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文物工作者发现,同在五台县不远处的南禅寺比东大殿建造时间还要早75年,成为现存已知最早木建筑。南禅寺大殿唐构,内有唐代佛像,但从体量上和规模上看,东大殿更有代表性,南禅寺的意义更多在于绝对的历史纪年。
从佛光寺前往位于东冶镇李家庄村边的南禅寺,汽车在山路上至少需要行驶40分钟。在村外的土岗上有一座坐北朝南的古建,就是南禅寺,南北长60米、东两宽51米,西院的主体建筑大佛殿是唐代原物,其他建筑有明龙王庙和清观音殿、菩萨殿。东院是僧舍,现在是办公用。
走进小院,面前就是这座其实体量很有限的大殿,首先观者会感到沧桑古朴之感扑面而来,没有一丝的寒酸,大气中还透着些坚毅。这显然是大唐盛世的底气。
大佛殿面宽11米多,进深不到10米,面阔三间,进深四椽,近似正方形,单檐歇山顶,唐代平缓的屋顶与明清时崇尚的“陡如山”形制代表了不同的审美理念。柱头双抄五铺作,卷杀明显,有隐刻,柱础素面,角柱侧角升起均明显。补间施隐刻,无普拍枋。大殿外有12根檐柱,殿内没有天花板和柱子,梁架简单,板门、直棂窗上无装饰,屋脊两端有对可爱的鸱吻。殿内一平梁上的墨迹显示:“因旧名时大唐建中三年……重建殿法显等谨志”,推算起来重建于唐德宗建中三年 (782年),比佛光寺东大殿早75年。殿内的佛像与殿宇应为同时建造。
唐武宗会昌五年 (845年)灭佛,佛寺大多被毁,偏僻山沟里的南禅寺,在任何县志、佛教经籍上全无记载,却能幸免于难。在以后的历代修缮中,唐代的大殿结构和塑像竟然也奇迹般的被保存下来。现在屋顶上的鸱吻是按照古画中的样式复原的,仿佛两只对头相望的小鸟在对视打量,为古老的殿宇增添了活力和喜气。
殿内凹字形佛坛上的17尊唐代塑像,以释迦牟尼佛为中心,佛坐莲台,背光完好,两边是文殊、普贤菩萨。弟子阿难和迦叶分立两旁,凝神注目,虔诚而恭谨。胁侍菩萨亭亭玉立,护法天王威武健壮。这组唐代塑像面形丰满,衣饰华丽,神态自如,与敦煌唐塑属同一时代珍品。
狭小的南禅寺与宏大的佛光寺不是一个等级的寺院,也无法和五台山早期寺院相比。但千百年来,五台山早期建筑已经不存,这座无名小寺却侥幸躲过无数天灾人祸,成为现存已知中国最古老的木构建筑。在上世纪被发现确定为中国现存最早木构后,南禅寺得到了整体修缮和保护。
令人遗憾的是,南禅寺的国家珍宝唐代佛像,在1999年遭严重盗劫。那年11月24日的案件中,佛像胸部藏宝被盗走,文殊菩萨后背被掏开,两尊供养菩萨被锯断劫走,狮童塑像被从脚跟处掰断抢走……此后,参观者只能隔着铁栏杆看内部情形。
7年前在佛光寺东大殿里偶遇一大领导去考察,他和跟随的五台县领导说,南禅咋老出事。我当时还没明白。在到达南禅门口的时候,见到多辆警车。看门人和警察都说不开放,有事。我想起刚才大领导的话来,看来南禅寺又遭劫难,心里很不是滋味。1999年的案件至今未破,这次再次被盗。
时隔8个月的春天,我再次来到南禅寺,终于走进小院,询问得知,丢失的正是那件一直被放在角落里的白色小石塔。小塔被风雨侵蚀严重,从形制上推断最晚出自唐代,有人断为北魏。现在我们只能从照片上看到这一雕刻精美的珍贵文物。此案在重重现代技防、人防、犬防的措施下还能发生,如此看来,我们对“完璧归赵”也不抱太大希望。
后来又去过多次南禅寺,独一无二的古建、彩塑所营造的大唐荣耀和近年来的疯狂盗劫悬案交织在一起,总是让我感到一些伤感。
佛教圣地本是信仰的净土,而今去五台山内外积极商业开发的盛况,让人无法找到安静之所,而真正的历史、艺术价值的国宝却还常被人忽略。本末倒置。30年来商业经济在改变着五台山核心区原本安静祥和的佛国世界,国宝佛光寺和南禅寺等台外寺院因地处偏僻,依然少人问津,连基本的文物安全都面临挑战。这一冷一热,表现得竟是如此突出:一边是传统文化保护任重道远、社会认知度低;一边是缺乏底蕴的过度商业开发包装,让人们在红火的寺院门前迷茫。社会的进步,不仅是物质,更是精神。现状的改变需要每个有识之士的推进,如此南禅寺的荣光才会日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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