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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咨询进程停滞不前,咨询师可以做些什么?| 简社长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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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社员们,

 

咨询进程停滞不前,是否是你和你的来访者曾经或者正在面临的困境?面对“没有问题”的心理咨询,咨询师不应该做什么?又可以做些什么?

心理咨询研习社邀请到了路梅老师与我们分享她对咨询停滞相关的思考和经验。简副社长在此奉上听课笔记一份,望与各位社员一同进步~



当咨询进程停滞不前,咨询师可以做些什么?

心理咨询研习社第三讲

 

 

主讲人│路梅

整理编辑│简副社长


路梅

简单心理认证合作咨询师

督导师

美国团体治疗师协会AGPA会员

中挪精神分析高级组成员

长期接受个人体验及督导



本期概览

一、咨询进程停滞不前的几种可能性?

二、面对停滞不前的咨询进程,心理咨询师不应该做什么?

三、面对停滞不前的咨询进程,心理咨询师可以做什么?

    1.基石

    2.前提

    3.核心方法论

    4.策略




一、咨询进程停滞不前的几种可能性


1.咨访关系尚不稳定


这是咨询停滞最主要的一个可能性。实际上就是在咨访关系中,来访者对咨询师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因此咨询师很难去推进咨询工作。尤其是当咨询师刚开始工作没有几次的时候,如果非常着急地想要推进、深入咨询工作,那么会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来访者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并且在这段关系中可能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也没有感到足够的安全感。


2.来访者有强大的防御机制


有一些来访者的自我感比较强大,他们的防御机制也比较强大,因此比较重视保护自己。这样的来访者,其实是在努力保护自己内心中一些较为脆弱,但是也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么面对这样的来访者,我们确实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咨询推到一个比较深入的位置。因为面对这样的来访者,我们需要一点点地去碰触防御,然后才能进一步地切入到更加深入的工作中去。


3.错位


这是在咨访双方间常常发生的问题,来访者通常会谈一些跟现实有关的困扰,如果咨询师听到的只是来访者的抱怨,或者只是再去陈述他现实中的困扰,并基于现实给予回应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咨访双方并没有在同一个频道上对话,即发生了方向上的错位。


错位其实是一个动力学的观点,指的是当我们非常关注现实的部分时,就比较容易忽视其内在真正的需要。所以当来访者叙述一些现实的困扰或者事件的时候,如果咨询师没有捕捉到他内心里真正的需要是什么,他那个很难表达出来的愿望是什么,那么咨询师就比较容易处在一个错位的位置,因此也就很难深入地推进咨询了。


4.咨询师的能力问题


一方面,咨询师自身的敏感度不够,没有很好地在来访者提供的资料和线索中捕捉到重要的信息,另外还有咨询师技巧上的缺乏,这些都有可能造成咨询停滞。

 

其实引发咨询停滞的可能性有很多,有时候当咨询师非常着急地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推进咨询的时候,咨询也一样会出现停滞的状况。因为实际上在那个时候,咨询师可能没有真正地理解到来访者的需求是什么,在听了一些资料之后就在心里构造出一个地图、一个假设,然后就非常努力地去工作了,但实际上那也许不是来访者的需要。那么这双方的需求没有对上口的话,咨询也很难有所进展。



二、面对停滞不前的咨询进程,心理咨询师不应该做什么?


1.忌急躁


处于急躁状态中,咨询师是很难冷静的,如果急着要去推进,就会适得其反。比如在实习生的咨询演练中,咨询师抛出了一个问题,然后来访者直接给了一个答案。在给了答案之后,咨询师觉得很难继续把这个答案往下推进,就会另起一个头,又想找另外的一个话题,并且期待在这个话题里面深入。


结果就出现了一个现象,就是咨询师不断在找话题,但是每个话题都是一句反馈,然后就结束了。所以在这个非常着急地找话题推进的过程中,反倒让这个咨询没有办法深入了。所以急躁是非常要不得的一个心态,当我们急躁的时候,就很难去用一个反思的状态去理解现在的状况里发生了什么。


