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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华栋诗歌印象或对话:记忆在另一端静静展开

为了采摘记忆而到达洼地是值得的
可秋天已经被白雪所完成
——《隐喻》

    我们在时间的淘洗中,一种不可避免的宿命即是,我们被一种主导力量所牵引,我们的面目和身影在很多时候留给人们的是一种刻板印象。耕种者,诗人,地铁歌手,油滑商贩等等。我们自觉或不自觉的被一种命定规训为一种单调的角色。然而,事实决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在我的记忆深处,我的父亲在周围的人看来是一个农民,他一辈子都在和那几亩土地纠缠不清。可是,他是这样吗?他绝对是一个多面手。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兽医,他是一个画画和剪纸的高手,他还是一个乡村歌手。够了,我的平凡的父亲,在纠正一个我们习以为常的常识——人,这莫名的生存个体,在他主要的角色之外,他的丰富性往往被遮蔽了。当我们谈论一个人,一个生命,我们要学会发问——这是个什么样的独特的这一个。
    说下这些感触,其实还与《新诗界》的主编李岱松先生有关。在一个北京少有的酷暑中,我在他的阁楼上和他时断时续地交谈。他偶然谈及邱华栋的新诗写得很好。这使我惊讶的同时,也唤醒了我遥远的记忆——在90年代初他就已经有两部诗集出版了。而在作为受众的我和读者而言,大都知道邱华栋是一个小说家,而很少知晓他作为诗人写诗的一面。这种偶然的触动激发了我的阅读期待,接连几个闷热的晚上,我读完了邱华栋的18年诗选(1988—2005)。让我来整体谈论这些诗作,无疑有着相当大的难度。我只能选取一些节点来说出我的些微感受。而我的尴尬恰恰在于我的感受,诗人可能并不接受它们。其实,这是一种永久的悖论,写作和阅读同样都是精神的产物,其主观性也决定了二者对话的多样性和一定的“误读”。
    在邱华栋的一些诗作中,约略可以看出他的诗歌接受史,也即他的诗歌写作或显或隐受到了其他一些诗人和作家的影响。我很少相信有天才诗人之说,任何一个语言的书写者,他的话语资源都是存在的,只是有着大小和显隐的差异而已。如邱华栋的一些献诗,曼德尔斯塔姆、博尔赫斯、聂鲁达、布罗茨基、埃利蒂斯等。从他的诗句中,能够看到北岛等“今天”派诗人(我不想用“朦胧诗”这个拙劣的词汇)的影子。而从他早期的作品来看,尤其是长诗中的意象和结构方式又与昌耀等诗人存在更为直接的关系。还有他的诗歌中存在着大量的“麦子”意象,这又让人联想到海子。不知道我的这些来自阅读的最初和最直接的感受(猜测?)是否准确。
    但是,有一点必须强调,不管邱华栋的诗歌写作受到了何种话语资源的影响,这种影响只能是选择性的,换句话说,这种资源是经过诗人的过滤和筛选的,而且经过这种淘洗和选择的过程,诗人的写作只能是作为个体的他——诗人——在与语言和生存的晦暗之途上,对语言,对记忆,对经验的持久发掘、命名、发现与照亮。我对那种新诗研究和新诗史叙述中,将一个汉语诗人的写作直接对应于西方的某某大师的做法不以为然。这种西方话语的参照,最多只能使中国出现所谓的中国的艾略特、中国的金斯堡等等。而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有意义的或最简单的就是,面对一个汉语诗歌写作者,他是在用母语和个人记忆在写作,这已经足够了。而这恰恰是一个诗人不可替代的创造性的内涵所在。在“诗”的最初含义上,它不只是一种特殊的话语方式,而且本身就是创造的同一用语。面对邱华栋的诗歌文本,我的评说也只能由我零碎的点滴感受开始。
1988年到1991年间,邱华栋写了大量的诗歌作品,这无疑与诗人的个体经历有关,如离开家乡去南方求学。但这绝对不是作者所言的是青春期的一种表述和分泌。这一阶段(1988-1992)诗人写了大量的长诗和组诗,如《皮匠之歌》、《回声》、《表情》、《葬礼》、《逃亡》、《草莓(组诗)》、《农事诗(组诗)》等。而这种表述方式(长诗、组诗)在1992年之后的诗歌写作中几乎不存在了。随着诗人的经验和对诗歌的理解的变化,在时间的冲洗中,诗人一般都会逐渐用短诗来抒写自己对世界和诗歌的独特理解。因为,长诗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而这种难度要求诗人在诗歌的技艺和个人经验上要具有一种高层次的综合能力。而又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在个体在生存的现场中,打动和冲击诗人的恰恰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的片断和碎片。而这使诗人也不可能用长诗、组诗去表达。在生存的角度而言,一般意义上的短诗更利于成为诗人对世界和自己的特殊的言说方式。所以,诗人在1992年之后几乎停止了长诗的写作。其实,这在很多诗人身上都有着共同的呈现。

