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的云凝结明清的雨,有时一不小心也滴落在历史的眉尖上,一声声檐滴曾惹动多少诗客的愁肠。
要说痴迷于听雨,莫过了宋时的蒋捷,他把一生的际遇寄寓于“的答”的雨声中。“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少年的柔腻与灿烂,中岁的颠沛飘零,晚年的孤独无奈都在这一声声滴落中变迁。少年的雨,在檐前张一川瀑布,浪掷挥霍快意人生;中岁的雨,在篷下垂一张雨帘,感一番人生杂味;晚年的雨,洒进人生的寒冬,冰泉冷涩,汨汨暗流,有时凝固成冰挂,有的只是通透和无奈了。
“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在陈与义的诗里,雨声与书声是交融的,有雨的日子里,诗书相伴,诗卷便是游子心灵的乡关,而那雨声中,孕含着春的消息,交织着花的命运,声声檐滴中,诗人闲静而悠远。而最为凄绝的纳兰公子,在一场幽梦中,梦见亡妻赋诗“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在一片雨声中,魂梦相牵,愁肠百结。发出“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的慨叹,这场下在生命里的雨,一滴滴,可谓惊心动魄,刻骨铭心。多情的诗人,最后只得把点滴往事深藏九曲回肠,“真无奈,把声声檐雨,谱出回肠。”
每个人生命中或多或少地下过几场雨,溅落在凸凹的屋脊瓦棱间,心灵经历流离失所的演变,终化成一段“的答”呜咽的檐滴,在天地间徐徐绽化生命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