2.忌过早给予来访者分析性的解释


尤其是咨访关系还不够稳定的情况下。有时候来访者非常容易去跟咨询师要建议,或者要一个分析性的解释,一个判断。但是其实往往这是一个陷阱——一方面来访者好像是在跟咨询师寻求一个答案,但另一方面,其实又不是真的想要这样一个答案,更多的是想要表达“我期待你能够听到我在讲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办法,或者你能关注到我的需要是什么”,并期待得到一个回应。


来访者的很多心理需要其实是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表达出来的。如果咨询师在没有足够的资料、咨访关系还不够稳定安全的情况下,直接就给出一个分析性的解释,是很危险的,这可能会破坏咨访关系,以至于让这个咨访联盟出现危机,甚至出现咨询中断的情况。


3.忌执着于我们自己假设的方向


也就是当来访者跟咨询师说了一些资料以后,咨询师并没有好奇地去收集更多资料,而是听到一句话,就觉得“就是这个啊”,然后就确定了方向,并执着地按照这个方向选择性地去听咨询师想要听到的内容,从而给来访者做出解释。


或者咨询师想要引发来访者的进一步思考,但其实那也许不是来访者想要去的地方,而是咨询师想要去的地方。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较量,咨询师会发现来访者开始拒绝,例如“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我觉得你说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那么多”,“我不知道”,“我没觉得这件事情会怎么样”等等。来访者可能会出现一些阻抗,但又没有办法直接拒绝,说“你这个不对”,或者说“你说的这个不是我想的”,就会出现一些抗拒的反应。


所以当咨询师执着于自己想要去的方向的时候,就比较容易引发咨询的僵局。这时候如果咨询师有一个假设,想要去试探一下,那就可以试探一下,如果觉得不行,也要知道退回来。退回来之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咨询师也可以再去进行新的试探。这样一来一回的,咨询师就比较能够知道哪些地方是可以去的,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


4.忌自以为“你说的我都懂,你说的我都知道”


听起来这个比较简单,但其实是大家最容易犯的一个习惯性的错误,也是非常非常提醒大家注意的一个点。就比如当别人一说“我抑郁了”,然后你立马脑子里就对抑郁有一个解构,就是“我懂你抑郁了”,但其实他到底是怎么抑郁的?他的抑郁的表现是什么?他有没有什么缘由引发他的抑郁?还是说他这种抑郁的情绪是什么样的状况?抑郁多久了?


其实很多信息都不明白,但是当我们听到一个词之后,我们有时候会倾向于在内心建构一个我们自己对这个东西的理解,然后就自以为自己理解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你会发现你们的沟通出现了障碍,进行不下去,或者就卡在那里了,这也是咨询中非常容易发生的情况。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字典,而每一本字典里对同一个词的解释都不一样。所以我们咨询师也需要非常关注来访者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来访者说“我跟我妈妈关系不好”,那咨询师可能就要去问问怎么个关系不好,关系不好的表现是什么。当咨询师详细去问的时候,就会发现来访者要表达的可能跟咨询师自己的理解完全不一样。所以咨询师自以为自己知道了,但其实不知道,是在咨询当中,尤其是在寻求推进咨询的过程中非常忌讳的一件事。



三、面对停滞不前的咨询进程,心理咨询师可以做什么?


1.两大基石

 

1)倾听

 

我们要能够踏实下来,认真地听对方讲话。也就是我们都要掌握的基本功——倾听。倾听的难点在于,我们每个人非常容易去想象,当别人跟我们说了一些信息,我们容易按照我们自己的生活经验,或者对这个事情的理解,加入一些我们自己建构的东西。也就是并不是来访者自己真的这么讲了这个东西,而是里面加入了咨询师自己理解的内容,这个时候就比较容易出现偏颇。


因此咨询师要想很好地推进咨询进程,认真听来访者讲话是很重要的,也是最基础的。咨询师不要随便去解构来访者的话,或者加入咨询师自己想要加入的内容,而是尽量能够以一个白描的心态去描述来访者,或者在心里描述他说的这个事情是什么,并进一步跟来访者去确认。倾听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咨询师没有掌握足够的来访者的资料,就很难推进咨询进程。

