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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古建筑-前言与绪

     前言与绪

     一直以来,没有一本从建筑历史文化到建筑技艺方面全面、系统研究青海古建筑的图书,因此有人焦虑地呼吁,再不动作,这些古建筑就将在没有被完整记录的情况下消失殆尽了。这次借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组织出版《中国古建筑丛书》的机会,我们参编《青海古建筑》一书,虽然工程浩大、任务繁重,但面对这样一项具有抢救性质的文化工程,深感意义、责任重大,令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或许青海过于偏远,过去来青海研究古建筑的人很少,我知道的仅有吴良镛、罗哲文等几位大家来过青海考察,刘致平先生在他的《中国伊斯兰教建筑》中列举了青海西宁东关清真大寺、平安洪水泉清真寺、循化撒拉族街子清真大寺三个实例。

       其他的研究主要是青海地方专家写的一些专著,比如陈梅鹤先生编著的《塔尔寺》,蒲文成先生编写的《甘青藏传佛教寺院》,谢佐先生编写的《瞿昙寺》,杨淼林先生编写的《青海古建筑》画册,等等。1987~1989年间,我作为《中国民族建筑》青海部分的分主编,曾与同事一道对青海古建筑进行了初步的研究,但由于受编写时间、研究深度和成书篇幅所限,成果挂一漏万,一直留有遗憾。

      这次参编《中国古建筑丛书》,力求补上过去的遗憾,但实际工作开始后,发现青海古建筑方面的资料特别零散,尤其在图纸和建筑分析方面,不得不一地一地地去补课,一个一个项目进行资料整理、甄别和筛选工作。好在丛书编辑部多次召开会议进行指导,地方文保部门给予了大力支持,各方面的专家悉心指点,为本书成稿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青海古建筑》共分九章,除第一章绪论全面介绍了青海和青海古建筑的发展概况外,其余章节均专章介绍一类古建筑。根据青海古建筑遗存的情况,在具体章节设置中对内容较多的藏传佛教寺院采用了多分节的办法以便阅读,对内容较少但亦属重要的建筑类别,采取了合并章节的办法加以解决。编写期间,国务院公布了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青海新增了26个国保单位,为此,全书进行了大量增补工作。

      通过本书的编写,使我们对青海古建筑的全貌有了一个新的了解和认识,也为进一步分析和总结青海古建筑的特点提供了可能。本书附有大量古建筑的测绘图纸和照片,全面介绍了青海古建筑的由来和类型特点,对浏览全书或希望进一步开展研究的读者都将有所帮助。记得2010年“4·14”玉树地震后进行重建工作时,大批规划设计单位赶来援建,但大家都在什么是青海传统建筑的特色问题上感到困惑。(《青海古建筑》一书对此或能拾遗补阙,或能让读者通过这扇门,开始了解神秘的青海古建筑,并开启充满趣味的探索之路。

李群

2015年6月6日

总序

前言

第一章绪论

第一节自然环境与历史沿革

一、自然地理环境

二、历史沿革

第二节民族宗教文化

一、民族与人口

二、宗教文化

三、文化传承

第三节青海古建筑的概况

一、建筑演进

建筑造型

三、建筑类型分布

四、古建筑的基本特点

第二章古城和古聚落

第一节概述

第二节实例

一、西宁古城

二、贵德古城

三、湟源丹噶尔古城

四、湟源北古城

五、保安古城

六、同仁隆务古城

七、丹阳古城

八.西海郡城

九、伏俟城

十、峨堡古城

十一、明长城

第三节古村落实例

一、同仁郭麻日古村堡

二、拉司通村

三、班玛解卜着村

四、海东索卜滩土族古村落

第三章藏传佛教寺院

第一节概述

一、传播与发展

二、类型分类

三、选址与建筑

四、装饰特点

五、建筑用色

第二节重点实例介绍

一、塔尔寺

二、瞿昙寺

第三节河湟地区实例

一、佑宁寺

二、丹斗寺

三、夏琼寺

四、白马寺

五、广惠寺

六,却藏寺

七、安多四宗

八.文都寺

九、珍珠寺

第四节青南地区实例

一、隆务寺

二、五屯寺

三、德千寺

四、智合寺

五、文成公主庙

六、结古寺

七、拉布寺

八.然格寺

九、贡萨寺

十、土登寺

十一、达那寺

十二、桑周寺

十三、拉加寺

十四、白玉寺

十五、智钦寺

十六、查朗寺

十七、仙米寺

十八、都兰寺

第四章清真寺

第一节概述

一、历史由来

二、传入与发展

三、清真寺的建筑特点

第二节重点实例

洪水泉清真寺

第三节其他实例

一、东关清真大寺

二、街子清真寺

三、塔沙坡清真寺

四、孟达清真寺

五、科哇清真寺

六、清水清真寺

七、张尕清真寺

第五章道观、坛庙、牌坊

第一节概述

第二节实例

一、西宁北禅寺

二、贵德玉皇阁

三、湟源城隍庙

四、乐都城隍庙

五、乐都关帝庙牌楼

六、威远镇鼓楼

七、西宁虎台

第六章府邸、书院、会馆

第一节概述

第二节实例

一.尖扎昂拉千户院

二、贵德尕让千户府

三、隆宝百户府邸

四、德欠赛赤活佛行宫

五、西宁玉石公馆

六、化隆甘都马步芳公馆

七、湟源海峰书院

八、西宁山陕会馆

第七章民居

第一节概述

一、庄廓

二、碉楼与碉房

三、庄廓、碉楼、碉房的特点比较

四、帐房

第二节实例

一、汉族民居

二、土族民居

三、回族庄廓

四、撒拉族庄廓

五、藏族民居

第八章塔、法幢、拉则、嘛呢、拱北

第一节概述

第二节实例

一、达那寺格萨尔三十大将灵塔

二、贵德乜纳塔

三、闪光铁山塔(又名莲花宝殿)

