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解读之二
宝玉说:“林妹妹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他也说这些混帐话,我早和他生分了。”
这时,黛玉刚刚走到门口,听了宝玉这一番话不禁又喜又惊,又悲又叹。
所喜者,果然是个知己;
所惊者,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
所叹者,何必有金玉之论;
所悲者,但恐自己不能久待。
恰恰被宝玉撵上看见,宝玉一面劝慰,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为他拭泪。
黛玉忙退了几步说:“你又要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
宝玉笑道:“说着话动了情,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得死话,”
黛玉道:“你死了到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样呢?”
宝玉急了,问:“你还说这话,到底是咒我呢?还是气我呢?”
黛玉想起前日的事来,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筋都暴起来了,急了一脸汗。”并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
宝玉瞅了他半天,方说了:“你放心!”三个字。
黛玉怔了一会儿,说:“你到说说,怎么是放心不放心?”
宝玉直接揭穿说:“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心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
黛玉听了这些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有千言万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
黛玉回身要走,宝玉还要说,黛玉说:“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早知道了”
黛玉悄悄离去,袭人来送扇子,宝玉不觉,以为还是黛玉,一把拉住袭人说:“好妹妹,我的这心事从来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来,死了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也不敢告诉人,只好挨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袭人听了唬了一跳,推他道:“这是那里的话!敢是中了邪,还不快去!”
宝玉这才醒过来,夺了扇子扭身跑了。
如何看这一段妙文,《王府本》,立松轩有两条批语说得透彻。
真疼、真爱、真怜、真惜中每每生出此等心病来。(府·32F·LⅠ0524)
世上无情空大地,人间少爱景何穷,其中世界其中了,含笑同归造化功。(府·32F·LⅠ0536)
假如世上没有康熙,大地将如空,假如人间没有这种关爱,景致将无尽。我情愿含笑生话在这样一种世界中。
两批表现出曹頫对康熙的真情实感,以及对这种真挚情感的留恋。
高
2017、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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