 

2)好奇心

 

咨询师要有足够的好奇心才能有兴趣去和来访者一起探索。这个好奇心其实跟刚才我们讲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字典”是相连的,对于很多事情,我们在生活当中都有我们自己的经验,因此比较容易形成一种心态,即“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失去好奇心是因为我们对很多事情司空见惯,觉得这个事情好像就是这样,别人稍微一说我们就以为自己懂了。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美剧《扪心问诊》中女来访者劳拉爱上了她的咨询师,后来劳拉就跟这个治疗师表白,说“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咨询师问她多久了,劳拉回答说一年了。从第一次见面,劳拉就喜欢这个咨询师了,但是这个咨询师浑然不觉。咨询师应该是很敏感的,即使他一开始不知道,但在一年那么长的时间里,怎么会没有一点察觉呢?结果当来访者直接讲出来的时候,咨询师还很吃惊。


如果我们怀有足够的好奇心,我们就会去研究他们的移情和反移情的关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情况发展到了这一步。


举这样一个例子,就是希望能够引发大家进一步的思考。在咨询当中,我们对来访者就是要怀有这样一种好奇心,也就是当他说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去想“这个事情怎么是这样呢”。


例如来访者说“我今天跟领导争执一个问题,我非常生气”,如果咨询师没有好奇心,就会觉得“哦,你非常生气,因为你跟领导有了争执,这引发了你一个很大的情绪”。如果咨询师只是这样理解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如果咨询师有足够的好奇心,可能就会问:“你平时都是跟领导这么容易生气的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好像到现在都很难平复?”

 

所以当别人跟我们说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要对这件事情表现出足够的好奇心,这样才能够推动我们去进一步的探索更多的可能性。好奇心推动咨询师去探索的过程,本身就是在推进咨询的进程。

 

2.两个前提

 

1)具备一定的个案概念化的能力。

 

也就是在我们心里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基本的理论架构,这也是一个受过系统训练的咨询师所要具备的基本能力。如果咨询师没有基本的个案概念化的能力,就没有引导来访者的线索和路径,因此也很难将咨询推向深入。咨询师可能会有一些理论知识和理论观点,但是如果自己心里没有一个目标地图,深入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式的状态,那么你就很难沿着一个问题走向更深入的位置。


2)咨询师要获得足够的跟个案假设有关的来访者的资料

 

这就牵扯到前面所说的基本功了——在听来访者讲话的过程中,咨询师收集了多少资料?多少资料构成了与咨询师心中的地图相连的东西?这两部分衔接起来,构成了咨询师推进咨询的一个基础。

 

3.核心方法论——搭梯子

 

搭梯子的意思是咨询师要为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铺设一些问题,但不能非常生硬地想要问什么就直接拿出来就问。当来访者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咨询师拿出这个问题直接问,来访者是很难去应对的,甚至很难理解咨询师在讲什么。


所以如果咨询师要去一个方向,就要自己能够搭梯子,去铺设一些问题,一步一步地引领来访者走向这个假设的方向,因此会搭梯子是一个基本方法。搭梯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有点困难,因为搭梯子需要把问题细致化,如果只有一个粗糙的概念或者结论,就很难搭起一个梯子。


案例解析



有一位女性来访者提到,她和她的母亲关系很好,她从小和妈妈睡在一起,甚至很大了也是如此。她跟母亲的交流有很多,她认为母亲就是完美女性的典范,在各个层面她都认为母亲是很好的。而她的父亲一直在异地工作,经常不在家,所以她和父亲的交流很少,几乎没有什么情感联系,同时她也觉得跟父亲很难靠近。

 

这位来访者的咨询主诉之一,就是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甚至担心自己成为妈妈的拖累,觉得给妈妈找麻烦,自己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女儿。同时她也没有办法跟别人发展亲密的关系,无论是交朋友也好,谈恋爱也好,都非常困难,并且对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这件事,也出现了犹豫不定的情况。那么面对这样的来访者,如果我们在她叙述这些问题的时候,要怎样引领她去更多地深入到内心世界呢?