四、尕白塔

五、阿什姜加贡巴寺塔

六、藏娘佛塔

七、羊头拉则

八、新寨嘉那嘛呢石堆

九、和日石经墙

十、下马家拱北

十一、马尔坡拱北

十二、凤凰山拱北

第九章营造技艺

第一节概述

基本类型

二、结构形式

三、结构的通常做法

四、建筑装饰

第二节汉藏传统建筑的基本做法

第三节实例

一、庄廓

二、碉楼

三、洪水泉清真寺的砖雕与木雕

四、瞿昙寺明清壁画

五、塔尔寺的堆绣、壁画和酥油花

六、五屯藏传佛教壁画艺术

附录

青海古建筑地点及年代索引

参考文献

后记

主编简介

第一章绪论

      青藏高原是世界上平均海拔最高的地区。雄踞在青藏高原东、中、北部的青海,境内山峦起伏,冰峰雪山林立,孕育出长江、黄河、澜沧江等大江大河,绿草如茵的草原簇拥着明珠一般的青海湖,湛蓝色的天空、清新如洗的空气、诗画般的风景、亦幻亦真的神话传说、绚丽多姿的民族文化,充盈在神奇的大美之邦,成为青海古建筑产生、发展的生态文化本底。

        青海古建筑简单、拙朴,就像高原的景色一样,初识时很难给人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细细观察后发现,青海古建筑分布广、类型多,地处高原和民族文化交融之地,其建筑的地方、民族特点十分鲜明,有的类型已自成一统,甚至可以列入经典供现代建筑学习。从青海古建筑中我们看到了先民的智慧,看到了在生态环境恶劣、生活条件艰苦建筑材料匮乏的条件下,人们是如何与困难抗争、与自然和谐相处,在特殊的高原环境下创造出宜居的生活居所,嬗变出独具特色的生态型青海地方建筑风格。

      青海数万年前就有人类活动的遗迹,从黄河上游的贵南尕马台,至西部柴达木盆地和三江源地区,均有旧石器时期的文物出土。新石器时代的大通上孙家寨、民和阳洼坡遗址乐都柳湾墓地,以及青铜时代的西宁出土的沈那遗址、民和官亭镇出土的喇家遗址和以湟中卡约村命名的卡约遗址,均可清晰地看到人们居住的住房结构,其基本形制已与中原地区无异,与中华大地上的建筑同根同源、一脉相传。地处黄土高原西段的青海东部地区,河湟文化源远流长,建筑发展深受汉族传统建筑规制和中国北方建筑的影响,在青藏高原的三江源地区,明显有西藏、川西等地民居建筑的烙印,由此形成了影响青海古建筑发展的两大建筑系统:庄廓和碉楼,并由此催生出众多具有不同特点的建筑类型。青海高原缺氧、气候冷凉,古建筑总体上具有厚重、质朴的地域特点和因地制宜、因材适用的突出特征。同一类建筑,不同地区不同型,建筑形制的选择首先关注的是如何适应严苛的自然环境和便于就地取材。民族建筑中,虽然公共类的民族建筑比较强调民族特色,但同一个地区的民居,各个民族其建筑形制却是基本相同的。由此又构成了青海古建筑的两大类别和两大特点:一类是寺院,尤以藏传佛教寺院和伊斯兰教寺院为代表,其建筑精美艳丽,民族特色突出;另一类是民居,特别是以庄廓(窠)、碉楼为代表的住宅类建筑,简洁朴实,色彩纯厚,与当地的黄土或山石浑然一色,建筑形制和构造上注意节地、节材、节水、节能,成为青海本土建筑的典范、传统节能建筑的代表和寺院建筑生发演化的母本。

       青海古建筑与中国其他地区古建筑美美与共,各有其美,它就像一部厚厚的书,记录了地方古建筑的发展历程,见证了青海历史的变迁、地方民族文化的繁荣。

第一节自然环境与历史沿革

一、自然地理环境

1.地理气候

     青海地理环境独特,处北纬31°39′~39°12′东经89°24′~103°04′之间,覆青藏高原之上,形如一只面向东方的玉兔,兔子的眼珠处一汪清水,为湛蓝色的青海湖,并由此得名。青海省土地面积72.23万平方公里,其中平地、丘陵和山地的比例大致为3:2:5,湖泊水域面积在1.2万平方公里以上。地形南北高、中间低,南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东部最低,海拔2000米左右(图1-1-1)。

      青海是青藏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青海南部高原处于青藏高原隆起的中部地域,素有“三江之源”、“西域之冲”之称。由于地理交通原因,自古青海又是进入青藏高原腹地、联系祖国内陆的主要通道,为天河锁钥、海藏咽喉、唐蕃古道。相对西藏来说,青海也是人们勘察、认知青藏高原和选为居住地较早的地区。

       青海地理最大的特点是海拔高,由此对气候、生态环境乃至建筑产生了一系列的影响。境内海拔3000米以上的地区占全境的73.3%,4000米以上的地区占全境的40%,5000米以上的地区占全境的5%,低于3000米的地区仅为26.7%。人们的生产生活活动主要集中在海拔2000~3000米左右的河谷地带,3000~5000多米的青海南部是三江源形成和汇出地区。随着海拔的增高,区域气候在相似的地理环境中,海拔每升高1000米气温下降6℃左右。换言之,在青海中部海拔3000米的地区,平均气温比我国东部平原地区低18℃左右;在青海南部海拔5000米的地区,平均气温比东部平原低30℃左右。海年平均气温为-5.7℃~8.5℃,其中最热月平均5.3℃~20℃,最冷月平均-17℃~-5℃。高海拔地理环境一方面形成青海冷凉的气候,一方面使空气中含氧量急剧下降,随着海拔的增高,3000米地区的含氧量不到海平面的73%,5000米地区的含氧量不到海平面的59%。气候冷凉、高原缺氧(也称低氧),构成了青海特有的生态环境。随海拔增高出现的低气压和空气稀薄现象,白天日照强烈,夜晚温度散失很快,昼夜温差常在20℃上下。青海晴天时数多,空气洁净度高,年平均有效日照时数在2500小时以上,德令哈地区年日照时数超过6000小时,具有高原太阳能资源丰富的特点。东部黄土高原,海拔低、气温高,土地适宜农业种植,成为青海人口聚集、古建筑发展最快的地区。

