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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喜妈妈(散文)
作者:张明珍

       “欢欢、喜喜,妈妈回来喽!”我边开门边高声叫喊。以往这时,欢欢、喜喜就会争先恐后跑出来,扑在我身上。

       咦,怎么只有欢欢摇着尾巴出来?不急,我还有一招杀手锏,于是双手拍道:“喜喜呢?我们家喜喜在哪呢?”以前喜喜不管在玩耍还是刚被我训斥过,只要听到拍手声马上屁颠屁颠奔来。可是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喜喜生宝宝了?算算日子还有四五天光景呀。来不及多想,丢下欢欢直奔楼上。

       果真,喜喜躺在床上,身下血糊糊的一团,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此刻变得惶恐无助。想当初,我就是被它那双清澈的眼睛所打动。喜喜是条流浪狗,二年前流浪到我二姐店里,五天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在我去的时候,它却露面了。瘦瘦弱弱,全身的毛发又乱又脏,一双眼睛却清澈无比。它静静地看着我,清澈的眼睛水灵灵的,我不由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二姐奇了,说:“它怎么自己出来了,还让你摸?昨天给它送饭的叔叔无意中看到它,想抱它,被它狠狠咬了一口。”我微笑地问它:“你这个小不点还会咬人?”小家伙却用前爪轻轻碰我的手,我顺势抱起了它,只见它温顺地靠在我怀里。我心里一颤,便问它:“你想和我回家?”小家伙把头靠在我脖颈上,算是回答。就这样,它随我回了家,因为家里有条狗叫欢欢,我便给它取名喜喜,欢欢喜喜一家人。

       一晃,喜喜也要做妈妈了。我赶紧上前,安慰道:“喜喜别怕,喜喜要做妈妈了,喜喜最勇敢了。”我俯身查看,是要命的臀围,脚和半个身子已经出来了,头还在里面,身旁一大摊的血水。可怜的喜喜一定独自奋战了很久。

       心疼之下,我马上戴好手套,准备好酒精棉纸,一只手弹钢琴式按摩肚子,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乳头,轻声道:“喜喜,我们一起加油,把宝宝生出来。”喜喜听懂了,“嗯嗯”发力,只听得噗一声,宝宝的头终于出来了。我刚想用酒精棉擦拭,已精疲力竭的喜喜动作艰难地转过身来,抢先用嘴巴咬开宝宝的胞衣。一只雪白的小狗露出来了,软软的,毫无生气。我看了一下小狗已经没有了呼吸,肯定是喜喜独自生产太久,导致小狗在妈妈肚子里缺氧窒息了。我赶紧拍打脚心,心脏按摩,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小狗始终没有一点反应。估摸着第二胎要生了,我狠心告诉喜喜,宝宝死了。可是往日“唯我是从”的喜喜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舔着宝宝,一遍又一遍,从嘴里到全身,从全身到嘴里,最后停留在宝宝的嘴里,不停吸吮着,吸吮着……

       那不甘心不放弃的样子,看得我心酸不已,一滴眼泪掉在喜喜的鼻尖上,它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难过。我立马堆起微笑,用手抚摸着喜喜的背,安抚道:“喜喜,你是个好妈妈,你已经尽力了,我们还要迎接下一个宝宝。”正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已经从喜喜的产道里挤出。

       还是要命的臀围!脚和半个身子出来了,头死死地卡在里面。许是喜喜还沉浸在失去第一胎中,许是喜喜生产第一胎已经用尽了力气,但见喜喜无力痛苦茫然地看着我。我忍不住大声喊道:“喜喜,加油啊,这也是你的宝宝,你难道不要了吗?”喜喜仿佛明白了,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生第二个宝宝身上。终于在我们的通力合作下,一条又肥又壮的小生命诞生了,哭声洪亮,一扫刚才的阴霾。紧接着,喜喜又顺利诞下了第三条小生命。整个过程,喜喜妈妈坚强得没有呻吟一下。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屋里点亮了所有的灯。喜喜疲惫至极,头倒在床垫上,眼睛耷拉着,轻喘着气,前爪却紧紧地把两个宝宝围在自己怀里,除了我,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在喜喜的全身心呵护下,两个小狗宝宝茁壮成长,一个多月后,被人抱养走。“三八”前夕,喜喜做了绝育术,我不想它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可是我们都不会忘记,喜喜曾做过妈妈,而且是个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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