以外，还首次出现了人物的形象，其绘画手法和罗马壁画中的完全不同，因此有人认为这应该是延续了西哥特人的传统。

　  阿斯图里亚斯建筑有很多不同于西哥特建筑的地方，例如对于石材的运用不再讲究大块和打磨精细平整，并且开始用砖来建造拱券，以及出现了扶壁。然而其最与西哥特建筑撇清关系的一点就是彻底弃用了西哥特教堂中最重要的马蹄拱，而开始仿照古罗马建筑使用圆拱。由于圆拱及筒形拱顶的广泛运用，有时阿斯图里亚斯建筑会被人误认为“罗马式建筑”。然而二者之间存在许多本质区别：这种完全诞生于西班牙本土的建筑作为“前罗马式建筑”大家族中的一员，它的存在比罗马式建筑经由法国被带到这片土地上还要早上一两百年——在某种意义上说应该算是罗马式建筑的前身之一；而且它的许多结构和建造惯例，既没有在罗马式建筑中出现过，也没有在其它任何样式的建筑中出现过，是这一时期的建筑所独有的。

  奥维耶多城内的圣萨尔瓦多大教堂是西班牙乃至欧洲天主教徒朝圣的教堂之一。因为摩尔人曾经占领了除了阿斯图里亚斯之外的西班牙全境，所以当时很多其他教堂的圣物圣骨等都被转移到了奥维耶多大教堂保存。最著名的就是如今珍藏在“小圣堂”里的两个十字架。一个是“天使十字架”（Cruzde los Angeles），阿方索二世在公元808 年把这个天使十字架献给了大教堂，而这个十字也因此成为了奥维耶多城市的标志。另一个就是“胜利十字架”（Cruzde la Victoria），阿方索三世根据传佩拉约抵御摩尔人时所设计的十字而铸造的，而这个胜利十字也由此成为了阿斯图里亚斯的标志，出现在如今的区旗上。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圣萨尔瓦多大教堂里面的小圣堂（CámaraSanta）摆放了分别由阿方索二世和三世向教堂赠送的天使十字和胜利十字。

圣萨尔瓦多大教堂是一座哥特式风格与前罗马式风格的大教堂。建于13世纪晚期，它的建设持续了3个世纪，直到16世纪中叶。后在17世纪又添加了一些附属建筑。教堂包含了前罗马风格的“小圣堂(CámaraSanta)”、罗马式的拱顶和圣堂的使徒像、文艺复兴风格的塔楼顶、巴洛克式的后殿和礼拜堂。

   胜利十字架（Cruz de la Victoria）为木胎，外包金页、金银丝细工、宝石和珐琅，92 x 72厘米，现藏于奥维耶多大教堂中的小圣堂。这个十字架是由阿方索三世“大帝”于908年捐赠给奥维耶多大教堂的。根据传说，被包裹在里面的木头十字架，正是是佩拉约在科瓦东加战役中手中高举的那个。但当今采用碳-14鉴定，已经知道制作那个十字架所用的木材，就来自阿方索三世的那个年代，而不是比他早了一两百年的佩拉约时代。这个外形介于拉丁十字和希腊十字之间的十字架也是如今的阿斯图里亚斯自治区的旗帜和纹章上的象征物。

胜利十字架

圣萨尔瓦多大教堂给人的感受更多的是平和的感受，走到大教堂里面，对着基督，就会感受到一种心灵的纯洁之感。在阳光颇好的午后，到圣萨尔瓦多大教堂观赏，透过这里的彩色的玻璃窗户，能够感受到阳光照射在心底的那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