       青海有一个特殊的“三个地理气候板块加青海湖湿地”的“3+1”地理气候系统。一是占全省面积不到5%的青海东部湟水流域地区,属黄土高原末端,降水受太平洋季风控制,由于海拔在1650~2800米,虽然在全省是海拔最低的地方,但年平均降水仅在400毫米以下,山多地少,是青海传统旱作农业地区(图1-1-2);

       二是面积32万平方公里,处于青海南部的高山草甸和高山峡谷的三江源地区(图1-1-3),海拔在3000~6000米,气候寒冷,受印度洋、太平洋季风和高原季风的共同影响,年平均降水500~600毫米,年降水最多的地区超过1000毫米,是青海三江源地区和高原牧场;

       三是海拔介于2600~3500米之间、地处青海西部的柴达木盆地(图1-1-4),受塔里木沙漠气候影响,干旱少雨,年平均降水在十几毫米至200毫米之间,该地人烟稀少,盐湖、戈壁众多,是典型的荒漠地区。

在上述三个地理单元交会处是著名的青海湖湿地(图1-1-5)。

      青海湖,是中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湖水面积4500平方公里,湖盆面积9000余平方公里,流域面积超过2万平方公里,湖区年降水300毫米以上,湖水平均深度20米,湖平面海拔3260米(图1-1-6~图1-1-8)。

       青海气候总的来说属于受地形地貌约束、高海拔影响和不同季风气流控制的大陆性高原气候,雨热同期,干旱少雨,冬冷夏凉,冬长夏短,且有日温差大、年温差小的特点,对建筑形制的选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2.山川风貌

        青海处于青藏高原自南向北隆起的第二个大褶皱和第三个大褶皱之间的阶地上。在青海的西南界、青藏高原中央,5000~7000米高而雄浑的昆仑山和唐古拉山横亘于青海、新疆和西藏之间。从平均海拔1000米左右的河西走廊向西南方的青海北界望去,是连绵上千公里、海拔在3000~5000米的祁连山脉和阿尔金山(图1-1-9)。

  横断山脉和秦岭的余脉划出青海的东界,具有典型荒漠特征的柴达木盆地位于青海中部西缘。

      青海名山大川众多,中国西北地区15座名山中有9座处于青海境内或边缘地区,这里是中国神话传说的摇篮,道教的发源地。西南方向矗立的昆仑山,有“万山之宗”、“冰山之父”之称(图1-1-10)。

      昆仑山东延,青海中南部有藏族视为“祖山”的巴颜喀拉山,该山是长江与黄河源流区的分水岭,西北麓的约古宗列渠是黄河的源头所在,南麓是长江的北源,山口有唐蕃古道通过。地处青海与西藏边境、昆仑山南侧的唐古拉山,是长江与怒江的分水岭,主峰格拉丹东为长江源沱沱河的发源地(图1-1-11)。

      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垭口,青藏公路由此穿过,是世界公路海拔的最高点,山南则是美丽的羌塘草原。东昆仑山支尾段、黄河上游第一个大拐弯处的阿尼玛卿雪山(又称玛积雪山、大积石山),是藏族的四大神山之一,有“黄河流经的大雪山爷爷”和“财神”之意(图1-1-12)。

      青海东北部的祁连山,历史上也称昆仑山,冰峰千仞,融水长长,滋润着河西走廊和青海大地。还有一座处在我国自然地理上江河外流区与内流区、季风区与非季风区、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青海农区与牧区分界线上的山—日月山,古称赤岭。当年文成公主从山顶垭口穿过的古道至今依然清晰可辨。古人敬山,青海许多山峰都有转山之路,山口多有用石块堆成的“拉则”(藏语),又称“俄博”(蒙语)(图1-1-13)。

3.江河湖泊

     青海是中国三大江河的发源地。在青藏高原中部、青海南部的雪域冰峰中,孕育出长江、黄河、澜沧江的源头。长江水量的25%、黄河水量的49%、澜沧江水量的15%盖出于此,被誉为“中华水塔”。

    该区河流密集,湖泊、沼泽众多,雪山冰川广布,海拔3335~6564米,源区流域面积达到36万平方公里,是中国面积最大、海拔最高的天然湿地和生物多样性分布区之一,是我国重要的水源地和生态安全区(图1-1-14)。

     黄河在青海境内先缓后急,由清渐浊,冲切出众多的谷地、峡口,河长1693公里,落差2915米,蜿蜒流经青海东部的黄南、果洛、海南、海东地区(图1-1-15)。

     长江源头的通天河横贯青南高原,流经青海玉树地区,流长1200多公里,域内山川壮美,牧场肥沃,人杰地灵。澜沧江上源扎曲源于青海玉树杂多县吉福山,玉树囊谦县出境,经西藏、云南,缅甸、老挝、泰国、越南流入南海(图1-1-16)。

       青海还有许多重要河流,如黄河上游最主要的支流湟水河,东西横贯青海东部地区,在甘青交界处并入黄河,孕育了青海的河湟文化,滋养着青海最重要的人口聚集区,在青海东部有“母亲河”之称(图1-1-17);

     源于青海祁连山北麓的黑河,经甘肃流入内蒙古居延海,为干旱的河西走廊提供了宝贵的水资源,是我国第二大内流河。另外,青海东部的大通河,柴达木盆地的格尔木河和德令哈的巴音河,青海湖畔的倒淌河、布哈河,均为省内重要的区域性河流。全省流量在每秒0.5立方米以上的干支流共有217条,总长约1.9万公里。

