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摄影 BrunoMorandi 翻译/李亦萌
在秋天，当游人散去，一年里重大的欢宴结束，草原上的绿坡一层层变黄， 牧民们带着牲畜为了寻找捱过寒冬的牧草而开始走场……这个时候的草原不再有降雨，它干燥、静谧而深沉，你几乎能听到，秋天的草原上舒缓的蒙古古歌在回荡。
草原并不平坦，而是分布在一座座连绵不绝的丘陵上，草原随丘陵跌宕起伏，像海浪线。丘陵低矮，随之展开的草原也舒缓而辽阔，河流徜徉其间，小湖和水井如璀璨的繁星点缀于无垠的草原上。
一大早，我们就已将后杭爱省（Arkhangai）远远甩在身后，向东赶往首都乌兰巴托。我们的吉普车在身后扬起阵阵灰尘，形成一团团“云朵”。低缓起伏的草原一望无际，汽车沿着蜿蜒的道路曲折前行，四周无限重复的景象让人顿感晕眩。这一晚，在我们的营地里，灰蓝色的天空、金黄的草原和星罗棋布的白色蒙古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傍晚的时候，夕阳将秋天的大地染得黄灿灿的，草原并不平坦，而是分布在一座座连绵不绝的丘陵上，草原随丘陵跌宕起伏，像海浪线。丘陵低矮，随之展开的草原也舒缓而辽阔，河流徜徉其间，小湖和水井如璀璨的繁星点缀于无垠的草原上。这短促的秋天，是草原最美的季节。这已经是我在蒙古国的第15个秋天，我曾经被人反复问过，最喜欢草原的哪个季节，这对我来说很难，因为我熟悉四季的节奏，但在思量良久后，我总会给出“秋天”的答案。
的确，暮春的时候，草原上繁花点缀，草原和牛羊都肥美无比，还有盛大的那达慕大会，全世界的游客都在这时蜂拥而来，但夏天却不是最具“蒙古精神”的时节。唯有在秋天，当游人散去，一年里重大的欢宴结束，草原上的绿坡一层层变黄，牧民们带着牲畜为了寻找捱过寒冬的牧场而开始走场……这个时候的草原不再有降雨，它干燥、静谧而深沉，你几乎能听到，秋天的草原上舒缓的蒙古古歌在回荡。
从草原到草原，从千里单骑到与牧民相伴，蒙古向我们展示着诸多奇观。
此刻，我们正身处蒙古国腹地，在这里，辽阔的草原覆盖着一片总面积三倍于法国的土地。为了养活250万个居民，这个国家的牲畜数量超过了2500万，它们被统称为“五畜”：绵羊、山羊、奶牛（或牦牛）、骆驼，当然还有马。最后这种牲畜在蒙古人的生活里可谓无处不在，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先祖匈奴人（包括著名的匈奴王）就令半个世界为之震颤。
这一次，我们的旅程横贯蒙古国的东西，从草原到草原，从千里单骑到与牧民相伴，蒙古向我们展示着诸多奇观，白湖（TerkhiynTsagaan） 清澈而平静的湖水、霍尔戈火山（KhorgoUul） 高大的身影、杭爱山脉连绵的山峦以及充满西伯利亚风情的库苏古尔湖（Khuvsgul），目前共有五十来户查坦人（Tsaatan）居住在库苏古尔湖畔的落叶松林里，他们是专门驯养驯鹿的游牧民族。
常常的，经过一天疲累的旅途，困顿得睁不开眼时，眼前的景色就会变得一片开阔，辽阔无边的景观，常使我们幻想接下来的行程：去探索戈壁沙漠，或者攀登阿尔泰山脉，或者与哈萨克人相聚，但不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踏入一个蒙古包，去体验蒙古人的与纯朴与好客，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刻。
蒙古行程指南交通
国航和蒙古航空公司都有直飞乌兰巴托的航班，非常方便。如果想乘坐火车进行漫长旅行，可以乘坐北京至莫斯科的班车，途经乌兰巴托，或者经内蒙边境城市二连浩特，乘坐火车至乌兰巴托。乌兰巴托至蒙古国内其它地方，都需要租车，市内遍布租车公司，可以根据停留时间长短和行程内容确定合适的租车公司。
走场，是秋天里牧民最重要的活动。这个词古老至极，在蒙古国，尤其是东部大草原的地方，走场意味着几百公里的长途转移，意味着不远千里搬迁到平坦地带过冬，或者向辽阔的湖边靠拢。
因为拍摄，我也曾和牧民们一起走过几个秋天，那是快意的时光，拆下毡包的顶子，落地打一个三角窝棚，一两天移动一次，羊群就在跟前吃草，没有什么繁重的劳作，而羊群却一天天肥胖起来。