 

我自己会有几个这样的假设,就是听到这些材料之后,我会进一步去询问她她跟母亲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


  • 她说关系是很好的,那怎么样一种好?

  • 她有心里话,会更多地跟母亲讲吗?

  • 她跟母亲的联系会很多吗?

  • 那如果是这么好的话,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是母亲的拖累,这又是怎么发生的?


我会对这些事情非常的好奇。然后我会一点一点的顺着这个思路去询问,就比如说你觉得是拖累,你是在什么地方,会觉得自己拖累了母亲?然后一步步地去细化这个问题。其实在细化的过程中,我们就在推进咨询的进程,那在我不断地去用这样比较具体的问题去跟她探讨的时候,有一些信息就逐渐地浮现出来了,其实她对母亲也是有一些抱怨的,也没有她说的、她自己以为的跟母亲的关系那么好,比如说她也会提到说,母亲跟她睡在一起,通常都是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如果爸爸在家,爸爸一回到家,她就会被轰到自己的房间去,然后妈妈会跟爸爸在一起,她就失去了那个妈妈最重要的伙伴的角色。这个其实是令她非常的生气,也非常的失落的,同时也引发了她对父亲甚至对母亲的一些恨意。所以当我们去一点点铺设问题的时候,很多信息就会冒出来,然后这个信息又会引领我们走向下一个深入的方向,慢慢就浮现出来了跟俄狄浦斯有关的问题。

 

那我们可以就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探讨下去,


  • 那对于常年不在家的这个父亲,她又有什么样的想象?

  • 爸爸回来了,她是显得有些不高兴的,那爸爸在她的生活里扮演的这个角色又是什么样的?

  • 她喜欢她的爸爸吗?


虽然她一开始也说跟爸爸好像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结果在我们细致的提问下,其实又出现了新的信息。虽然她跟爸爸交流很少,但是她发现有时候跟爸爸交流是更为顺畅的,很多信息跟爸爸交流的时候更容易沟通,跟妈妈沟通却更困难一些。所以这又反映了一个好像跟她叙述的东西不是那么一致的内容,这都告诉我们不能够简单地相信一个人说的“我跟这个人关系好或者不好”,那个“好”和“不好”,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我们需要一步一步地去铺设提问,去了解到底在这个来访者的心中发生了一些什么东西。包括在这个询问当中,我们也会进一步地探索到,在她心目中的这个完美的女性——她的妈妈。妈妈是一个在她心里那么好的一个妈妈,然后她认为所有的好都在妈妈身上,可是有趣的就是所有的坏都落在了她自己这里,她认为自己是很糟糕的,自己是拖累妈妈的。

 

她把妈妈充分的理想化了,然后对自己有很多的贬低,所以我们就会看到这样分裂的一个内心的防御状况,以及这里面其实反映了对女性身份认同的一些信息。所以当我们有了这样的一个假设之后,我们会发现我们就找到了一个方向,就是好像对女性身份认同这个点是我们可以深入下去的东西,那我们有了这个理论的前提的话,我们就继续在这个方向上也可以铺设问题进一步深入下去,比如说:


  • 她怎么看待妈妈作为完美女性?

  • 一个完美女性到底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特征?而她自己缺乏的到底是什么?

  • 妈妈在这些特征里的表现又是怎么样子的?

  • 她欣赏的是哪一部分?