    河川谷地是孕育人类发展的首选之地,其中河湟流域、通天河流域出土的大量历史文化遗存,证明了河与人类文明进步的关系,河源文化是催生民族文化发展的源泉与动力(图1-1-18)。

     青海曾是千湖之地,在昆仑山和祁连山之间广袤的土地上曾有大大小小三四千个古湖泊,特别在三江源地区,降水充沛,小湖、子湖星罗棋布。着青藏高原海拔的抬升和塔里木沙漠的影响,柴达木盆地逐步荒漠化,大部分湖泊干涸或变成盐泽。现有面积1平方公里以上的湖泊420个。著名的青海湖,藏语称“错温波”,蒙语称“库库淖尔”,均意为青色的海。与东海对应,古称“西海”。青海湖水面浩瀚,周围水草丰美、河流众多。夏季湖里湟鱼穿梭,产卵时挤于入湖的淡水河口,翻腾跳跃,湖上鸟儿翻飞,湖边绿草如茵,油菜花黄,牛羊成群,骏马驰骋。冬天湖面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各入湖河口处又成了大天鹅越冬的家乡。春季冰裂湖开时,自清代以来人们便每年在湖边举行祭海活动。查尔汗盐湖,位于柴达木盆地南部,由达布逊湖、霍布逊湖等组合而成,面积5856平方公里,湖面为一层厚厚的盐壳,上面沾满了沙土,远望就像一片没有植被的戈壁,盐壳下是厚达数米的盐卤,内富含钾、镁等矿藏。茶卡盐湖,位于柴达木盆地东缘,与青海湖一山之隔,面积154平方公里,湖面海拔3059米,冰清玉洁,是一个天然的结晶盐湖,盐粒晶大味醇,氯化钠含量高达94%。扎陵湖与鄂陵湖,位于果洛州玛多县,是黄河源头的姊妹湖,面积分别为526平方公里和628平方公里。黄河从源头出来后,经星宿海先注入扎陵湖,再注入鄂陵湖,两个湖就像一个宝葫芦,湖水一白一蓝,湖中鱼儿肥,湖上鸟儿飞,一派天地融合、自然和谐的高原美景。

      青海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现有植物113科、600属、3032种,藻类1科、1属、2种,真菌类32科77属、162种,冬虫夏草远近闻名。野生动物466种,其中鸟类292种、兽类103种、两栖爬行类16种、鱼类55种。青海湖畔的普氏原羚,现存数量不足300只,珍稀程度堪比大熊猫,但历史上青海是野生动物的王国,青海湖畔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还可以看见成千上万只野驴、黄羊在那栖息,由此可以推想出古人与天境青海的关系。

       矿产资源现已发现的有125种以上,大型矿床119处,中型矿床144处,6种矿产的储量居全国首位。青海西北部油气资源丰富,其中一个有名的湖泊被称为“尕斯库勒”。
     自然地理气候环境深刻影响了古建筑的发展,特别是水(降水、河流分布)、地(土壤、海拔高度)条件,决定了青海人口的分布和古建筑的不同特点(图1-1-19)。