如今，这个国家渐渐开放了旅游业。而蒙古无疑是全球最后一片游牧大地，在这里，一半以上的人口生活在草原上，而游客则可以遵循先人们的生活方式，与强大的自然和谐相处。司机Jargal已经围着火炉忙活了好一阵，他不断将家人收集来的干牦牛粪填入炉膛。今晚，他要做一顿"布兹"（buuz），这种个头小巧的羊肉蒸包是蒙古的一道传统菜肴。在附近的营地里，十来匹母马被拴在一批小马驹面前。女人们都在专心准备“阿亦拉可”（airak， 一种发酵的奶品），她们每两小时挤一次马奶，然后任由这些马奶慢慢发酵。
阿妈们热情地把我们邀入自家的蒙古包。从1990年代起，蒙古人在招待宾客的时候又重新开始流行起将客人安排在靠近祭台和菩萨像的位置。主人向我们提供了一些奶酪、酸奶和“阿亦拉可”，这些食物构成了一桌“白色食物”，而对面则摆放着许多“红色食物”，其中包括各种不同的肉类。过了一会儿，全家人来到桌前，邀请我们共进晚餐：蒙古人对陌生人的好客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在他们眼中，每种缘分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为了不亏待我们，Jargal还拿来了 “布兹”和好几瓶伏特加。次日，我们一行抵达额尔德尼召寺（ErdeneZuu） ，宏伟寺墙后高高耸立的108座舍利塔使人们从很远就能认出这座寺院。额尔德尼召寺是蒙古最重要也是最先兴建的一座佛寺。
人们驯鹰、狩猎，并将野马视为偶像，这是全世界唯一未经任何驯化的野马种群，正象征了蒙古族自由的个性。
走场，是秋天里牧民最重要的活动。这个词古老至极，在蒙古国，尤其是东部大草原的地方，走场意味着几百公里的长途转移，意味着不远千里搬迁到平坦地带过冬，或者向辽阔的湖边靠拢。在某些地方，走场快要成为秋天的代名词，意味着多搬家，吃好草，少饮水，使牲畜油镖结实。游牧的本质就是迁徙，而蒙古国的牧民游牧的历史，已经超过了二十几个世纪。
因为拍摄，我也曾和牧民们一起走过几个秋天，那是快意的时光，拆下毡包的顶子，落地打一个三角窝棚，一两天移动一次，羊群就在跟前吃草，那是天空湛蓝，白云浓厚的季节，没有什么繁重的劳作，而羊群却一天天肥胖起来。再往后，就是占据一年之中长达一半时间的严寒冬季了。气候在那时如古代一样冷，人越冬需要穿上皮裤，有马蹄袖的大羊皮的袍子，毡靴以及皮帽子。青营盘（有绿草和水的地方），避风坡，补充盐，种种经验决定生死。
草原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核心，而牲畜和牧人，是草原上的主角。这都是由古老的游牧生活造就的。牧民遍布整个草原，他们骁勇强悍，敬天爱人，还淳朴无欺。而牧人与牲畜之间，是朋友和朋友的关系。牲畜是道路上的朋友，和生活中的乐趣。与牲畜相依为命的方式，造就了草原民族的许多性格。人们驯鹰、狩猎，并将野马视为偶像，这是全世界唯一未经任何驯化的野马种群，正象征了蒙古族自由的个性。
草原上的社会，不同于农业社会，也不同于任何其他社会。几个不同来源的家族，恰好就是一个小小社会的几块基石。在牧区，家族和家庭的第一含义是生产性的，家是一座或一组毡包，是一个男出牧、女守夜的牧人小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游牧单位。每逢社会变动，人们就退回到家里。这是最后的壳，而几个血缘维系的家，即家族，则是可以信任的堡垒。
即使今天，牧民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家，蒙古包，仍能在林立的高楼之间随处见到。
在西部山地里驰骋了几天几夜，我们才和疲惫的越野车一起抵达蒙古国的心脏，我们的梦想之地，乌兰巴托。
蒙古国季节变化明显，尤其在乌兰巴托，冬季长，夏季短，春、秋两季更是短促无比。位于蒙古高原中部的乌兰巴托，是蒙古国最大的一块福地，南边是河水丰泽的图拉河，身后倚靠肯特山，再往南北延伸，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东西两端却是辽阔的草原。无论怎样，游牧才是这个国家的灵魂。所以，即使在这个全国最现代化的经济中心，即使今天，牧民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家，蒙古包，仍能在林立的高楼之间随处见到，而且，它的另一个名字的确就是“毡包之城”。
