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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死亡,改变了一个王朝的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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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3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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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刘宋大明六年(462)的一个春天,殷淑仪去世。而她的死亡作为一个关节点,改变了整个刘宋王朝的未来。

殷淑仪为何人?她是南朝刘宋孝武帝刘骏的妃子。然而有关殷淑仪的身世,却有很多的争议。唐朝人李延寿的《南史》记载了这段宫闱秘事。里面说道,殷淑仪本姓刘,是南郡王刘义宣的女儿,名义上算是孝武帝刘骏的堂妹。刘骏此人贪恋美色,见到刘义宣的女儿容貌姣好,便起了歹心。刘义宣十分生气,举兵叛变,想要征讨刘骏。但没能成功,兵败而亡。刘骏灭了刘义宣满门后,惦念那位与自己有过一段感情的女子,便秘密将她接进了宫中,谎称是其信臣殷琰的家人,因此改姓殷,封为了淑仪。

但也有版本说,其本是殷琰家的婢女,后被殷琰送给了刘义宣。刘义宣兵败后,刘骏看中了她的美色,因此接至宫中,封为了淑仪。但无论身世怎样,殷淑仪宠冠六宫并非虚言。殷淑仪入宫后,为刘骏生下了五子一女,其中长子刘子鸾深受刘骏的宠爱,甚至刘骏还萌生了要将其立为太子的心。

然而此时刘骏是有太子的。太子刘子业为皇后王宪嫄所出,乃是刘骏名副其实的嫡长子。且当时的刘子业还不像后世传说中那么荒淫无道,他好读书,粗有文采,通《孝经》,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嫡长子。然而由于皇后不受宠,刘子业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刘子鸾母子得宠的那些年里,他在宫中惴惴不安,时刻可能会被父亲废掉。这样的少时经历慢慢改变了他的性格,也造就了其今后地残忍嗜杀。

若历史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刘子鸾早晚会替代刘子业,成为刘宋新的太子。然而命运并没有眷顾他,刘子鸾子凭母贵的生活在大明六年(462)戛然而止了。

殷淑仪的离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朝堂也因此跟着动荡。刘子鸾和刘子业背后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只有刘骏还陷在爱情的悲痛中,毫无察觉这一切的改变。

刘骏一生有过很多女人,但殷淑仪却让他格外念念不忘。殷淑仪死后,刘骏悲痛欲绝,甚至命人将殷淑仪的棺材做成抽屉的样式,在她死后数日,刘骏还时常打开棺材端详爱妾遗容。而更加神奇的是,殷淑仪的尸体竟然也能保存数日而不腐朽。这或许与当时人墓葬的习惯有关:当时人信奉玉可以防止尸首腐朽,所以殷淑仪死后,定然被人在嘴中放了玉,因而才能保存数日。

可她终归要下葬。关于殷淑仪的身后事,刘骏发了不少脾气。在商议殷淑仪谥号时,刘子鸾的北中郎长史江智渊上言以“怀”字为谥。但“怀”字是优柔寡断、没有主意的意思,常用于没有后代的人身上。这让刘骏很是不满。为此,他带领众臣亲自到了殷淑仪墓前,指着上面的石柱对江智渊说道:“这上面不容许有怀字。”江智渊因此受到惊吓,于大明七年(463)去世。

谥号最后定为了宣字。然而谥号定好后,刘骏还是无法走出殷淑仪离世的悲痛,整天不理国事、荒废政务。他将殷淑仪追赠为贵妃,这是“贵妃”这一名称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上,乃刘骏新创,可见其对殷贵妃的偏爱。为了可以有去处缅怀佳人,刘骏还命人为殷贵妃建造了一座庙,以刘子鸾的封号来命名,称为新安寺。之后他日日哭泣,有一日甚至哭干了眼泪。但刘骏还是觉得不够,便命令群臣有谁能为贵妃哭泣者,重赏。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刘德愿就把握住这次机会,在贵妃坟前痛哭流涕,如丧考妣。这一系列表演十分到位,刘骏便因此赏了个豫州刺史的官给他。众人见好事来得容易,纷纷上前表演,御医羊志也跟着哭得死去活来。后来旁人问他如何能哭得这么悲伤,羊志道:“我哪里是在哭贵妃,我是在为自己新丧的小妾而哭。”

之后,刘骏想要效仿汉武帝追忆李夫人的情况,命人写诔文哀悼,并请人作法,想要再见贵妃一面。这诔文写得最好的,便要属当时的文坛圣手谢庄。

谢庄是谢灵运的族侄,受陈郡谢氏家风熏陶,文采斐然。收到刘骏派来的任务后,谢庄立刻提笔,洋洋洒洒为那位与自己毫无交集的贵妃写下一篇《宣贵妃诔》:

遣双灵兮达孝思,附孤魂兮展慈心。伊鞠报之必至,谅显晦之同深。(《宣贵妃诔》节选)

在这篇诔文中,谢庄将殷贵妃比作钩弋夫人,要知道钩弋夫人的儿子可是汉昭帝。这一篇诔文让刘骏十分满意,为此给谢庄连升三级。可当时的太子刘子业却十分不爽,谢庄这样说,是料定我当不了皇帝吗?于是在刘子业心中,谢庄已经被列为了敌对派。

这些荒唐的事情仍旧无法消解刘骏对殷贵妃的追忆。在殷贵妃死后不久,刘骏也跟着去世了。他死前因为沉迷于哀悼贵妃,所以根本忘记了废立太子的事情,刘子业就在不安之中,顺利登上了皇位。

少年时的悲惨经历让刘子业的心理变得扭曲。他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有关殷贵妃的东西全部处理掉。他派人杀了殷贵妃所有儿女,又将为殷贵妃建造的新安寺拆毁,殷贵妃一派的人被处理干净后,他想起了曾经盛赞殷贵妃的谢庄。

谢庄也是百密一疏,原本只是为了哄刘骏开心,却不经意得罪了未来的皇帝刘子业。于是刘子业对谢庄起了杀心,后来因为旁人求情,才勉强将他下狱,保住了一条命。

然而荒淫之君,必然会引起民愤。刘子业登基不久,就因荒淫无道而被杀。新登基的湘东王刘彧想起了牢狱之中的谢庄,将他放出重新任命。

属于殷贵妃的这段故事结束了。然而这场王朝中的插曲却彻底改变了整个刘宋。殷贵妃或许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竟会牵扯到无数人的人生。若是没有她的出现,刘子业的童年或许会很安稳,也不会养成那样残忍的性格,而刘宋江山可能会是另一种可能。

但历史,没有如果。

作者: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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