      在处于黄土高原末端的河湟谷地,该区域海拔较低,气候相对温润,适宜农业种植,青海各民族兄弟在此聚居共存,孕育出地方特点突出、民族特色交融的河湟建筑;在青藏高原的三江源地区,该区域是藏族群众生活的传统牧业区,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和生产方式,形成了“冬窝夏帐”的居住模式和特色鲜明的民族建筑,其中在长江、澜沧江河谷地带以及青南林区谷地,适宜高原农业种植,形成半农半牧的生产格局,孕育出其独有的、因地制宜的地方建筑。青海西部柴达木盆地气候环境相对恶劣,人口较为稀少,定居建筑较少,只是近代因矿产资源的开发,形成格尔木、德令哈等城镇。
二、历史沿革
1.考古情况
     据考古发现,早在3万年前旧石器时代晚期青藏高原腹地、青海柴达木盆地就有古人类的存在。那时盆地气候温润,人们在疏林草原上以狩猎为生,兼采集、捕鱼,其石器工具已具有同时期华北两大系统之一—周口店峙峪系的特色。5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青海东部繁荣起来,人们磨石为具,烧陶为器,在渔猎、放牧的同时,通过农作并不断改进农耕方法提高了生产效率,改变了社会生活方式。从已处在马家窑文化时期(公元前3800年~公元前2000年)的青海民和转导乡阳洼坡遗址的第3号房址看,人们那时大都按氏族为单位过着定居生活,其房址可复原成方形四坡顶的房屋。这种在半地穴之上构筑的土木房屋,可谓最早时期中国建筑的典型。另从青海大通、同德、乐都等地出土的马家窑文化时期的彩陶看,其纹样之美、器型之美,堪为中国该时期最精美、最具代表性的文物(图1-1-20)。
     青铜器时代,在青海贵南县尕马台25号墓出土了迄今为止我国已知最早的一面青铜质铜镜。该时期齐家文化(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1600年)的住房多为半地下矩形房屋,房屋地面和四壁抹有白灰防潮,坚实、平整、美观,为建筑史上重要的技术进步。进入青铜时代青海土著文化的遗存卡约文化时期(公元前1600年~公元前740年),其房屋类型已有地上构筑的形式,地面常铺一层红胶泥。柴达木盆地的诺木洪文化(约公元前887年前后),搭里他里哈遗址发现的住房有圆形和方形两种,房屋用木架支撑,木构架榫卯连接,土坯筑墙,草泥抹面。屋外有的建有土坯围墙和土坯窖,有的有饲养牲畜的围栏和残木车毂。以上考古发现表明,在中国西部广泛分布、青海境内的古羌文化,与华夏文化同期、同型。青海作为当时古羌人聚居的中心地区,在新石器时代曾经十分繁荣,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历史地位,在中国建筑技术发展史上也有重要成就。
2.历史沿革
     据昆仑神话传说记载,古羌人在母权氏族社会时期(约在旧石器时代中、晚期)的大首领西王母,原居于湟水源头,仙海(鲜海、咸海,即今青海湖)之滨。青海湖古藏语称“赤雪甲姆”,即“万帐王母”之意。《说文·羊部》云:“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羊亦声。”羌人的族源《后汉书·西羌传》称,“徙之三危,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滨于赐支,至乎河首,绵延千里”。中“河关”在今甘肃临夏,其西南正是青海河湟地区;“赐支”河,秦汉时改称析支河,古河名,指今黄河上游青海海南、黄南、海东和甘肃甘南一带的黄河河曲;“河首”即黄河源头,今青海果洛、玉树地区。据专家研究,上古夏人黄帝和炎帝族的主要发祥地也在今青海湟水和甘肃渭水之间。炎帝姓姜,在上古与羌为同一个字,“姜”是羌人中最早转向农业生产的一支,并由于人口增长、生产发展的需要不断由中国西部向用地更宽阔、农作条件更好的东部转移,而后逐渐形成了华夏族的主体即后来汉族的核心。
      春秋战国时期,留居青海地区的羌人“河湟间,少五谷,多禽兽,以射猎为是”,仍处于半农半牧、以狩猎为生的原始社会末期,经济社会发展开始明显落后于中原地区,并逐渐分化成先零、烧当、发羌、党项等部。南下的发羌、唐羌成为藏族先民的一个组成部分,北上新疆的成为婼羌,至四川一带的转为武都羌、广汉羌。秦修长城以界西羌。汉时中央王朝在青海湖北置临羌县、西海郡(三角城),移民戍边屯田,发展农业。东汉置西平郡,领西都(今西宁)等四县,开通羌中道(亦称青海道),成为丝绸之路的组成部分。南北朝时期,鲜卑族吐谷浑在今青海东、中、西部长期活动,在青海湖西建王城伏俟城(今铁卜加古城)。隋设西海、河源(积石镇)二郡。唐代袭隋初制设鄯、廓二州,只辖河湟一隅,与吐蕃长期茶马互市形成唐蕃古道。宋时为吐蕃属地,青唐城(今西宁)一时繁盛。元代青海东部设西宁、贵德二州,属甘肃行省,西北部属甘肃沙州路辖,其余为吐蕃、朵甘思等处宣慰使司。明在青海东部设西宁卫,下辖6千户所,改贵德州为归德守御千户所,其余地区另设羁縻卫所。清代改设西宁府、大通卫,另设钦差办理青海蒙古事务,由理藩院直辖。民国时期于1929年10月成立青海省,定西宁为省会,青海版图范围由此大致确定。
第二节民族宗教文化
一、民族与人口
       青海是一个多民族聚合之地,2004年统计,全国56个民族中青海现有55个民族成分,其中少数民族人口2010年达到264.3万,占全省人口的46.98%,比例之高在全国各省份中独有。青海历史上曾为西羌之地,原居民有古戎人、古羌人、氐人、鲜卑、小月氏、鞑靼、吐谷浑、吐蕃等,后转化、承接,元、明、清后逐渐形成以汉、藏、回、土、撒拉、蒙古六个世居民族为主体的人口架构。现五大少数民族人口占全省人口的比例分别为:藏族24.44%,回族14.83%,土族3.63%,撒拉族1.90%,蒙古族1.77%,其他少数民族0.40%。
      汉族。自西汉赵充国移民屯田始,汉族成批迁入青海两千年而不绝。现汉族人口298.4万,分布在全省各地。
       藏族(图1-2-1)。自称“博”、“博巴”,且分地区又有不同称谓。阿里地区自称“兑巴”,日喀则地区自称“藏巴”,拉萨和山南地区自称“卫巴”,西藏昌都、四川石渠、青海玉树的自称“康巴”,甘南、四川阿坝、青海果洛、黄南等地的藏族自称“安多哇”(“哇、巴”在藏语中是人称代词)。藏族最早起源于雅鲁藏布江流域,《后汉书·西羌传》中称“发羌”。青海藏族的分布同高原牧场和唐蕃古道有紧密联系,主要居住在青南(青海黄河以南)的玉树、果洛、海南、黄南及海北地区。
      回族。盛唐时期,大批阿拉伯人和波斯人来华经商,河西走廊战乱时,沿丝绸之路青海道去内地,部分商人留居青海,与当地人融合形成青海的回族。元末,部分信仰穆斯林的蒙古亲兵“回回军”在“随地入社”的要求下散落青海,增加了回族的族群。青海回族人口的分布与丝绸之路南线(青海道)高度重合,主要分布在门源、大通、西宁、化隆、民和一带。
      土族(图1-2-2)。民族形成与曾长期统治青海的吐谷浑和蒙古诸族有渊源关系,土族自称“蒙古勒”、“蒙古尔孔”(意为蒙古人)、“土昆”(吐浑音转),藏族称之为“霍尔”。土族语言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没有文字。土族主要居住在青海互助、民和、大通、乐都等地,生活习惯基本同汉族,信仰藏传佛教。
      撒拉族(图1-2-3)。主要分布在青海循化县,为全国独有的少数民族。据传,元末从中亚撒马尔罕迁来,与周围的藏、回、蒙古族长期相处融合,逐渐发展而成。撒拉族语言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信仰伊斯兰教。
     蒙古族。青海蒙古族始于元代,明末清初又有部分来到青海,大都居住在青海湖以西的柴达木盆地,青海黄南藏族自治州河南县也有部分蒙古族留居。青海蒙古族生活习惯与内蒙古的蒙古族无异,信奉藏传佛教。