但是之前的历史却稍有不同。乌兰巴托始建于1639年，当时称“乌尔格”，意为“宫殿”。在此后的150年中，城市游移于附近一带，直到1778年定居于现址，并取名“库伦”和“大库伦”，意为“大寺院”之意，因为蒙古国的活佛哲布尊巴一世的驻地就在这里。“乌兰巴托”是很后来的历史，意为红色英雄城，但我实在觉得，这个意思，和这个城市诗意的本质，相去甚远。
城市南面有蒙古国的圣山，爬山山顶，可以俯瞰全市：市区沿着图拉河狭长展开；大片的蒙古包和简易的木板房散落于高楼之间；铁路穿城而过，那是连接中俄，北至苏赫-巴托尔、南抵内蒙古二连浩特的漫长铁路。
下榻成吉思汗宾馆：这是乌兰巴托，也是整个蒙古国最高级的五星酒店，正如酒店名字显示的信息，酒店用包括装饰、食物、节目表演等方方面面的辅助信息，向哪怕只在这里作短暂停留的旅行者，也能展现成吉思汗的戎马生涯，他们是如此尊崇这位开创帝国局面的英雄人物。电话：0097611-313380；传真：0097611-313380当然，如果是去到乌兰巴托之外的地方，尤其是草原地带，不妨多尝试蒙古包和毡包。
草原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核心，而牲畜和牧人，是草原上的主角。这都是由古老的游牧生活造就的。牧民遍布整个草原，他们骁勇强悍，敬天爱人，还淳朴无欺。而牧人与牲畜之间，是朋友和朋友的关系。牲畜是道路上的朋友，和生活中的乐趣。与牲畜相依为命的方式，造就了草原民族许多性格。
我尤为钟爱这个山顶，每一次在这里，都会涌出拥有成吉思汗那样的胸襟，草原和群山分别往纵向和横向无尽延展开去，闭上眼睛，过去十几年来旅行于这个国家的景致就会一一浮现出来：阿尔泰山自西北向东南蜿蜒；西部的山地和高原，以及星星点点散布于其间的河湖，色楞格河、鄂尔浑河、科尔布多河、克鲁伦河、扎布汗河；友谊峰、埃恩赫塔伊万山、阿格拉山、尚德山、扎卢丘特山，以及镶嵌于这些群山之间的盆地和谷地；东部地势平缓的高地；还有南部占据蒙古国三分之一面积的广袤浩瀚的戈壁，在那里，平均每5平方公里才有一人，但是，同样在那里，上千头野驴出没其中，几十万只黄羊驰骋其上。
居住于这些丰富地形里的牧民，是这里最可爱的人，他们有的说蒙古方言，有的说哈萨克语，还有的使用土耳其语系方言……他们如此流变不居，像他们那随季节迁移的蒙古包一样，从不能使那些思维简单的人轻易掌握，就像成吉思汗的行迹。
成吉思汗，是这个民族集体崇拜的英雄。在先后被匈奴、柔然、突厥、回纥民族统治后，蒙古人在宋代迁入该地。之后的历史，因为成吉思汗蒙古帝国——那是真正的帝国，人类历史上疆域面积最大的国家——的建立，而变得脉络清晰。所有蒙古草原上的人民，都将他视为英雄。
追寻成吉思汗的足迹。
伴随着震人心魄的嘶叫声和沉重的马蹄击地声，骏马飞驰在草原上，身后扬起一层厚厚的“灰幕”……战场上，先是传来一阵充满仇恨和愤怒的吼声，继而兵刃相交的声音犹如霹雳一般猛然响起。那狂野的嘶喊属于战场上的士兵，属于那些将身体和灵魂奉献给战斗的人。强烈的震颤顿时席卷了辽阔的平原，令牧草、地表和战利品都不断抖动，一条名副其实的“暴力之河”占据了这片大地。而蔚蓝的天空中，一群秃鹫正不怀好意地来回逡巡。然而此刻，一束柔和的光突然降临这片草场，高高在上的云朵清晰地呈现在苍穹之中，映照出那些在草丛中曲折前行的小溪。
推荐行程
蒙古草原因为太过广袤，一般都需要租车，但参加很好的旅行社组织的特殊线路更为可靠，最为大家认可的是“蒙古大地”，这是一家策划草原之旅非常专业的旅行社，旗下共有30多条特别的路线，这些线路里，除去草原景观，基本上能饱览与成吉思汗有关的历史名胜。其中最为热门、也最为成熟的一条，是名为“苍狼之路”的旅行线路，整条线路为期16天，途中将穿越蒙古草原最美的地区，但费用不菲，每人24万元起。如果对成吉思汗尤为衷情，旅行社还专门制订了一条“追寻成吉思汗”的线路，线路共需5天，从乌兰巴托出发，沿途追寻大汗遗迹，最后抵达成吉思汗的故乡，那里距离俄罗斯已经不远，费用5万元起。
