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如新的解疑（苏富比拍汝 之七）

说苏富比拍卖的汝窑光亮如新的汝友，受宝丰清凉寺等民窑作品釉感影响是一个原因，过多地接受古玩圈范围长期沉淀下来的，没有学术界理论更新的陈旧知识影响或许更大一些。

我们反复说过，苏富比今秋拍卖的汝窑是北宋官窑的汝瓷作品，它和一般宝丰清凉寺贡窑作品是有区别的。苏富比拍卖的汝瓷光亮炫丽和北宋官窑的特殊工艺技术有关。

人们常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关于“北宋官窑的汝瓷作品”这句话我们已说了无数遍，大家还在问我们，那就再说一遍：在我们所有的文章里，“北宋官窑”指的是开封附近的北宋皇室自置、自管、自产的一个窑场，是指单位、机构。这组词语中的“汝瓷”是指”北宋官窑”承继民间技术生产的,众多民窑优秀瓷种里面的一种。说到“祡窑”或“柴窑”，是指北宋官窑独有的烧制礼器的设备，也叫窑炉。“窑”在口语中（包括古玩圈内的沟通中）有三层含义：一是指窑炉，二是指生产陶瓷器的窑口（窑场），三是窑器。但在科学阐述中不能这样随意。需要重新建构已经在商用中异化了的概念

在今天，我们用“汝窑”这个词去买卖一件瓷器时，在古代，古人用“汝窑”这个词去填词作诗时，没毛病，概念的随意不影响诗意，也不影响价值。但要对一件瓷器进行科学讨论时，“汝窑”就会让你觉得智商不够用了，大家之间的沟通也别扭了。

图出土北宋官窑汝瓷作品的断足根部，没有“汝窑碱”沁的地方光亮度很高。

代表中华古文明最高成就之一的宋代顶级古瓷，大都被蒋家王朝带到台湾。台湾商界为提高台湾地区文化软实力，为了台湾的文化输出，几十年在政治及经济的战略层面上，精心打造了“汝窑”这个商用文化符号。

苏富比今秋拍卖的“汝窑”，作为北宋官窑的汝瓷作品，并未超越软瓷的范围，可以判断得出，烧制窑火并不硬，也不燥。温度曲线拿捏得绵长而细腻。做到这一点和北宋官窑的“祡窑”（专烧敬神礼器的窑，也可写做柴窑）是地下窑，既有利于保温，又有利于控风有关。

在对气流毫无遮挡的黄河冲击平原上建立窑场，地下窑或是个无奈的选择，不过也不能忽略北宋末年旧汝州异军突起中的地下窑兴起带来的启示。

在宋代，随着赋役政策的调整，政府对劳役的控制开始放松，对劳役的征调开始减少。在手工业领域，官营手工业中，所使用的生产者主要是从民间和雇、差雇而来的技术工匠为主。北宋官窑窑场可能以不同酬劳制度集聚了当时四面八方的烧瓷精英。在北宋官窑窑场，釉色美丽炫目，令人屏息的，旧汝州钧瓷烧制技术可能也在这时融入了北宋官窑窑场天青色礼器的制作。

下图北宋官窑的钧汝不分作品（开封东边出土，可见黄河土质泥胎生成的红衣）

根据有限资料推测，“北宋官窑”窑场有可能规定只有“柴窑”（以木柴做燃料烧制瓷器的窑炉）或“祡窑”（柴烧被赋予礼神含义的窑炉）才能烧制礼器。而“以石炭燃料烧制瓷器的窑炉”（宋时称煤为石炭）不能烧制礼器。

在对宝丰清凉寺汝窑遗址的发掘中也发现，唯有12座烧制供御礼器的椭圆形窑炉是以柴为燃料，且是撂地烧（燎），其他窑炉有炉箅子，皆以煤为燃料。其窑炉的构造奇特地方也让人费解。

“柴”与“祡”音同，义亦相通，只是烧柴用于礼神时记作“祡”。“燎柴”，也称“燎祡”在中国上古三代之始的记载中本义即是祭天的意思。

北宋官窑出土器明显有瘗埋痕迹（所有瓷片都能拼接还原），由此推测，整个礼器烧成过程从头到尾也应是礼神仪式化贯一的。

下图开封东边黄河冲积土层出土的瓷片

在北宋官窑礼神原义上的“燎柴”，为礼神建构的“柴窑”（或“祡窑”），及其配套的特殊烧制技巧，在其烧制瓷器过程中，对瓷器烧成效果上，或许产生过“制精色异”的积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