我们结识在这一天,这是一个
水草摇曳在玻璃深处的日子
从此我的手开始触摸水晶,红色鸟和湖泊
这一天我重新诞生  草莓的浆液
沸腾成最动人的歌曲,因为你
我被九月的天空赋予了丰厚的温良与多情

我出生于一个大雪覆盖着睫毛的冬天
我不曾被每一朵花祝福,被每一颗星照耀
被每一束风沐浴,被每一枚草莓映射
我的心中长满了苔藓和毒蘑菇
在行进途中曾有几只白鸽
倏然驻足于我的肩头,它们轻梳一番羽毛
而后又悄然离去,那时侯
我们的田园里耕住的麦子都还没有成熟
——《草莓(组诗)·一九八九年九月十二日》

    邱华栋的诗,可以说有一种少有的宁静和宽怀,而这种宁静和宽怀在他的忧郁和悲辛中获得了一种玻璃的质地。这种质地就是生活在其中折射、反光成纷繁的背景和底色。《一九八九年九月十二日》这首诗,是在现实与记忆之间的缝隙中展开的对话和磋商。全诗的氛围是相当宁静的,玻璃、水草、草莓、歌曲、九月的天空,这本身就是一首十足而纯粹的诗篇。但是,诗的第二节,这种回叙性的镜头叙写就打破了这种宁静。冬天、苔藓、毒蘑菇与上文出现的意象群落构成了一种张力和紧张的关系与存在。确实,二者之间的紧张正如麦田里的麦子还没有成熟,与之相关的故事也只能是青涩的和迟缓的。他的这些长诗、组诗试图在大容量的叙写中企图返回起点,而这种返回的过程无疑就是回忆和回顾的过程。这些长诗如青春期的诗人一样,蓬勃、宣泄、夸张、繁复。可以说,在诗人的成长历史中,长诗写作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阶段。尽管从二十世纪百年新诗的发展来看,尽管也出现了优异和重要的长诗,但是一个事实是,中国诗人似乎先天缺乏追写史诗的心理积淀。而组诗《农事诗》正如标题所显示的一样,这是对温润的古老农耕文明的温暖怀想和期许。

玉米啊,大地的转换者
你和诗人一样,在光线下
总是能使世界变得金黄
使人不缺失温暖

    确实,如西方哲人所言,大自然是一个青铜的世界,而诗歌则是一个黄金的世界。确然,诗歌作为一种古老的技艺,她秉承和延续了人类的记忆,而这种记忆体现在词语、想象、经验和技艺当中。而作为诗意的流失的作物“玉米”意象而言,其承载的心理能量是巨大的。她使个体得以在工业文明的裹胁和物欲的挤迫中返观逝去之物的温暖与可贵。在这一点上,诗歌和作物获得了同一种话语内涵,温暖,令人伤悲不已的温暖情怀。
    在邱华栋的诗歌文本中,从意象角度而言,这些意象更多是一种自然的、万有之物(鸟、植物、鹰、马、蓝蚂蚁、土地、白雪、花朵等),只有极少的几首诗写到了城市,如《北京,巴比伦》、《工业花园》、《高速公路》等。而比照而言,邱华栋在其小说写作中,城市无疑是他展开讲述的一个重要起点和主导氛围。
    而诗人的对自然万物的反复叙写和观照,正体现了诗人企图与本源进行长久对话的努力与企图。而这种对话则反复出现在诗人对故乡和本源的赞咏之中。确实,诗人不能不为故乡和母亲歌唱,而母亲和故乡无疑又是生存个体不断返回起点和确证自己的方式。邱华栋的诗歌文本中有着不少的对新疆昌吉和对母亲的赞咏和记忆。这种面对时间和母体——土地、故乡、自然、生命、亲情、漂泊——的“回忆”之诗,使诗人面对的不只是文字和想象的世界,不只是纸上的河流,更是一种生命个体难以放弃的独特个人体验,一种个人的精神史。《母亲》、《妈妈》、《母亲树》、《夏天的坏消息》、《大地》、《黄金麦地》、《水上的村庄》、《家园》、《感恩》、《与草为伍》、《末日和故乡》、《和一个牧羊人的谈话》等诗正体现了诗人的这种努力。

