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雪

这场雪不大，下在夜里，又下在前一场雪后不久。这没有什么，它只是一场小雪，又一场雪。

我知道它是又一场雪的时候，是晚上。老乡打电话吃完晚饭，想走一走。过一会儿在那个休闲区见了。他依然骑一辆自行车，去年腰不好，在医院里治疗了一段时间，半年过去了，他说骑自行车好一些。

一边走一边说话。言语间，他说孩子们后天开学了，又下了一场雪。他接着说早晨起来，他站在窗前看到处白茫茫。他说没有想到又下了这场雪。

他的话证实了，当然是向我证实昨天夜里真的下了一场雪。不是他后面的话，我很可能会说，没有下雪啊。

这场雪虽然不大，但也一样铺天盖地。可我竟然没有看到，铺天盖地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的确一天没有出门，但知道一场雪必须要出门吗？

屋子当然有窗口。当然看到下了雪，还需要站到窗口去。这两个当然，我在这一天里也都有。可就是没有下雪了的看到和知道。

这场雪对于我真的是悄然而下。它的悄然只是对了我，它没有不让很多人知道它。可我想，对于这场雪来说，他对我的悄然，和对很多人的任他们知道，是一样的，它是一场雪，它连自己是一场雪也未必知道，知道它是雪的是人。而知道它是雪的人里面，我在悄悄地退出。所以，我不知道昨天夜里下雪了。

老乡说，他没有想到又下了这一场雪。他把这场雪和孩子们的开学放在一块说话。我也跟着他的话去想。孩子们快开学了。这些孩子们，也有我们家的。不下这场雪，天气应该会暖和些，对于孩子们，对于孩子们的家长，还有开学后要上班的老师，以及接送孩子的家长，这场雪都可谓是天不作美。虽然没有直接怨天恨地，但这人心是有的。天地最是包容，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可以向天地抱怨。中国人愿意和天地作一家人，可数千年过去了，人还是人，天只管做它的天，地只管做它的地。天地不会走远，不管是雨，也不管是雪，或者春风，或者秋意，从来都是普降人间。走远的人，回头看到雨，看到雪，会笑，也会哭。

202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