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最会 “撒狗粮” 的诗人是谁？​ 杜甫！杜甫！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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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黎遇之

楚予微茫（ID：H-chuyu1）原创

看到标题，请不要想歪，不是写给李白的！不是李白！

 

说起情诗，无论是谁，都能说出几句：

 

比如：

纳兰容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秦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元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苏轼“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又比如：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朱生豪“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沈从文“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

 

但，我认为这些都太理想化，有点虚无缥缈，真正生活里“撒狗粮”的诗人，还是属杜甫最厉害。

 

毕竟……在唐朝，诗人们无论有钱没钱，基本都风流潇洒，处处留情，一生当中或多或少总会经历一些风流韵事。

 

而杜甫却唐代极罕见的，真正一生只专情一人的诗人，而他一生专情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妻子杨氏。

 

网上还曾流传过一句戏言“李白从未年老，杜甫从未年轻”，似乎在大家印象里，杜甫给人印象只有6个字：愁苦，忧国忧民。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杜甫也是会写情诗的，天天夸媳妇儿那种~

 

01

别人娶妻靠才华，杜甫靠爷爷

 

按照电视剧的科普，古人结婚很早，女子14岁就可以定亲嫁人，男子20也可以娶妻生子。

 

但杜甫，是属于“晚婚晚育”那一挂的。

 

开元二十九年，杜甫30岁，刚到洛阳，虽然还是年轻人，但他的气质，已经“历经生活”的沉淀了。

 

这个时候的杜甫，钱，基本没有，官，也没做成，唯一的标签大概就是“一穷二白官三代”，如果非要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穷”，如果要再加一个字，大概是“惨”……但这不妨碍他遇见真爱呀！

 

这一年，杜甫遇见一生挚爱，发妻杨氏。

 

杨氏是当时司农少卿杨怡的女儿，千金大小姐，她爹这个“司农少卿”的职务，相当于一个掌管财政的科级干部，官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这个职位好啊，反正家境那是相当不错。

 

那这样人家的女儿，为什么会看上杜甫这么一个“穷小子”呢？

 

其实，杨怡的老爹问了杜甫两个问题，这门婚事就敲定了！

 

问题一：你家住哪儿？你父母是干嘛的呀？

 

杜甫答曰：“小生生于巩县，家父在山东兖州任司马”。

 

问题二：可是那修文馆直学士，被人称为'文章四友’之一的杜审言之子？

 

杜甫答曰：正是。

 

盲猜一下杨怡内心戏：天呐！杜审言的孙子啊！！捡到宝了！！

 

杜甫的爷爷杜审言到底有多厉害？

 

唐朝天子外出溜达，是只允许宰相和学士跟从的，而当时一朝能当上学士的，只有24人，设想一下，全国人口的1/24，那可不就是金饽饽嘛~

 

杨怡大概觉得，虽然杜甫现在很穷，但是家学渊博，肯定是潜力股，将来不管是有大出息，还是有小作为，都委屈不了自家闺女，于是就选定了杜甫为女婿。

 

人生大事第一关，杜甫靠爷爷拿下了！

 

02

就算坐牢，也要先想媳妇儿

 

不久后，安史之乱爆发，长安陷落，杜甫带着家人到鄜州羌村避难。

 

但生活还是要过的，家里确实穷，为了妻子儿女，杜甫在安顿好家人之后，再次外出，打算给家人挣一份口粮，可惜……碰到了叛军。

 

毫无悬念，杜甫被抓入狱，据说当时一起被抓的，还有王维。

 

杜甫被叛军抓到，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按理说，应该担忧家人吃不饱饭，担忧自己该怎么办，可杜甫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我媳妇儿在家，是不是想我了？

 

月夜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今天晚上，鄜州的月亮只有你一个人看了，虽然我很想陪你，但是我现在长安了。

 

我在距离你很远的地方想念着你，还有孩子们，那你呢，你会不会也想念，远在长安，不在你身边的我？

 

今天晚上的露水很重，风也冷凉，我仿佛看到你坐在月下想念着我，露水湿了你的鬓发，清冷的月光让你感到寒冷。

 

我很想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在一起共同靠在窗边，看这清冷月色，而我们有彼此相伴，即使寒冷时节，也是温暖的。

 

一个在众多读者心中“忧国忧民”的诗人，在被叛军抓到下狱后，他没有心忧他敬爱的大唐，这一夜，他只想念心爱的妻子。

 

03

我媳妇儿最美、最有才、最贤惠

不接受反驳

 

被叛军抓到的杜甫，可能是叛军觉得是个不大重要的人吧，看管不是很严，反正……杜甫逃出来了。

 

在经历一番辗转之后才回到家，见到妻子儿女。

 

很久不见丈夫回家的杨氏，为庆祝杜甫劫后余生，特地对镜梳妆打扮，换上仅有的好衣服，让爱人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让杜甫觉得欣慰。

