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白毛女》

  

作者：莘塔张某  发表于2010年1月23日

    除夕越来越近了，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京剧《白毛女》。杨白劳无钱给女儿买一件新衣，甚至买不起一朵小花，只好扯了三尺红头绳，给喜儿扎辫子。小小的红头绳却给喜儿带来了无比的欢乐。这一简单的情节非常感人。
    过年，曾是儿时最大的期盼。当年的生活虽大大好于喜儿那个年代，但还是比较清苦的。然而，逝去的童年，除夕还是最美好的回忆。
    除夕一大早，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先吧稻草用绳子扎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将屋檐、房梁上的灰尘掸掉，再把家中的桌子、凳子等檫洗得干干净净的。打扫一遍后，老屋里顿时显得焕然一新。然后，再到街上的书店里买几张《红灯记》、《沙家浜》之类的样板戏剧照，贴在墙壁上。
    母亲早已生好了煤炉，大锅里正笋干烧肉，倒了好多酱油，放了料酒、老姜、大蒜，烧得红红的，屋里飘满了浓浓的香味。这是每年必备的主菜。要烧好几个小时，直到肉和笋干都煮得又酥又烂。然后，盛在一个预先准备好的陶瓷缸里，可以一直吃到正月十五以后。
    下午，街上的很多店都陆陆续续地打烊了。又多了几个卖气球的、卖玩具的、捏面人的、爆米花的摊子。气球有红的、绿的、黄的，还有各种形状的。玩具摊上放着许多塑料手枪、冲锋枪、坦克之类的，摊前聚满了小孩。爆米花的是个山东人，他不紧不慢地转动着炉子，等他停下来时，我们就马上逃到远一点的地方，双手捂住耳朵，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白白的米花就倒进了袋子里去了。那个捏面人的老头每年都要来的，他用普通的面粉拌上各种颜料，能捏出孙悟空、猪八戒等西游记里的人物，还会捏水浒一百零八将。雄鸡、老虎、兔子、狗等十二样生肖也是他的拿手戏。他捏得很快，也很逼真。大家都抢着要。所以，他的生意每年都是很好的。
    年夜饭是这一天最精彩的节目。母亲像魔术师般的变出了红烧鲤鱼、油豆腐塞肉、肉炒蛋等好菜，这些都是平常很难吃上的。最令人兴奋的是，我们还能喝上几杯乳白色的米酒。甜甜的、香香的，味道极佳，至今难忘。这个酒坊就在我家不远处，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掉了。这种米酒后来就消失了。
    童年已经悄悄地远去，记忆也日渐模糊，偶尔想起，总会感到一种异样的温馨。同时，也伴着一点说不清的、淡淡的忧伤。
    高中毕业后，去海岛当了三年兵。在一个叫何家岙的山沟里，看仓库。有一年，我病了，患急性肠炎，住进了部队医院。大年三十，我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单位，与战友们一起喝酒。菜肴很丰盛。大家互相敬酒，互相祝福，喝得很高兴。感觉到了兄弟般的亲情。单位领导没问我是怎么出来的、有没有请假。聚餐结束后，我又急忙回医院了。这件不怎么特别的事，我至今还记得，不知为什么。
    近日，读郑逸梅的《艺林散页》，书中所记均是艺坛的趣闻轶事，其中有一则云：“某岁大除夕，余与钱芥尘叙谈，钱问过年忙劳如何？答以一切简单化，插了梅花便过年。钱曰：我更简单，不插梅花也过年。相与大笑。”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便信手抄来，供大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