二、宗教文化
     青海地区民族宗教主要分为藏传佛教、伊斯兰教,藏族、土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信仰藏传佛教,部分信奉苯教,回族、撒拉族信仰伊斯兰教,另有部分汉族群众信仰佛教、道教、基督教等等。
     藏传佛教,又称喇嘛教。公元7世纪,西藏始传佛教,建桑耶寺,佛教渐在西藏流行,青海各地区已有僧人活动(图1-2-4)。
      9世纪西藏朗达玛灭佛,唐武宗会昌法难,吐蕃一些高僧从西藏经新疆逃到吐蕃与大唐交界处的青海河湟地区,在化隆修丹斗寺,传法招徒,使青海成为藏传佛教的后弘地之一。10世纪末藏传佛教僧人由青海回到西藏,建寺弘法,藏传佛教在整个西藏逐渐得以恢复和兴盛起来。史称此段历史为“下路弘法”、“下路复兴”。青海藏传佛教有宁玛派、噶举派、萨迦派、觉囊派、噶当派、格鲁派等教派,均传自西藏。其中宁玛派、噶举派传入较早,属旧教;萨迦派,又称花教,元朝时玉树名僧胆巴继八思巴受封为大元帝师,青海西藏寺院迅速增加;格鲁派又称黄教,出现最晚,由在青海出生的宗喀巴大师创立,并次第传入漠南、漠北、漠西蒙古,形成后来蒙古族等民族普遍信奉格鲁派的格局。青海藏传佛教的旧教以密宗为主,黄教等是显、密并修,更注重讲经研法。青海湟中塔尔寺因为是宗喀巴大师的诞生地而香火旺盛,成为我国西藏格鲁派六大著名寺院之一(图1-2-5)。
      伊斯兰教传入青海约有700年历史,大部分穆斯林信奉伊斯兰教逊尼派的哈乃裴派,属“格底目”老教,后陆续传入新教、新兴教、崭新新教。其中伊赫瓦尼新教(又称新兴教)曾得到西北行政长官马麒的支持,使该教派名噪一时,风行西北,逐步发展成为青海一大教派,其教派的主寺西宁东关清真大寺也因此久负盛名(图1-2-6)。青海穆斯林曾涌现一批著名宗教学者,其中努尔阿訇于明万历十年(1592年)率800教徒前往新疆传教,后在哈密去世,被当地信徒誉为“穆罕默德圣者的优越后代,在世界上建树伟大伊斯兰事业的努尔阿訇”。
        苯教(也写作本教),青藏高原上一种原始的土生土长的宗教,藏语称“温布”,俗称“黑教”,一度在吐蕃盛行,9世纪后逐渐衰落。青海西藏现存苯教寺院11座,教徒约400人,散落在青海海南、黄南和海东的化隆、循化等地(图1-2-7)。
     汉传佛教,传布于青海东部。始于北魏时期有“中国第二大悬空寺”之称的西宁北山寺(图1-2-8)。和两座人工雕琢的露天金刚(又称“闪佛”),见证了1500年前佛教在青海丝绸之路上的兴盛。目前在民和能仁寺等寺院可以见到在吟唱“目连戏”。
       道教,魏晋时期河湟地区已有“鹤衣羽裳”、隐居修道的方士出现,希望在最高女神西王母的居所、名山大川中修道成仙,羌人以为鬼神,称为“唐述”。明清时期在青海东部建有宫观,同时出现了一些知名人物。道家的二郎神被土族认可,并尊为“总神”,也称战神。
      基督教,1891年由英国人胡立理牧师夫妇最早传入,在西宁创办“内陆会”,而后在贵德、化隆等地设福音堂,至20世纪50年代青海有教徒400余人。

三、文化传承
     青海汉族传统文化的主流是昆仑文化和河湟文化。以昆仑神话、西王母为主线的昆仑文化,包含了古人对天地之间大山大河的崇敬,对远古时期先人的礼赞,是中国文化宝库中的瑰宝。河湟文化是中华民族母亲河黄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河湟泛指青海和甘肃黄河上游地区、湟水流域、大通河流域一带,古称“三河间”。河湟文化与黄河中下游地区的河套文化、中原文化、齐鲁文化比肩齐眉,共同构成了完整的黄河文化。其内容草原游牧文化和河湟农耕文化兼而有之,柳湾彩陶为其代表(图1-2-9)。
      20世纪70~80年代,人们在青海乐都县高庙镇东面两公里处的柳湾村的山坡上,陆续发现近2000座墓葬和近4万件文物,其中彩陶2万余件,最多的一个墓葬竟出土了91件陶器。这是迄今中国发现的最大、保存最完好、彩陶最丰的一个原始氏族公社公共墓地,其中包括马家窑文化(半山、马厂类型)、齐家文化、辛店文化、卡约文化遗存。这一发现震惊了当时的世界考古界,有专家甚至认为它可以与古埃及的金字塔相媲美。在今天看来,在如此偏远且海拔近3000米的地方,远古的先民竟然在那里创造出如此灿烂的文化,不能不让人赞叹。
     在众多出土的文物中,最引起专家们兴趣的是彩陶上的图案和符号。这些距今4000年左右的彩陶,上面有一个个神秘的“卍”字纹符号,绘有“字纹符号的柳湾彩陶一共有26件。这也是目前世界上发现最早的“”字纹符号,它打破了传统学术界认为的“”字纹是公元4世纪自印度传入中国的观点。“”字纹有顺时针和逆时针两个方向,非常像太阳图案的简化和变形,逆时针的“卐”字后来成为苯教等多种宗教的一个吉祥符号(图1-2-10)。
      青海传统文化最显著的特征是具有鲜明的地域性和人文性。昆仑文化和河湟文化是在歌颂“世界最大的山”,话说中华民族的起源,在吟唱母亲的河,细数黄河上游人民的历史功绩;是似神话写意远古时代,用民俗绘制历史的画卷。在民族众多宗教盛行的青海,民族文化和宗教文化的发展深受这两种地域文化的影响。
      青海传统文化另一个显著的特点是民族性,比如藏族的格萨尔王传,是世界上最长、目前尚被传唱的中国三大史诗之一;回族对先知的笃信和《歌唱英雄白彦虎》;土族的“花儿”和叙事长诗《拉仁布与且门索》;撒拉族对祖先的追思、对骆驼泉的纪念和民族的整体意识;蒙古族祭山、祭海活动和那达慕大会等等,无不透露出各个民族的历史观、文化观和民族性格,由此对传统建筑的发展演进带来深刻的民族文化印记(图1-2-11、图1-2-12)。
        
