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军征

 

选自《乐府诗集·横吹曲辞》（中华书局1979年版）。本诗又名《紫骝马歌辞》。

 

汉乐府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始得〕才能。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家中有阿谁〕我家里还有什么人？阿谁，谁。阿，语助词，无实义。这句是老兵的问话。？”“遥看是君家〔遥看是君家〕这句及下句是“乡里人”的答话。，松柏冢累累〔松柏冢（ｚｈǒｎｇ）累累〕意思是说松柏之下一片墓地就是你的家。冢，坟墓。累累，一个连一个。”。兔从狗窦入〔兔从狗窦（ｄòｕ）入〕野兔从墙下狗洞中出入。狗窦，狗出入的墙洞。，雉从梁上飞〔雉（ｚｈì）从梁上飞〕野鸡在屋梁上飞来飞去。雉，野鸡。梁，屋梁。，中庭生旅谷〔中庭生旅谷〕庭中长着野生的谷子。中庭，庭中。旅，植物未经播种而生叫“旅生”。，井上生旅葵〔井上生旅葵〕井台周围长着葵菜。井上，指井台周围。葵，葵菜，又名冬葵菜，是我国古时一种蔬菜。。舂谷持作饭〔舂（ｃｈōｎｇ）谷持作饭〕捣掉野谷的皮壳拿来做饭。舂，用杵在臼中捣去谷子的糠皮。，采葵持作羹〔羹（ｇēｎｇ）〕汤。这里指用野葵做的菜汤。。羹饭一时〔一时〕一会儿。熟，不知贻〔贻（ｙí）〕送给。阿谁。出门东向〔东向〕向东。看，泪落沾我衣。

 

欣赏指要

 

这首诗通过一个老兵的自述，有力地揭露和控拆了当时兵役制度的残酷。汉代长期拓边征战，给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苦难。这首诗就真实地反映了这一个历史阶段的社会生活。“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看似简单、平实的事件交待，其中却隐含了老兵一生从军的辛酸。颠沛一生，老来回到家园，看到的却是更为荒芜凄凉的景象，这其中的酸楚之情尽在不言中。这首诗没有一句话直接描写残酷的战争、诅咒社会现实，可是恰恰是因为没有激愤之语，只有平实之态，才更蕴含了凄楚沉郁之情，显现了感情的巨大张力。

 

正像《十五从军征》一样，汉代古诗把更多的目光投射于现实社会人生，这也正是它们巨大的艺术价值之所在。阅读这首诗，细心体会叙事、对话、写景是怎样融合在一起委婉地表达思想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