为什么我这么迅速地向你奔来
却永远不得靠近
我坚硬的泪水夺眶而出
——《大地》

    人与土地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最切近和最本源的,但是,由于时代和语境的推移,个体和土地这些自然温暖之物的距离不是越来越亲近,相反倒是越来越遥远甚至遥不可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与这首诗是互文性质的相互打开和参照。从这种生命体验与土地的关系中,一种本源的渴求是相当显豁与明朗的。

一片铺展而去的潮水
一片金黄的潮水中
荡漾的雄性荷尔蒙
乌鸦漫天编织黑色的话

涨潮。落潮。永无休止的大地循环
麦地铺落金黄的颜色
麦地是生长时间生长象征的吗?
——《黄金麦地》

    麦地,对于从乡村走出的诗人而言,那无疑就是一种生命力的最直接的确证和体现方式。这流动的海浪,与土地相依为命的人在其中漂泊和守靠一生。这也是一种时间循环的无奈的表征。这种金黄的场景让人联想起梵高笔下的旋转的富有生命力的麦田和上面飞翔的不祥的乌鸦方阵。

我,年轻的马车夫
高唱着玉米和马铃薯的幻想
从盐到水
我赶着明亮的黑马车
把水淋淋的卵石运进你的掌纹
在烙铁的另一面
我们的影象重叠,是的
没有一根针,能够拆开
滴血的我们的芒果和心
黑马车,指向石人的地方
——《芒果和明亮的黑马车》

    这些温暖的词语和意象,马车、马车夫、玉米、马铃薯、芒果,让我们在工业的现场中无时不体会到乡村之物的平凡、可贵与神圣。这湿漉漉的“心”与时间的交流化为一种滴血的阵痛,让人怀念,让人伤悲。这也呈现了一种“根”性的力量,监守、守望与追寻。正如一匹马,在雨夜追寻一个温暖的栖息的灯盏——故乡、温暖、土地。而当诗人由乡村命定般地走向了城市,这种与生俱来的对故乡和土地的怀念就不能不显现出一种失语的尴尬和无奈。

在夜里我是一匹奔驰的马,悄然驻足
静静地闯入了我疏远了的城市
梦在路灯闪烁的大街上流淌
凋落的往事在白雪中深藏
——《献诗:给昌吉》

    诗歌作为古老的手艺,持有了对语言和世界的最为直接也最为本源的记忆。正是在这一点上,“诗歌是对人类记忆的表达。”(布罗茨基语)邱华栋试图在反观和回顾的时光模糊而强大的影像中,温婉而执着的挽留过往的行迹匆匆,在共时态的形态中抵达人类整体性的共鸣与感怀。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越是个人的经验越具有传遍公众的持久膂力。
    斯蒂芬·欧文在《追忆》中说,“在诗中,回忆具有根据个人的追忆动机来建构过去的力量,它能够摆脱我们所继承经验世界的强制干扰。在'创造’诗的世界的诗的艺术里,回忆成了最优秀的模式。”“回忆的链锁,把此时的过去同彼时的、更遥远的过去连接在一起。有时链条也向幻想的将来伸展,那时将有回忆者记起我们此时正在回忆过去。通过回忆我们自己也成了回忆的对象——成了值得为后人记起的对象。”这种立足于现场、反观过往、遥视未来的记忆的能力体现在诗人的一系列诗作中。《对往事的突围》、《今年秋天的岁月感》、《秋天预感》、《秋天的怀念》、《挽歌》、《季节的手》、《时光》、《去年》、《夏天》、《这年夏天》、《垂下头颅,这个秋天河流和我一样深沉》、《仰望黑夜》等。

妈妈。一九六九年冬天我开始在一颗水滴上爱你。
妈妈你给我讲述血的故事
我不相信,因为那时我还没有成熟

妈妈,一九七九年春天蜻蜓突然在我的记忆中大片飞起
像神风敢死队
冲向最后一片麦地。穿过木式阁楼的窗户
妈妈,一九七九年春天我扣动想象的扳机
击中一只梅花鹿。
我还看见一个上吊的女人,妈妈
在那幢木式阁楼里她的影子已被蛛网捕住