第三节 青海古建筑的概况
建筑演进
    从出土文物看青海早期建筑,柳湾辛店文化的聚落遗址多位于河谷两岸的台地上,房屋形制统一,多为长方形半地穴式建筑,门道设在西边,呈斜坡状,在住房中间有一圆形土灶。
     有“东方庞贝”之称的民和喇家遗址,距柳湾遗址东百余公里,地处黄河左岸,是距今4000年左右齐家文化的一个大型聚落(图1-3-1)。
    这里发现的聚落遗址面积达25万平方米,遗址中心区为广场,外有一条壕沟,沟宽10米,深3~4米,环绕成长600米、宽200米的长方形,内有成排的半地穴式房址。已发掘的三座房址,正中为一圆形灶坑,地面和四壁已采用白灰抹面,不仅坚固美观,而且起着防潮、防虫的作用,这种“白灰面房址”是早期先民在建筑上的一个创举。后期发掘又发现有许多土墙相隔的院落,连而不通,自成单元,与该遗址东区环绕崖壁窑洞式的建筑格局迥然不同,使我们对先人的建筑技能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遗址中还发现了玉刀、石磬,有专家认为,该聚落遗址或为夏朝活动的核心地带、齐家文化时期的社会交往中心。
      宗日遗址是目前黄河上游发现时代最早、地理位置最西、内涵最为丰富的新石器时期文化遗址。20世纪末在青海海南同德县境内的发掘中,出土了一件绘有双人抬物纹样的彩陶盆(图1-3-2)。
     其中所抬之物,专家认为是夯土用的石杵,意味着5000年前(据测为5300年~4050年前)青海高原的古代先民已能够用夯土技术来夯筑住房。遗址中还发现不少柱洞,部分柱洞底部留有柱基石,个别柱洞内有朽木痕迹,说明先民们已用土木建造房屋。
     出土的棺木有做工精巧、构造合理的榫卯结构,想必在房屋木构中也有应用。青海古城甚多。春秋时期为古羌人聚居地,社会发展处于“不立君长,无相长一”和以游牧为生的状态,不立城池。汉初霍去病在西宁一带建军事据点西平亭,而后陆续在湟水流域建临羌、破羌、允吾、安夷等县,开始了青海的建城史。西汉时期在青海湖边建西海郡城(今海晏三角城),辖五县,与在海晏、刚察、兴海、共和、尕海的五座汉代古城形成了“周海亭燧相望”的壮观景致。5世纪中叶,吐谷浑在柴达木盆地建城,“始邑伏罗川”,后在青海湖边建伏俟城,但“虽有城郭而不居”,“犹以毡庐百子帐为行屋”(图1-3-3)。
    唐代河湟地区设置了众多城堡,土筑城墙,个别为石堡城。湟源北古城5万多平方米,夯土城墙、壕沟、马面、瞭望台一应俱全。另在黄河峡口、古桥、古渡口处有许多称为“姊妹城”的桥头堡。至元、明、清,各地大量建城,据调查小型城堡此时达到250座以上。现发掘的古城有60余座,从发掘古城使用的材料看,有土、有石、有砖瓦琉璃等,以就地取材为主。
      青海玉树通天河地区的拉司通村,百年前有规划地开展村庄建设,在近4000米的海拔高度开创了高原大规模种植乔木的历史,令后人感叹。
二、建筑造型
     气候是影响青海古建筑造型的主要因素,从现存的古建筑看,古人建房首先考虑的是如何适应高原严苛的自然环境。
     —寒冷,使青海地域的古建筑喜欢采用半地下的建造形式,这种形式至今在青海西部芒崖地区还能见到。地面建筑普及后,为御寒保温、采光,大多建筑坐北朝南,建筑的墙体很厚。青海庄廓类型的传统住房(图1-3-4),外墙用版筑夯土墙,下部一般厚度在80~90厘米,先打墙后立柱,再在木柱之间用土坯砌表墙,形成内、外墙和保温空腔组合的防寒围护结构。碉楼的外墙一般厚达1.2米以上,窗洞很小,聚气、保温御寒。—大风,使庄廓建筑形成了“墙高屋低”、院墙高耸、对外不开窗的建筑样式,并使高原上的建筑都具有厚重的外表。
      —干旱,随着各地降雨量的变化,相对干旱缺水的青海东部和柴达木盆地,建筑屋顶逐渐趋于平缓,使青海连片的民宅有了“屋顶能赛跑”的说法。青南地区降水虽然较多,但大多数地方的建筑也因袭了青海主流民居建筑平坡顶的形式,以至于一些专家考察后感叹:没想到中国的传统民居也有“国际式”、“方盒子”的类型。为了利用宝贵的降水,传统庄廓建筑的缓坡屋顶均坡向内院,以利院内绿化,有的还用切成半圆的竹筒把雨水收集到储水缸里,以备不时之需(图1-3-5)。
     —日照,青海高寒缺氧,但日照得天独厚庄廓建筑用封闭的院墙和周边布置的房屋构成一个个接收太阳能的“光穴”,加上院内精心配植的绿化,明显改善了居住的环境。寺院建筑大量采用天井、高窗和气楼来解决大空间的采光、日照和通风问题。
      建筑材料和能源结构是建筑造型发展的制约条件。青海三大地理单元中,青南地区由于海拔高、土层薄,地处山峦起伏的地质褶皱带,缺少成型的木材、制砖的黏土和用于生产生活的燃煤,促使青南建筑“石多土少”,碉楼或碉房的望板用灌木捆成的“栈棍”、“劈柴”、“榻子”或石板代替,普通住房户型大多采用“一间大房、一个炉灶、一家人共同起居”的建筑形式,以节约采暖能源消耗;柴达木盆地“土少砂多”、缺乏木材,老建筑很多都是“地窝子”;海东地区地处黄土高原末端,民居全都采用土打墙、土院子、土坯房、土(草泥)屋顶,建筑透着大地的色彩,生土建筑在这里得到了最充分的发展。