这片草原属于风，属于云，属于雪，属于太阳。一时间，自然元素永恒的律动、骏马急速的奔驰和蒙古牧民自由豪放的生性得到了显现，浮现在人们眼前的不再是电影本身，而是来自这个世界的真相。
和平触手可及，时值1190年。年轻的铁木真（即日后的成吉思汗）正与宿敌札木合斗得不可开交。在随风飘散之前，铁木真的呐喊长久地回荡于空中，在那些漫长的瞬间里，这种力量始终萦绕在附近的山丘间。最终，发散的吼声再次凝聚成一种声音，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密度渗透到战场之中。一声令下，并排飞驰的骑兵们仿佛在岩浆中冲锋，人和马合二为一，化作一匹匹汗如雨下、满身尘土的半人马，一双双怒目圆睁的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红的薄纱，而金黄和深蓝交织出的军旗则飘扬在战士们的头顶。两军交锋，转眼之间，一方溃败。在激烈交战的战场上，有那么短短几秒，我们能见到一幕幕疯狂的场景：狂怒、寂静、筋疲力尽——“Cut！”一个金属般的嗓音使我们眼前的一切戛然而止。这是我们在旅行途中偶遇的一个剧组，他们正在拍摄一部关于成吉思汗的电影。其中一场戏拍完时，一名年轻的“传令兵”在草场中央引起了骚动。他躺在正午的阳光下，嘴里发出嘶哑的呻吟，就像正以最高转速运作的马达。有人受伤了，他所扮演的是札木合手下的一名士兵，这个小伙子不慎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是蒙古军队里的一名校级军官，参与这部日本巨片拍摄工作的士兵和马匹都是从他的部队里调来的。几乎在同一时刻，距离这名军官数百米的地方又传来了那个金属般的嗓音：“各就各位，重新开机！”
夜幕缓缓降临在草原上。伤者被撤出拍摄现场，大家知道第二天这个小伙子就能安然脱险。随着夜色的逐渐浓重，平原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金色，一抹微妙的绿色点缀着我们眼前的景致。此时此刻，一份难以言喻的柔和为这一场景增添了几分美妙的忧郁色彩，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超脱的状态。
扮演铁木真的演员激情洋溢地谈起了这部作品。铁木真是他职业生涯中接拍的首个大角色，他将所有的激情都倾注了进去。“我希望能将一种人文张力投入到铁木真这个角色中去，用心来演绎，并设法将其生命中几个女人的重要性凸现出来。铁木真的母亲曾多次帮助他做出重大决定，而妻子则常伴他左右。因此，真正吸引我的，并非宏大的战争场面……”19岁的阿尔坦巴雅尔住在草原中央，距离拍摄现场3公里的地方。他居住的蒙古包里共有4户人家，都是依靠放牧为生的牧民。对参与影片拍摄，阿尔坦巴雅尔感到很高兴：“因为这是一部关于成吉思汗的影片，他是整个蒙古民族的骄傲。”拍摄新场景的团队都已就位，可巴雅尔还呆在离片场较远的地方，仿佛拍摄和他并无关联。事实上，这个年轻人离开片场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角色。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鸟儿展翅翱翔于溪流上空，骏马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它们就出现在那里，并且将继续驻留，直至永恒。大风吹来，使牧草如波浪般剧烈起伏。这片草原属于风，属于云，属于雪，属于太阳。一时间，自然元素永恒的律动、骏马急速的奔驰和蒙古牧民自由豪放的生性得到了显现，浮现在人们眼前的不再是电影本身，而是来自这个世界的真相。成吉思汗已经远去，被他征服的地方也不复存在，但他所建立的蒙古帝国的精神却不会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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