妈妈,一九八九年春天我回想起那些蜻蜓
和那个上吊的女人,妈妈
我重温了那个春天你眼睛里的冰凉露珠
——《一九七九年春天的蜻蜓》

    这首以回叙性视角来面对时间和过往的诗,恰恰如一张黑白旧照片,面对它谁都会唏嘘不已。全诗在1969、1979、1989的三个时间的节点上来叙述,这样文本就获得了相当复杂的张力和对话关系。这也无疑拓展了言说空间的广度和深度。
    时间,面对时间,真正面对生存和生命的个体往往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这曾经燃烧的火焰,在岁月中迟早会窥见灰烬和黑暗。时间这巨大无形的流水将曾经的鲜活冲刷干净,将流畅的面影刻蚀得斑迹交错。而诗人就是在时间面前对往事和现场命名和探询的人。面对居无长物一切皆流的世界,季节的翻转使诗人在感到无奈的同时,也显露出一种坚韧的顽健的“根”性的力量。它,既向上生长,又扎根向下。而优异的重要的诗歌,同样应该在这两个向度(精神向度)上同时展开。

一片叶子就掩埋了整个季节
在被梅雨杀死的岁月之河的岸边
我在垂钓那过往的信使
鹰的倒影在阳光之海里滑行
蜥蜴在等待着金黄的秋天
——《叙述》

    时间,是悄无声息的,但是它的力量是无穷的。“一片叶子就掩埋了整个季节”……我们还说什么呢?除了等待,就是回忆……

一千万亿棵草在风中招摇。
这时是在中午。阳光在岩石上滚动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没有人看见草》

    草的生长和阳光的照射构成了相互呼应的过程,前者是向上,后者是向下。而这个过程就是时间——生长,消亡,轮回——的过程。它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它悄无声息。但,它改变着一切,正在……
    时间,时间中的生命体验和焦灼是对诗人书写行为的一个重要而相当有难度的考验。时间,会使古老的话语“认识你自己”永放光辉,生命在其中抖动,生命本身就是时间大火中的升阶之作,尽管在其中它终究会成为灰烬或者阴影。死亡,成为个体存在的一个无所不在的黑色的背景。而 的诗人总是在向死而生。死亡的题材书写也成为一个诗人重要性的一个标志。邱华栋的诗也不乏处理死亡题材的优异能力如《我老是在夏天里构思墓志铭》、《死亡之诗》、《十个死者站起来向你说话》、《美丽的死亡》、《冥想》等。

祭奠的钟声渐渐死灭为灰烬了。  在
渐次拓展的天际飞扬成大雪
这一刻是棺材被土覆盖的时候
送葬的队伍在缓缓地前行
我不能转身  不能面对亲人们的脸
和母亲黑洞一样的子宫  深深地垂泪
惟一可以选择的只有贴近死亡
——《冥想》

    这种直接面对黑暗喑哑的时刻,一切都以慢镜头的特写和缓慢推进的方式,反复而强行地进入你的视野。大雪的覆盖、生命的消亡、生者的悲苦、时间的无情都在其中飞速旋转、凝聚。

我老是在夏天里构思墓志铭
一些朋友的生命已化为琥珀
在时间之海里沉淀
在我的记忆之波里隐现
可我却写不出一个字
——《我老是在夏天里构思墓志铭》

    当记忆被死亡浸满,当情绪被黑色所覆盖,文字就显得相当无力与乏味。“我在春天临近时已将内心的种子交给了死亡”(《死亡之诗》),这是怎样的一种冲撞?如果给时间和死亡选择一个合适的背景,那么这个背景更多的就是秋天。这也是自古以来,文人悲秋的一个理由。万物肃杀,时间悲鸣。落叶翻卷中,一切都在消失,一切都在改变。坚持抑或放弃?

这个秋天我不能停止怀念
我所经历的一切,文字
都留不住
它们是水晶,易碎而且宁静
和记忆一起靠墙侧立
只是一股冰冷的水
慢慢地,浸过我的全身
我无法表达我的怀念
——《秋天的怀念》

    垂下头颅,这个秋天河流和我一样深沉……秋水与记忆一起在冰冷中坚持抵达,生命的历练、文字的淬炼、情感的纯化都在此刻完成。怎一个秋啊?
如果,对世界和诗歌做一个拙劣的隐喻的话,生活就是无限展开的暗夜,其间裹挟着四季的风雨,而诗歌更像是质地坚硬背景粗砺的阔大生存景象中自天空飘坠和翻卷的白雪。这使诗人在伏身劳作的同时,秉有了一种可贵的向上仰望的精神维度。


    作者简介:霍俊明(1975-)河北丰润人,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文艺学博士,自1994年开始诗歌写作。已在《人民文学》、《诗刊》、《新诗界》、《扬子江》、《山花》、《当代文坛》、《北京师范大学学报》、《当代作家评论》、《河南社会科学》等发表诗歌和相关论文若干,论文被人大复印资料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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