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文 ★
夷门之瘿人，头没于胛，而瘿代为之元，口、目、鼻、耳俱不能为用。郢封人怜而为之割之。人曰：“瘿不可割也。”弗听，卒割之，信宿而死。国人尤焉，辞曰：“吾知去其害耳，今虽死，瘿亦亡矣。”国人掩口而退。
他日，有恶春申君之专者，欲言于楚王，使杀之。荀卿闻之，曰：“是不亦割瘿之类乎？春申君之用楚，非一日矣。楚国之人，知有春申君而已。春申君去，则楚随之。是子又欲教王以割瘿也。”
★ 注释 ★
注1：夷门之瘿人，开封有位长瘤子的人。夷门，本战国时魏都大梁城东门，故址在今开封城内东北隅，因在夷山之上而得名。后人遂以夷门指开封。瘿人，长瘤子的人。瘿，俗称瘤。
注2：胛，肩胛。
注3：元，首；头。
注4：郢封人，郢地管理疆界的官吏。郢，古地名。春秋时楚国的国都，在今湖北省江陵北。封人，主管疆界的官吏。封，疆界。
注5：信宿，两夜。
注6：尤，责怪。
注7：辞，借口。
注8：亡，消失。
注9：春申君，战国时楚国贵族，先后任左徒，令尹，有威权。门下食客三千，被列为战国四公子之一。
注10：专，专权。
注11：荀卿，见《荀卿论三祥》篇注释。
注12：用楚，在楚国被任用。
注13：去，去掉；除掉。
注14：则楚随之，那么楚国也将跟着灭亡。
★ 译文 ★
开封有个长瘤子的人，脑袋陷在肩胛里面，而瘤子取代了脑袋，嘴巴、眼睛、鼻子都不能正常地起作用。郢地的官吏可怜他要为他割去瘤子。有人说：“这个瘤子可不能割呀。”不听，就给割了，两夜之后就死了。大伙埋怨那个官吏，官吏推卸说：“我只知道去掉病害罢了。现在他虽然死了，瘤子也去掉了呀。”大伙捂着嘴走了。
过了些日子，有厌恶春申君专权的人，想向楚王进言，让他杀掉春申君。荀子听到了，说：“这不就是跟割瘤子那件事儿类似么？春申君被楚国任用，不是一天了。楚国的人，只知道有春申君罢了。春申君除掉了，那么楚国也跟着完了。这个人是想教楚王去掉瘤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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