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这层纸
——《凶眼》
文/金侬
导演:毕加索·鲁纳(西班牙)
获得西班牙戈雅奖最佳特效奖、布鲁塞尔奇幻电影节金奖、法国奇幻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主演:迈克尔·兰勒、塔里尔·鲍尔、安吉尔·乔夫
毕加索·鲁纳的《乳房和月亮》很是让我喜欢。
它风格诡异,构思奇巧,给观众的感受也与众不同,创作出这样作品的导演,其才气应该不容置疑。
未看《凶眼》之前,观其碟套,便觉好奇。
无论碟套上的恐怖画面还是名为《凶眼》的片名,我都不能将导演毕加索与恐怖联系起来。
《乳房和月亮》如此温馨,整部电影始终浸泡在令人陶醉的桔黄色的色调中,拍出这样片子的导演再去拍恐怖片,真是不可思议。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凶眼》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恐怖片,片头文字如此提示大家:缺少心理承受能力的观众,最好不要观看此片……
有谁会信这句话呢?
就像香烟盒上赫然印有“吸烟损害健康”的字样,购烟吸烟者谁也不会就此戒烟,影迷们如果听从片头文字提示,那他们肯定不是真正的影迷。
我算不得真正的影迷,我都没有听从导演的好心劝告。
我想,我有什么理由听你导演说的话呢?
就算你说对了,大不了我双目一闭不看就是了。
我不了解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但我懂得在我心理不能承受的时候,可以选择放弃。
我最终没有放弃,说明我有承受力,也说明《凶眼》还没有恐怖到不能让人接受的地步。
与所有恐怖片一样,它的恐怖也表现在杀人上——杀人恐怖的氛围、恐怖的手段。
情节甚至有点简单。
一个变态杀人狂有一嗜好:喜欢把人杀了,再把人的眼睛挖出来,泡在防腐剂中。
第一次,他详称上门给一个漂亮女人送隐形眼睛(杀人狂公开的职业是眼科医生),待到人家一把门打开,他就把那女人杀了,把她的眼睛挖了出来。
女人的丈夫发现后也没能逃走,他的眼睛也被杀人狂挖走了。
就在杀人狂清洗那两双眼睛的时候,我们发现这原来是一幕正在放映的电影,下面坐着许多观众,其中某些缺少心理承受力的已经瑟瑟打抖,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杀人狂杀完人后,扬长而去。
在与其母亲有过一番心灵感应般地交流以后,他走上街头,买了一张电影票,进了放映室。
我们看到坐在他身边的某些人,正是刚才被恐怖惊吓得魂不守舍的观众。
电影里的人物走出了电影,这也就等于电影外的观众走进了电影。
于是,艺术与现实这层纸被捅破了,艺术成了现实,现实同样也成了艺术。
这种打破真实与虚幻、想象与现实的艺术手法,颇能使我联想到的作品是拉塞尔·克罗主演的《美丽心灵》。
不过,《凶眼》把这一点玩儿得更彻底,它干脆混淆真实与虚幻、想象与现实,一边银幕上放着恐怖片,另一边银幕下杀人狂开始大干杀人挖眼的勾当,而银幕下的观众通过银幕看到的,恰恰就是身边发生的这一切。
影片最后,银幕上的观众发现了杀人狂,他们纷纷逃离放映室;银幕下的观众也发现身边多了几具血肉模糊的死尸,有人惊声尖叫,大家也像电影中闪现的镜头一样四散逃命。
需要说明的是,影片设置了两个杀人狂。
最后,那个后出现拿枪杀人的凶犯被警察击毙,而那个挖人眼睛的杀人狂却逃走了。
一个最先感觉到恐怖就在身边发生的女观众已经被恐怖吓坏了,她住进了医院。
这一天,一个自称来给她看病的医生走进了她的病房,她一看到他,吓得好长时间叫不出声来。
原来,出现在她面前的医生就是那个挖人眼睛的变态狂。
镜头淡出。
终场。
我们居然又看到有观众站起来。
原来,这还是银幕上放映的一部电影。
电影中套电影,话剧中套话剧,这是戏中戏。
像这样电影套电影再套电影,应该叫什么呢?
——原载《大众电影》杂志
以鬼为镜
——《死角》(《DEAD END》)
文/金侬
导演:李察·桥加
主演:雷·葳斯、亚历姗德拉·侯登、玲·姗尔、米克·凯恩
有一首歌叫《天堂里车来车往》,听起来很美,作者对身后事的描绘令人神往。
作者是聪明的,既然我们百年之后不知身处何方,我们为什么不把它想象得美好一点呢?
然而,再美的想象都无法消除人们对肉体消亡的恐惧,这种对死亡的畏惧,是人与生俱来植根于内心深处的本能。
为什么人会害怕死亡?