      地理经济和社会环境对建筑形式的选择也有影响。比如在地广人稀的青南草原,牧户的围墙几乎是多余的,然而在人口稠密、民族众多、历史上战乱频发的海东地区,尽管大家房屋毗邻,但都喜欢用高墙大院予以分割。地处边远的果洛班玛、玉树囊谦和通天河谷地区,人烟稀少,民居均以石砌碉楼为主(图1-3-6),然而在青南的中心地带形似碉堡的碉楼则演化成变化丰富、亲切宜人的碉房。
     民族文化传统对古建筑的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力。藏族建筑外素内华、外实内虚,但建筑形制自由、奔放、不拘一格,建筑用色大胆、绚丽,即使是普通的帐房,也要用五彩的经幡来进行装饰(图1-3-7)。
     尤其元明清以来,随着寺院经济的发展和政治地位的提高,寺院建筑高大雄伟,金碧辉煌,体现了藏传佛教在西藏的崇高地位(图1-3-8)。
    汉族、土族和信仰伊斯兰教的回族、撒拉族,保安族等地区的住宅,外观十分朴素,内部大多也不施彩色;宗教祭祀建筑,老的清真寺院均“入乡随俗”,恪守当地传统建筑规矩和基本形制,反映了该民族文化中厚重的正统观,清真寺高耸的唤醒楼成为这类建筑的标志(图1-3-9)。
三、建筑类型分布
      古建筑类型很多,作者大致把它们分为寺院、宗观、住宅、府邸、书院、塔桥、古城古村寨几大类。其中寺院又分为藏传佛教寺院和伊斯兰教寺院两类。宗观类有道观、城隍庙、玉皇阁等等。住宅类各民族有所不同,府邸着重介绍一些遗存尚好的汉、藏建筑。书院类在青海很少,仅能举出几例。
      塔、古城、古村寨青海较多,择其精华。营造技艺反映一些建筑技术、建筑做法、建筑装饰的内容(图1-3-10)。
     青海由于受地理经济的限制,长期处于发展滞后的状态,影响了城乡建设和古建筑的发展水平;另一方面,多年的战乱以及高原的气候影响,也使建筑遗存多受损毁。现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44处(含第七批新公布的26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380余处,同时还有许多待认识、待考证和亟待保护的古文物。这些大多与古建筑有关,涉及遗址、古城、古寺、古民居等等,是青海有物可看、有事可叙的宝贵历史遗存,分布于青海各个地区,反映了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时期的历史发展状况和建筑文化发展水平,具有较高的典型性和较强的代表性、(图1-3-11)。
四、古建筑的基本特点
      建筑作为文化载体之一,与文化的发展传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传统建筑和历史建筑,它们承载着历史的记忆,是文化传承千年的载体。总括青海古建筑的基本特点,同青海传统文化一样具有鲜明的地方特点和民族特色(图1-3-12)。
     一是强烈的地域性。青海的建筑,特别是民居,不同地区不同型,一看就有别于其他地区的建筑。青海当地的地理气候、经济社会、历史沿革民族文化乃至建筑材料等等,决定了古建筑的发展方向、建造形式和技艺水平,青海古建筑是典型的环境建筑和地方建筑。
    二是鲜明的民族性。尽管在一个地区,无论民居还是公共建筑,其建筑的结构和材料选择大都是相似的,甚至像庄廓类建筑从外形看也十分相近。各个民族的公共建筑,从布局、建筑形制到建筑色彩等方面,一看就深受本民族文化的影响。民居建筑“外同内异”,从外面看,各民族建筑风貌统一协调,进到内部则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不同民族的文化特点和建筑差别。
      三是多元文化背景下的包容性。青海自古就是多民族的聚集地,古建筑既有各自民族的特色,地方特点突出,但同时又不排斥其他民族文化和传统建筑式样的存在,像青海同仁地区藏传佛教寺院隆务寺与清真寺、二郎庙和圆通寺隔街相望的情况在青海多地均可见到。在建筑技艺上相互学习、借鉴的情况也十分普遍。塔尔寺中既有汉式建筑、藏式建筑,也有汉藏结合的建筑;洪水泉清真寺大殿前的柱廊采用藏式托木梁架结构,在装饰上大量采用汉族的做法,现在看来有点奇怪,但这恰恰反映出当时当地各民族之间友好的包容关系。
     四是建筑文化的艺术性。当我们看到和记录像瞿昙寺、塔尔寺、洪水泉清真寺和班玛玛可河古碉楼(图1-3-13)。
     这样的建筑精品的时候,可以感到的不仅仅是震撼,还有震撼之后的思考。这些建筑的文化技艺传承关系是什么,是谁建造了这么多这么好的建筑?当我们强调和争辩建筑的地方性、民族性和时代性谁主谁次、如何处理三者关系的时候,我们应当向古建筑敬礼。当我们厚此薄彼某些地区建筑文化的时候,我们首先应当看看这个地区古建筑发展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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