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风中寄宿着梦
作者 | 思梦 ❀ 插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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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晨风,推开紧闭已久的轩窗,季节的清冷扑面而至。
落花的窗台,让我情不自禁,想伸出手去触摸她的柔软,瞬间又马上收回,不忍心打扰她的清宁与沉静。怜惜的眸光水迹盈回,冰冷流过花容,用一朵朵晶莹祭奠一场宿命的悲悯。
她静默着没有半点怨尤,花也只能飘落在风中。无论是微笑或是冷漠,终于不用再执着。虽然我知道,花开必有花落,如同我们卑微的生命不能久长,开落在命运的风中无一例外。
午间读到过这样一则故事:
里根,被诊断患有老年痴呆症,南希投入全部精力照顾已经不能认识她的丈夫。有一次,他和保镖在月下散步,当走到一幢由篱栅圈起的别墅前,他停下,试图推开别墅大门。
保镖轻轻地将他的手从大门上拉开,并对他说:“这不是我们家的园子,我们该回家了。”里根吃力地对保镖说:“哦,我……我只是想为我的爱人摘一朵玫瑰。”
瞬间,鼻子一酸,眼泪落下。
真正的温柔相待,不是物质堆砌,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平凡细微处的关爱与惦记。
倘若没有爱,世间鲜花不过是无牵无挂的普通植物而已,倘若没有情,万朵玫瑰也不过是无光无彩的艳丽。当情到深处,在爱河里沐浴滋养出来的玫瑰,才是真正的让人目眩神迷。
徐志摩写给日本女郎沙扬娜拉的诗中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一个女子最美的时刻,莫过于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低眉婉儿,巧笑倩兮,一抹云霞娇羞,一缕温情似水,被柔风轻轻这么一吹,那一声声的珍重里,即便是清愁也愁出了韵味。
自古愁絮皆因痴情错爱,如《红楼梦》里的咏絮之才林黛玉。她用笔做针,以纸引线,一针针,一线线,在自己的心上刺绣着鸳鸯小字,直到把自己的心刺的血肉模糊,鲜血直流,滴不尽的相思红泪,抛不完的颗颗红豆。
“暗洒闲抛却为谁”能为谁,能有谁,当然是为了前生盟定的贾宝玉了。“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尽管潇湘馆的窗前有千万棵竹子,如茫茫人海中,谁人能懂她的一颗女儿心,谁人能在乎她的悲与喜,恐怕也只有贾宝玉,才是真正心疼他林妹妹的人。
在《红楼梦》第三十四回有一段情节叫做《情中情因情感妹妹》,写贾宝玉被贾政毒打后,昏迷中恍恍惚惚听到,黛玉因为心疼自己而哭泣,此时身体的疼痛也不及黛玉的眼泪落得重,那是砸在心尖上的疼,让他难以承受。
待黛玉走后,特遣晴雯送去了两条旧手帕。对贾宝玉这番赠帕情意,以林黛玉的冰雪聪明,自然是懂得其中的缘由与深意,感动之余用最深情饱满的笔触,写下了她著名的诗篇“题帕三绝。”
这件事,贾宝玉表明了对林黛玉的感情与其他人完全不同。比如他对薛宝钗的不同态度,当然了薛宝钗也不及林黛玉对贾宝玉感情的千分之一。
贾宝玉被打得半死。薛宝钗送药来,不但不安慰,反而责怪贾宝玉,是因为素日里行为不端正,才有今日的皮肉之苦,是贾宝玉自作自受,没有半点怜惜之情。
要知道爱情里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只关乎一个爱与不爱。由此可见贾宝玉和林黛玉之间的相互同情、支持,是心灵上的同步,是思想、思维上的完全统一。
当然了,这也是贾宝玉平日里对林黛玉娇蛮任性,包揽宠溺的主要原因,因为足够深情,所以愿意接受她的小脾气。当有一天她不再痴缠,不再撒娇和喜怒无常了,那么,她也就不爱了。其实她要的,也只不过是有个人许她有枝可依,护她周全。
可偏偏事与愿违,她用一生的执着守候,他用痴心未改的守护,换来的却是明清时空的多风多雨。在那个年代里,一个是体弱多病寄人篱下的小女子,一个是不谙世事的豪门大公子,拿什么跟命运抗衡,怎能不听大人们的权衡利弊的摆布与安排。
最终,他们也没能寻得属于自己的爱情花朵,她带着满腔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他闻讯后落发为僧踏入空门。“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今日,我隔着时空,于落花的风中觅得她的芳踪,不忍惊扰她沉睡的梦,无论是微笑或是冷漠,终于不用再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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