就可以一步一步地去推动她更多地去谈在她心目中的这个女性的角色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那么在这样的一个谈话中,最后我们也会发现,其实女儿把某种同性恋色彩的感情投注在了母亲身上,这也让她去发展恋爱关系的时候出现困难。所以在跟她细致地去探讨她跟母亲的关系的时候,我们就又会发现一些新的信息出来。

 

沿着这个案例的方向,我们会发现我们有很多假设可以去建立,然后沿着这些假设,我们可以铺设一些细致而具体的问题问下去。设置这样的提问,帮我们找到一个探索的方向,我们就可以一步一步把咨询推向深入。


其实对于刚才这个案例可以探索的方向还有很多,当大家遇到一个案例的时候,其实我们内心可以建立很多假设,很多方向,然后在心里进行评估,哪些是来访者想要解决的问题,是来访者最关心的问题?那么我们就要去选择这样一个重点的方向去探讨。选择方向,也是咨询师在推进咨询的进程中要去思考的一个问题。我们要找到一个最贴近来访者的方向进行工作。


4.策略

 

所以最后我们来总结一下,推进这个咨询进程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首先,要在内心建立一个理论性的假设,但是我们这个理论性假设又不是一个大的结论,而是在收取的来访者的资料当中寻找到的跟理论假设相关的信息的具体的点。就比如说这个来访者可能跟女性的关系上有更多需要探讨的内容,比如她对母亲的认同,她对自己女性身份的理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我们有了这样一个具体的理论的支持,可能更多的就会沿着这个方向去提问,她跟妈妈之间的关系的呈现是怎么样的,她跟自己女性朋友的交往的关系特征又是什么样子的,以及她对自身女性身份的理解又是什么样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展开这样一个方向并把咨询进程推向深入,所以在探索的过程中有一个理论的假设。

 

然后,我们再收取更多的来访者提供给我们的资料,把这两方面结合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点点地去接近来访者的内心世界了。而那些细致的心理过程,其实是我们在咨询过程中真正能够推进深入的一个线索,就是看看在她心里发发生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过程去呈现的,这本身其实就是在推进咨询。




Q&A


Q感觉来访者对咨询师有不满和愤怒,迟到缺席,但讨论这一部分的时候来访者总是说没有,感觉很好,没有不满,很感谢之类,还很好奇为什么咨询师会这么问。

 

A:好像这样一个状况阻碍了咨询往下深入,但是我会在这个问题里感觉到,好像咨询师直接把来访者迟到或者是有缺席,理解成对咨询师的不满和愤怒。当我们这么固化在这样的一个理解的时候,就比较难深入地去谈,或者让来访者更开放地去谈,他到底因为什么总是迟到和缺席。我觉得可能先不要预设这样一个原因,当你预设他是对你不满或者是有愤怒的时候,你就很难展开了,因为也许你们的咨访关系还没有建立到他能足够放松地跟你去谈对你的不满,也许他有,但是可能他还没有准备好跟你去探讨这个部分,所以也许可以用更开放性的方式,比如说直接跟他讨论关于爱迟到或者是缺席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是不是有一些好像不能够直接表达出来的东西?好像就用这样的行为,或者用这样的行动来告诉咨询师一些什么,虽然咨询师也不知道是什么?能不能就这个方向去多谈一谈?


这样比较开放性的探讨可能会促进这个来访者能够更多的去表达一些东西,如果在这个引导的过程中能够表达出对咨询师的不满,或者是对咨询的一些看法,那你们就能够有对彼此更深入的了解。也许来访者只是害怕,或者说其实本身迟到和缺席就有阻抗的意味,就是对于咨询的一种拒绝或者说一种对自我探索的恐惧,而并不是对咨询师的不满。所以你只有更开放地去跟他探讨这些东西,可能才能够比较好地推进这个咨询的进程。

 

Q来访者觉得如果生活中一切顺利,没有遇到挫折或者发生什么能引起情绪的事件的话,就在咨询中无话可说,只是发呆,但也不想中断咨询,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办?