这个问题可以从多种角度回答。
站在心理学的角度,我以为人对不可知的事物从来都抱有恐惧感,而活着的人不可能经历死亡,它是永远不可知的,所以,它让人感到永恒的惧怕。
就像爱情是文艺的永恒主题一样,对死亡的恐惧,也应该归为基本人性;建立在对死亡恐惧基础之上的恐怖片,也应该有存在的理由。
俗话说:画鬼容易画人难。
鬼之所以好画,皆因人前所未见,可以天马行空,极尽想象之能事,所以,鬼魅的世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让艺术家的想象力“胡作非为”。
但艺术家对冥界再奇绝诡异的想象也离不开现世的基础,甚至想象的一切本身就是人间世事。
因此,在《西游记》里,即使到了天廷,也还有壁垒森严的官阶,即使神仙已到了万寿无疆的境界,也还要炼丹以求长生不老,即使在阎王殿,也还有托人情、走后门。
这样一来,艺术作品中的冥界又反过来成了人世的一面镜子,它是艺术家表达对现实生活看法的一种说话方式。
如此看来,鬼并不比人好画,它既要发挥想象力,又不能脱离现实的基础,它在把握的分寸上,更显艺术家的才情。
现在我们来看本片的故事——
一辆小车行驶在黑夜中,车里坐着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子女以及女儿玛瑞安的男友。
丈夫开车开累了,他打了一个盹。这时,一辆汽车迎面开来。
丈夫猛然惊醒,迅速打轮,及时避免了一场车祸。
从此,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了……
先是时间不走了,五个人的手表时针都指向七点半……
接着,大家老也驶不出这条公路。
一张醒目的路牌上写着“马尔科”,车子老经过这个路牌,但大家在地图上就是找不到这个地方……
死人的事开始发生了。
丈夫看到路边有一个抱着孩子的白衣女人,便把车停下。
当大家把她让进车子,夫妇和儿子去一间看似守林站的小屋打报警电话的时候,与白衣女人一起坐在车内的玛瑞安的男友竟和白衣女人同时不见了。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开过,大家看见玛瑞安男友扒在车子的后背窗上,表情痛苦不堪。
妻子连忙打手机,听到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呼叫,这呼叫与丈夫后来打开车内收音机大家所听到的声音并无二致……
永远驶不到头的公路,前方出现了一辆婴儿车。
丈夫又只好把车停下。此时,儿子提醒大家,这条路上为什么没有别的车?
大家左顾右盼地正在纳罕,刚才的那辆黑色轿车又无声驶过,这一次是儿子失魂落魄地扒在车子的后背窗前失声哀号。
黑色轿车再一次开来,妻子又死了。
丈夫被白衣女人激怒了,他和玛瑞安拿起枪,接连向她射击。
白衣女人逃进树林。
当丈夫追踪白衣女人进入树林,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惊恐万分的玛瑞安驾车企图逃跑,但车子没有油了,她只好弃车步行。
白衣女人又来了。她走到玛瑞安跟前,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他不要你。
说着,白衣女人坐进黑色轿车,飘然离去。
白衣女人夺走四条人命,但却留下了玛瑞安。
她为什么不杀玛瑞安?这究竟是为什么?
车上的人一个个死,恐怖气氛搅得车上的每一个人六神无主,他们互相攻击,揭对方的老底。
于是,我们知道儿子是瘾君子,玛瑞安未婚先孕,丈夫有外遇,妻子有婚外恋,甚至丈夫和儿子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有位剧作家写过一个多幕话剧,名叫《死者对生者的访问》。
后来,第四代导演黄建中把话剧改编成了同名电影。
《死访生》的大胆之处便是打通了生与死这堵墙,让深怀遗憾的死者复生,去内疚和忏悔。
《死角》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处,那一车人,除马瑞安外,都已踏上了前往冥界的旅程。
可悲的是,他们对此还浑然不觉,还在为现实利益争吵不已。
人都死了,尚且如此,可见他们生前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于是,我们又从这面冥界的反光镜里看到了现实生活中真真切切的人。
——原载《大众电影》杂志
题图:墙上风水——金侬书法《紫气东来》。
插图:金侬书法新作《黄帝内经》金句一、二、三。
关于金侬:
本名张扬,书法落款名金侬,常用笔名废墨。
非著名书法家、影评人,记者,资深媒体人,小说家,编剧。
中国文联编审,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评委,中共中央直属机关书画协会会员,中国书画院会员,中国书法名家联合会理事,中国民盟书画院会员,中国民盟北京市委文化委员会委员,北京市政协书画院会员,清华附中特聘专家级书法教师,文化部老年大学特聘书法教授,原《大众电影》杂志编辑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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