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星/图文
正月十五，儿子和媳妇带着孩子又要出门了，妻子凑近我跟前说，她心里好失落。我说，过段时间，他们不又回了吗？妻子默默望着屋外，一言未发。
我知道她心疼孙女，这么小小年纪就跟着父母在外生活。年前，孙女出生刚满月，她三天两天打电话催儿媳，希望他们能早点回家过年。孙女回来，刚做奶奶的她比谁都高兴，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靠她张罗，又请客、又摆酒，却从不叫一声累。孙女稍哭一声，她就立即往楼上跑。一日三顿，她总是抱着孙女让媳妇先吃，等我们吃完了才最后吃。今天，儿媳和孙女又要出远门了，妻子一直抱着孙女，哪儿也没去。
孙女从怀孕起一直由外婆照顾，春节二十多天过去，外婆心里也特别惦记。年后，她说，孩子出门前务必让他们一起过去一趟。儿子决定农历十六开工，媳妇说，上午和我们一起吃午饭、过元宵，再带着孩子到外婆家住一晚，次日赶路。我很高兴。
外婆家里负担也很重，今年她不能再去照顾孙女，我由于身体状况不佳，妻子又不能离开。因此，孙女日后生活就全靠媳妇一人料理。儿子和媳妇年轻，在外既工作，又要照顾孩子，我们的确放心不下。孙女出生前，他们买了一间面积不足100平米的楼层，当初，我认为相关设计过于老式，可是，媳妇看好。之后，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就把定金交了。日后，待儿子把房产证给我看时，原来那是栋十五年前建造的房屋，截止使用期仅仅只有五十多年。我责怪他们，竟然连房屋建造的时间都没有了解清楚，就马马虎虎买了。媳妇说，那住处距离学校很近，周围超市、医院各种设施齐全。如果买现在新开发地，日后孩子上学极不方便。
现在很多家长为了孩子买学区房比这贵多了。目前，虽然费用相对普通房价高了一些，但儿子和媳妇的思考也还是正确的。临走之前，我叮嘱他们一切还是要以孩子为重，生意能缓就缓，遇到困难要耐心去解决。
吃过午饭，儿子和媳妇开始把东西一件件往车子上搬，妻子抱着孙女一边望着，一边在屋里来回走动。想起二十多天来孙女每天和我们无话找话说的情景，看着车上塞得满满的一切，此时此刻，我的心也真有种被掏的感觉。
十年前，目睹人家送儿媳出门，孩子拉着父母恋恋不舍的情景，没想到这生活今天也轮到了我们。小时候，到外求学，母亲送我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头，临行前，说了一遍又一遍吉利话。如今，儿子和媳妇及孙女出门时，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朝着他们车窗挥了挥手。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我们选择了生活，还是生活选择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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