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年前，美国曾经有一项针对3岁儿童的语言认知情况的教育学研究发现，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儿童比富裕家庭儿童少接触相当于3千万个词汇信息量的语言。这让他们从学龄前就处于劣势。该研究结果引发教育界呼吁增加幼儿园学龄前项目的投资并发起活动鼓励父母与孩子沟通。
然而，仅仅让低收入家庭儿童接触更多语言环境是否足以弥补语言认知的不足？据《纽约时报》报道，最近，一个研究机构向这个观点提出挑战。该机构研究认为，比起在生活中接触到多少词汇，儿童和家长或监护人之间的沟通质量显得更为重要。
亲子互动比词汇量重要
一份十月初在白宫会议上提出的针对“缩小词汇量差距”的研究表明，在来自低收入家庭的2岁儿童群体中，为了预判他们下一年的语言能力，含有语言内容的高品质互动交流是非常好的判断标准。例如，利用共享符号（“看，一只狗！”），生活程序（“洗完澡想喝瓶牛奶吗？”）和流畅的对话（“对，这是一辆公交车！”）等形式的语言，这个标准远比儿童接触词汇数量等因素要来的准确的多。
“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多认识几个词，而是为了让他们具备对共享活动和物品展开流利对话的能力，比如比划早晨起床一起喝一杯咖啡或举着香蕉当电话的动作。这些动作都是构成语言的要素，”来自天普大学（Temple University）的心理学教授凯瑟琳·赫什帕谢克（Kathryn Hirsh-Pasek），她同时也是该研究的作者。
四月份出版的一份相关研究中，研究者通过观察11到14个月大的儿童在家中的行为发现，家长一对一的互动和亲昵用语——跟孩子讲话时缓慢而夸张声调的语气——的频繁使用也会成为预测2岁儿童语言能力的一个可信的因素，而儿童所掌握的全部词汇和他们未来的语言能力并不相关。
“语言的发展和识字不是一回事，没有必要要求孩子6岁以前识字，不识字语言也可以得到很好发展，”亲子阅读推广人袁晓峰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
“质”和“量”的论战
当论及儿童的语言教学时，关于语言质量更重要的说法早已有之。但是那些倡导家长多跟孩子说话的人认为当语言的数量到达一定程度时，就必然会有质量的提升。
四月份的这项研究第一次针对用于交流的词汇数量和质量带来的影响做出对比。研究发现，一些教育者应该重新审视诸如“缩小词汇差距”这样的口号，因为这把低收入家庭儿童所面临的挑战过度简单化了，研究的作者之一，同时也是华盛顿大学认知与大脑科学研究院院长帕特里夏·库尔（Patricia K. Kuhl）说道。
“我担心会传达出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好像家长应该关注的仅仅是词汇量，好像他们需要一个‘词汇计步器’，”库尔说。
“人们总是强调‘量’，因为那是我们可以去衡量的，” 来自斯坦福大学的发展心理学家安妮·弗纳尔德（Anne Fernald）说。她所在的Providence Talks研究项目曾经利用仪器设备记录下儿童每天听到的词汇，但同时也委派教育顾问进行家访，近距离评估儿童的语言接触情况并指导家长更好地与孩子交流。
赫什帕谢克认为，使用“差距”一次可能会产生反效果。“我们说到差距时，自然而然会想到去弥合它。所以我们说到词汇量的时候仿佛要把一个个的词汇塞进孩子脑袋里，”她说。
作为一项长期而广泛的研究，美国国家儿童健康和早教发展研究院对1300名从初生儿到15岁的儿童的认知情况进行研究，赫什帕谢克和她的同事们从这些样本里选取了60个来自低收入家庭并且年龄在3岁以下的儿童，他们的语言水平也是参差不齐。
“我们试图寻找这些互动行为是否能对他们年满3岁之后的语言能力的差别做出解释。事实证明，答案是肯定的，”赫什帕谢克说。
她表示，在他们一年之后表述性语言的变化中，交流的质量占了27%的比重。即便把父母的教育水平考虑进去，这个结果也没发生太大变化。
“重点不是孩子而是家长”
非盈利项目“Too Small to Fail”的负责人安·欧利里（Ann O’Leary）表示，向父母传递信息将更有助于强调语言的质量。
“我们正在做的这些事情，确实是很有意义的，而且人们慢慢了解到确实需要更多地跟孩子交流，”她说，“但是我们更要留心这些交流的形式和内容。”
“这不是一个妈妈说‘狗’而另一个妈妈说‘狗，狗，狗’的问题，” 弗纳尔德认为。当孩子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家长用更多的方式说话并更详细地进行阐述，将对孩子的认知发展有所帮助。
“（孩子）大量时间是和监护人在一起，所以影响非常大，但是对于贫困家庭，如果他们的父母本身语言发展就不是很好，那也不可能和孩子说很多有意思的话，”袁晓峰说。“重点不是孩子而是家长，如果我们能把家长都培养好，那孩子就真的都不是问题了。”
袁晓峰提出，解决儿童早期认知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是亲自阅读。父母需要和孩子之间有足够的交流时间和亲自阅读时间。
“因为在书当中就有很多美好的语言，你没有很多美好的语言给孩子，那就可以通过读书给孩子。这不仅能够发展孩子的语言，其实父母一样能够得到成长。父母成长得好，孩子也可以成长得更好，”袁晓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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