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第七部《诗人去死》读14——寒气炙烤中的雅罗米尔

让翻个个儿的雅罗米尔回到他的阳台上来，还莱蒙托夫历史的真实，让他去中自己的枪，阳台上的雅罗米尔会是什么样。

他坐在地上，水泥地冰透了，一会儿后，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臀部的存在，他想躺下来，但他没有勇气将背贴着地面，于是他很快站了起来。

这是真实的雅罗米尔。

寒意很快拥抱了他：他脚上的鞋也很单，裤子很薄，还穿着体操短裤，他把手放到衬衫下。雅罗米尔牙齿冻得直颤，他喉咙痛，不能吞咽，他打喷嚏，想撒尿，于是他用冻得发麻的手解开裤子前裆；他把尿撒在地上，他看见自己握着生殖器的手一直在冻得发抖。

这哪里是诗人？

雅罗米尔想死；自杀的念头就如夜莺的歌唱般时时吸引着他。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他知道自己会病例，但他没有回到房间里，他不能忍受嘲笑。他知道只有死亡的拥抱能够平息他的痛苦，他全身心投入祈祷着死亡，他终于发现了伟大的死亡；他知道只有死亡能够替他复仇，能够指控那些嘲笑他的人。

雅罗米尔想到了死，想到了嘲笑。他想到死，是因为嘲笑。他不想受到嘲笑。他不能忍受嘲笑。只有死亡能够让他彻底摆脱嘲笑，不，应该是，只有死亡可以回击嘲笑。死亡同时也是对嘲笑者的指控。他想自杀，自杀的念头吸引着他。

莱蒙托夫在阳台上的时候，也想到了自杀。但莱蒙托夫没有从阳台上跳下去，阳台太低了，他怕自杀不成，会失去死的庄严。雅罗米尔也没有自杀，而是解开裤子的前裆，在地上撒尿。

但无论如何，雅罗米尔在阳台上想到死，有了自杀的念头，应该可以比附诗人了。

还有诗人可以让雅罗米尔比附的。

雪莱也梦想在火焰中死去，雪莱将自己和妻子的影子写进诗歌，可他却溺水身亡。他的朋友，为了修正他的死亡在语义学上的错误，聚焦在海边，燃起柴火，焚烧了他被鱼啃噬一空的躯体。

雅罗米尔也一样，他想躺在地上，让寒气在身下慢慢炙烤他。

有了这样的比附，雅罗米尔的死亡，就和诗人之死相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