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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推荐 | 那一个合意的灵魂:《如晴天似雨天》

《如晴天,似雨天》讲述了两个寂寞的灵魂相遇又分别,到最后也依旧是寂寞的,当一切似乎又退回原点,可终归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一个早慧的十二岁的少年,一个诸多失意的成人的少女,一场为期几月却触动心灵的短暂交集,一行温柔的孤独乐章。

传闻北太平洋曾有一只声音频率为52赫兹的鲸鱼,这注定了它一生所唱的歌永远无法被其他同伴听见,这只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独自在北太平洋徘徊了20个寒暑,都没有等到一个声音回应。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爱丽丝。

但偶尔你也会遇上一个和你频率相似的人,这不是一个自己与另一个自己的隔世重逢,也不是平行时空里的奇异交叠,而是你同一个和你完全不同的人,你们遇见、眼神交汇、一语不发,却胜过宇宙间任何一种形式的语言。

少年老成的Reggie和稚拙艰涩的Eleanor,两人天分迥异、贫富有别、年龄相隔,却因为音乐和艺术的默契感应,因各自家庭的亲情淡漠,彼此牵扯和洞穿。在细腻微澜却深入灵魂的孤独里,他们互相陪伴着共同走过一段时光。

他们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遇见了彼此,因为他们本不该有交集,也缺乏了世俗意义上成为朋友的基础。但这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哪怕她正与男友同居,哪怕他就穿梭在人潮如织的校园。他们的灵魂比一般人更加纤细透明,所以注定能够彼此识得。

尽管豪宅与破洞牛仔裤并不相称,虽然他们谈论的是不同的话题,却永远可以超越现象,触达表意的最深层。在那里,没有坚硬的外壳、掩体和高墙,Eleanor随意聊着成年世界的悲伤与琐屑,Reggie谈起与生俱来的孤独及与众不同的疏离。

可你们知道孤独吗?孤独就是你们两个人彼此在聊着天,可是他在聊他的事,而你在聊你的。最后这聊天变成了两条曲曲折折的线,就那样无力地凄惨地延续下去。人们之所以是寂寞的,是因为人们对别人的不幸不感兴趣,所有人都只会关心他们自己的事。

于是你终于领悟到,很多事是不能对别人说的,有些事也没有必要对别人说,有些事是根本无法对别人说的。而且有些事就算你告诉别人,你也会很快感到后悔,因为除了你没人在乎,而会将其放在心上的人你无论如何不忍告知。

一个合意的灵魂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某个你最不设防或心门紧闭的时刻,你会察觉到它悄然造访的足印。如果你恰好撞见了,也请你温柔以待,倍加珍惜。因为你一生不会遇见它第二次,而相遇的时间总是太有限,也有人终其一生都难有际会。

成年人的世界,最不缺乏的就是真心,而最稀缺也是它。正因为如此,人们才格外钟情特殊: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无论多少岁,孩子气的偏爱和成年人的例外总是令人难舍,因为其间蕴藏的情意弥足珍贵。

电影里Reggie是被理想化的人物,他聪慧、成熟、家境优渥、才华横溢、洞悉人心,是自小便区别于凡品的高质量人类幼崽。鉴于这样的人物总是凤毛麟角,任何时代都属稀有品种,在格外可贵的同时,也注定他们的孤独无人能解。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一个人阅读,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发呆看着窗外,一个人拉着无人能懂的琴音……他的孤独从来不只因为父母对他情感上的忽视,还在于他敏感、多智的灵魂感受力。孤独大概就是每一个天才的副产品。

而Eleanor却是每一个人的曾经、过去或未来,当我们一天天长大,因为世俗的高墙放弃良多,只为在这个世上挣得一席之地,又因为内心倔强的天性,迟迟不肯妥协时,我们就变成了那个孤独无援的Eleanor。

怀揣着被无限搁置的梦想,却在每一个努力的生活间隙,对自己生出怀疑:是不是只有我做了被落下的那一个。现实的困乏让我们无力去追逐梦想远去的足音,我们好似落在生活蛛网上的小动物,慢慢在失去挣扎而起的知觉。

因为一次偶然的蝴蝶振翅,他们二人得以在人海中相遇,磁场的相近让他们彼此交互和信任。他们在美术馆看同一幅画,躺在同一片草地上小憩,一起走过同一条路,她听过他谱的曲,他吃着她的食谱,她配合他逃掉野营,他陪同她一起回家。

Reggie是Eleanor穿越失落世界时的一块晶石,从她落魄的谷底折射出梦想的光彩;Eleanor是Reggie孤独岛屿上的意外来客,带来不必多言的温柔陪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他们如两面镜子彼此映照,却都在对方的眼里找寻到了自我。

每一个孤独的“孩子”都曾幻想有人陪伴,于是有了龙猫、阿莉埃蒂、哆啦A梦,有了童话、城堡,也有了玫瑰花、狐狸和星星。在所有关于爱的故事里,并不只有爱情,有时甚至没有一句亲密的话语,却并不妨碍我们彼此拥抱和取暖。

看到Reggie和 Eleanor的日常相处、最后的相拥和隔着世界的合奏,你会觉得——原来在这世上,从来只有未能经历的故事,并无不能理解之爱,亦不是所有感情都能被命名,总有一种情谊我们无法定义。

Reggie最后说:“认识你真的很好,真的很难想象我和你只相处了几个月,感觉我像认识了你一辈子。”这不啻于一个小小的奇迹——你路过一座城,遇见一个人,偶得一物件,虽素未谋面,却仿佛已经相识了一生。

诗人在他的诗中写:“我的宿命分两段,未遇见你时,和遇见你以后。你治好我的忧郁,而后赐我悲伤。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透支了我生命全部的热情储蓄。”可又要有多幸运,才能在穿越茫茫人海时,刚好遇到那个可以与之相拥的灵魂。

Eleanor曾因一个伪装成成年人的巨婴深受伤害,然而之后,她却因为一个被困在孩童身体里的成年人而获得救赎。但她仍然孤寂,她得不到前者的心灵,也无法得到后者的身体。这几乎成为了这个不完美世界的映射,满是绝望的缺憾。

Reggie曾因无法排解的孤独而拉琴,后来他依然会孤独地架起琴弓,但琴声里却有了回忆和思念。故事里男孩遇到了女孩,可女孩21岁,男孩只有12岁。于是世界便将之后的漫长留白作为赠礼,送给了原本就孤寂的人们。

每个人都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而已,但正是这一程程相遇的留存,才让你成为现在的你。伴随着影片落幕,在缓缓流淌的乐声中,有一种治愈的魔力。仿佛有些东西正在岁月中隐去,有些则纯净地发着光,我们一回头就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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