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参崴纪行之二：格罗捷科沃火车站见闻

梅庆吉

在绥芬河火车站出站口的北侧，有一栋二层楼建筑，上面写着“国际候车厅”，这就是我们安检过境的地方。进候车厅之前，导游给我们每人发了两袋吃的东西，有面包、水、香肠和饼干，一袋是我们今天中午的口粮，一袋是22日返回时的口粮。还有一张火车票，票上写着“绥芬河——格罗捷科沃”，车次为402次，开车时间为9：30，票价71元。

大厅里面站满了人，都是等着出境的，有中国人，也有俄国人。我们旁边有几个俄国人，带着好多件大包，也有中国人带大包裹的，他们都是中俄两国的倒爷。从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得知，每天从这里进出国境的人数，在300-400人左右。中国人和外国人走不同的安检通道。我们在这里等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通过安检。进到站内，看到一辆绿皮车停在站台上，那就是我们出境所乘的列车，但车箱上的牌子与车票上俄方的名字不一样，车票上写的是“格罗捷科沃”，车箱上写的是“格罗迭科沃”。

上车之后，导游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卡片，可从中撕开。导游说，这是移民卡，出境时撕一半，回来时收那一半，千万别丢了。本来车票上写的是9：30开车，可快到11：00时才开车。车开出后走的很慢，并且走走停停。走了一会儿，我们向窗外望去，看到了一个俄国人，有人说，已经进入了俄罗斯国境。我有些不相信，问导游，果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俄罗斯。我问什么时候过的境，导游说刚过，国境线有个不太显眼的牌子。

护照

进入俄罗斯

经过一个来小时的运行，才到达俄国的边境小城格罗捷科沃。这段距离只有27公里，竟然走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够长的了。难怪有人说，这是距离最短、速度最慢、票价最贵的国际列车。这一路上，还过了6个山洞，3个在中国，3个在俄国。

格罗捷科沃火车站

格罗捷科沃火车站十分的简陋，没有出站的通道，只能从铁轨上跨过。我们走到出站口这边，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中国人，都是到海参崴旅游和经商的。我们在这里进行了漫长的等待。我看了一下时间，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快到12：30了，等安检出来，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好在之前导游就吹过风，大家都有心里准备。有人说从这里过关，要准备好三个条件：等待，忍耐，第三条是记住前两条。

在我们耐心等待的时候，看到了对面车箱前俄罗斯人忙碌的身影。他们把一个个大包扛到出站口前，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我向对面的那节车箱望去，发现里面还有许多大包，至少占了车箱的一半。有人从车里往外扔包，有人在下面接着，接包的人扛起来飞快地向站口走去，就像战斗一样。这一头的卸完了，开始卸那一头。感觉有些包很沉，他们只好拉着走。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俄罗斯倒爷。其实岂止倒爷，还有倒奶、倒哥、倒姐、倒妺。有些人看上去要60岁以上，不但有男的，还有女的。还有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士，她们也跟男士一样，扛起大包就走。我发现一个很瘦小的女孩，看样子不到20岁，但扛起包来不让须眉。我过去问他们包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指指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鞋等，我明白了，他们主要捣腾的以针织品居多。这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场景，在这个小火车站天天都在上演着。这里不但是俄罗斯倒爷卸货的地方，也是中国倒爷上货的地方。有资料显示，从这里过境的货物，每年都在800吨以上，并且还在不断递增。我们过关就够慢的了，他们比我们还慢，我过关时发现，他们的包都要打开检查。

这期间，发现两个俄国人打了起来，年纪稍大一点的一拳将年轻的打翻在地，又踏上一只脚。但很快被人拉开了。

走出格罗捷科沃火车站，已经接近两点。出关后我们上了一个中巴，在车上又等了近两个小时，说是等海关给我们出境的名单。

我是闲不住的人，就背着相机到下面走走。看到有一座跨铁路桥，走到桥上，周遭一看，发现格罗捷科沃是个很小的地方，周围是群山。这里有许多条铁道线，停放着一些货车，有些车上装着木材，显然是运往中国的。我们国家实行“天保”工程以来，不允许采伐，所用木材主要来自俄罗斯。我曾认识一位木材大市场的老板，他就在俄罗斯承包森林，砍伐木材。他说，一年采多少立方米要签合同，采不到数要罚，采多了有奖励。

站在桥上，向格罗捷科沃火车站望去，看到车站有个尖顶建筑，大约有4层楼高，安检的那栋是二层楼。从这里，可看到Гродеково（格罗杰科沃）的站名。这里原来的名字叫博尔多屯，那是中国的名字。前苏联时期建成西伯利亚大铁路之后，又修了一条支线，与绥芬河的中东铁路衔接，在这里设了个车站，取名格罗捷科沃。

在这个小小的火车站，连续发生了两件让我们感到难堪的事情。其实在绥芬河出境前，导游就不断讲述到俄罗斯的注意事项，其中之一就是在公共场合，如车站、旅店、饭店等不要吸烟。其中有一位游客犯了烟瘾，掏出烟点着就抽，结果被罚了300元人民币。好在不是我们团的。另一件更难堪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团，有一人内急，找不到厕所，就随便方便了。结果被警察发现，处以重罚。罚多少当事人没说，后来得知，大约在千元左右。其实这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又是长满野草的地方，但在俄罗斯就是不行。在俄罗斯，有许多规定，如不能随地吐痰，不能随地扔垃圾，不能随地大小便，公共场合不允许吸烟，走路要走斑马线，等等。相比来讲，其中随地大小便是最为恶劣的一种，所以罚的最重。哪像我们，也有不允许随地大小便的规定，到处挂着不允许大小便的牌子，但都形同虚设，只要不回头，到处是茅楼。只要树木稍密点的地方，就会有一堆堆的“黄金塔”。

就说我们这次在海参崴吧，每次出车，每个人都有坐，可有些人就是非抢着先上不可。有一次上车，在我背后传刺耳的“不要挤，不要挤！”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四川来的妹子，在后面低着头往里钻，一边钻一边喊。其实她身后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我感到震惊的是，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不要挤”，脸皮竟然厚到还种程度！

导游借此机会，又对大家进行了一番告诫，既然到了人家的国土，就要遵守人家的规定。他又说，俄罗斯的警察很穷，就靠罚不守规矩的我们来创收。其实也不尽然，应该说俄罗斯人是一个很遵守规矩的民族，有了规定大家都自觉遵守，哪像我们，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在哈尔滨时，有一次跟几个朋友在饭店小酌，这家饭店是哈啤专卖，有个朋友喝惯了雪花啤酒，不喝哈啤，服务生就到外面小卖部买了几瓶雪花，倒进暖瓶里带回来。我们讲的是通融和变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情况在俄罗斯就不会发生。比如他们规定晚上10：00以后任何地方不准卖酒，到点之后，你就休想买到酒，这是我们亲自体会到的。并且俄罗斯人十分认真，说罚多少就是多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其实俄罗斯人的这种自觉，是有传统的。记得在二战时期，德国围困列宁格勒（彼得堡）近800天，没有粮食吃，随时都会看到有人倒地而死。一次一辆面包车翻了，面包撒了一地，人们纷纷走过来，捡起面包放到车上，一个不少。要知道，那都是饿的要死的人。

接近下午4：00，车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