 

其实按照当时杜甫家里的生活状况，衣食已是问题，还曾饿死一个小儿子。而因生活的劳苦，杨氏早已不是千金小姐那般“仙气”，但在杜甫眼里，他的妻杨氏，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粉黛亦解包，衾绸稍罗列。

瘦妻面复光，痴女头自栉。

——《北征》节选

 

《北征》是一首叙事长诗，主要写安史之乱后，国家和民生的凋敝，但……就这样的一首诗里，杜甫依旧不忘捎上妻子。

 

离家漂泊许久的杜甫，终于在友人的帮助下，于成都建了一个草堂，在这战乱的年代，这偏安一隅的安宁，显得弥足珍贵。

 

此时杜甫的生活在高适的帮助下，略有好转，妻子杨氏也有了闲暇，于是常与杜甫下棋：

 

江村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自来自去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

 

 

清澈的江水，从村落前曲折蜿蜒而过，在这悠悠夏日，周围的一切都很宁静。梁间的燕子、水中的鸥鸟，都在自由嬉闹。

 

我的妻子啊，正在纸上画着棋盘，打算与我对弈一局，我的年幼的孩子正在敲针做鱼钩，打算钓鱼哩。

 

虽然我现在的生活，都靠一些老朋友的帮忙接济，但这样安宁，有妻有子相伴的生活，我已经感到满足啦，也别无他求啦。

 

写生活、写风景也不忘带上媳妇儿~

 

杜甫毕竟还是那个“忧国忧民”的杜甫，即使在草堂安宁生活，也难免想起家国，难免担忧百姓生活，但就算写“忧国忧民”，也不能忘记媳妇儿：

 

进艇

 

南京久客耕南亩，北望伤神坐北窗。

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

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

茗饮蔗浆携所有，瓷罂无谢玉为缸。

 

我在成都住了很久了，常常在耕田的时候，想起那满目疮痍的长安，那曾经的九层宫阙、雕梁画栋、昔日繁华，都早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大约只有一声声叹息吧。

 

在这风和日丽的早餐，我牵着妻子的手，坐上小船，在浣花溪上慢慢鼓棹游赏，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在水边嬉闹，感觉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啊。

 

看到溪边还有蝴蝶，竟然是成对翩飞，互相缠绵追逐。溪上还有盛开的荷花，仿佛双栖鸳鸯，花儿都是并蒂绽放。

 

我和妻子把煮好的茶和榨好的甘蔗浆，用瓷坛装好带到了船上，可以随时取出来喝，悄悄跟你们说，瓷坛装茶汤不必玉制的差哟~

 

04

我有媳妇儿，姑娘离我远点

 

据说杜甫有一次陪友人李梓州游船，李梓州招来数个歌姬唱曲，还打算送几个美人给杜甫，但杜甫这么爱媳妇儿的人怎么会接受呢？当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顺带教育了李梓州一番：

 

数陪李梓州泛江有女乐在诸舫戏为艳曲赠李

上客回空骑，佳人满近船。

江清歌扇底，野旷舞衣前。

玉袖凌风并，金壶隐浪偏。

竞将明媚色，偷眼艳阳天。

白日移歌袖，清霄近笛床。

翠眉萦度曲，云鬓俨分行。

立马千山暮，回舟一水香。

使君自有妇，莫学野鸳鸯。

 

“使君自有妇，莫学野鸳鸯。”我已经结婚有媳妇儿了，你别天天学那些野鸳鸯，没听过“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嘛！

 

看看这用词、这造句，多犀利，多直接，就差直接说“赶紧滚”了。

 

纵观前朝后代诗人，有几个面对美人能这么直接的？更何况当时还有互赠歌姬的“习俗”。

 

05

 

在杜甫写妻子的很多作品的，其实浪漫的很少，多数都是家长里短，对杨氏的称呼，也常常是“老妻”、“瘦妻”、“妻孥”等，但正是这种朴实、又带着些许心疼的称呼，才是真正爱情与生活的样子。

 

婚姻里妻子最难忍受的，从来不是生活的艰辛，而是你所有的辛苦，对方都看不到，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杜甫生活虽然穷苦，可他也能看到妻子的辛劳，他的诗作里，从不写半真半假的写妻子多么美好，更多的是，对妻子的用心。

 

写妻子的容颜，他写“仳离放红蕊，想像颦青蛾”的苦容；

写妻子的身姿，他写“失学从儿懒，长贫任妇愁”劳苦消瘦的身影；

 

也许有人觉得，这根本不算情诗。

但人们不是常说，结婚就应该选一个“懂你的人”吗？

【作者简介】黎遇之，愿在充满忙碌的生活里，寻一隅静处，清茶一盏，闲书一本，读一首诗给自己，聆听万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