 

A:我觉得这种情况其实在咨询中还挺常见的,尤其在工作了四五次以后,甚至是很多次的时候,常常就是来访者最初急于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表达得差不多了,然后就陷入到一种好像没什么可说的状态,这个时候就出现了这样的好像很尴尬的局面,会让咨询显得很难进行下去。我不知道大家的受训背景都是什么,因为我是受动力学培训的,是学精神分析的,所以在这个理论假设的背景下,我会觉得这可能是另外一种开始,就是实际上当来访者预备好他自己的问题来谈的时候,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意识层面的他现实的困扰。但当真的好像现实的问题都说得差不多了,真的好像没什么可说的时候,而他自己又愿意来,这说明他其实有一些说不出的、不能够直接表达的东西。正是在这个时候,酝酿着可以有机会表达的时刻。所以通常在这个时候,我会去跟他探讨这个无话可说的状态。聚焦在当时当下两个人的感受里面,如果说没有话题可以谈的话,能够想到什么?更多的去展开自由联想,在这样一个状态里,在生活中是不是也有展现?可以就是就着这个无话可说的现象去更多地展开。自然的联想,启发他去更多地感受他自己,也许这是另外一个窗口的打开。因为当我们直接去谈现实的部分的时候,其实很多无意识的内容就被掩盖掉了,而在这个好像看起来很无聊,没有聚焦在什么具体事件上的时候,就可以比较容易地去触碰到那些无意识的内容。聚焦在当下的这个状态里去直接探讨这个状态,可能会有所帮助。

 

Q来访者总以“不”来进行回馈。向其提问,“我不想说”。鼓励操作,“我不想做”。包括请其尝试拿起笔来,回答都是“我不”,询问是否还有其他情况,答“我忘了”。面对这样的情形,如何突破防御?

 

A:咨询师理解说,这是一个防御的状况,就很难接近这个来访者。那么我们有没有关注到“来访者说不”的这个状态本身就是可以探讨的。如果你给他任何的回应,他都在拒绝的话,似乎他在用这样一种拒绝的方式在跟你进行一种连接。也就是说这好像成了他习惯性地去跟人发生关系的方式,好像说“不”对他来说是一个主要的互动方式,那么他在生活中是不是跟其他人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去交流的呢?或者你可以用一种隐喻的方式,甚至是更具有创造力的方式,比如说也许我会叫他“不先生”,好像你那么喜欢说不,我不知道你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什么,就是好像你在用一种“不”的方式,也在试图告诉我一些事情,但是我又不能明白,所以也许你可以更多地给我讲讲。所以其实当我们遇到一个困境的时候,我觉得咨询师的一个比较灵活的处理方式是就深入到这样一种困境里去就跟来访者谈这个困境,这本身也许也是一个推进的思路。

 

Q遇到受行政命令被迫咨询的,来访者自身没有意识到内容,甚至反对咨询的,如何开始工作?

 

A:我觉得这个是很困难的一个情况了,因为这里面存在着一些我们无法控制的动力,就是如果他不是自己自发地想要进入到咨询关系里的话,我们确实很难推动,就是他其实是为了应付差事,或者就是为了能够去满足比公司的需要,或者是老板的需要而去做这样事的话,我觉得这个是比较困难的。那咨询师能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在跟他的互动关系当中去启发,说这件事也许是别人让他来的,但是如果他对自己有足够多的兴趣,也希望借助这样一个工作更多地了解一下他自己的话,也许我们也可以一起做些什么。我觉得去启发他对自己的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的话,也许你们也可以做一些什么。但是确实,在一个被动来咨询的背景下,咨询师的工作是会非常困难的,还有其实我看到大家提问的这些问题,我有一个总的感觉就是好像大家都比来访者更着急。

 

我看到所有这些问题都呈现了同样一种心情,就是来访者在表达一些东西,但是我们好像就是非常急于要去为他解决问题。他有一些主诉,然后但是他好像又不为了主诉服务去讲一些事情,比如他可能会去跟你大谈什么哲学啊或者会谈什么存在主义,然后我们就会替他着急,你怎么总不谈点有用的跟你有关的事情。所以我总的来讲,在这些问题当中感受到一种我们更急于帮来访者解决问题,这样的心情随着牵扯到说我们前面讲的说,嗯当我们急于甚至是比来访者还要着急去帮他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们比较困难去推进整个咨询的进程,因为咨询其实是以来访者为主导的,这个主导是说在他愿意跟你一起探索的情况下,可能我们才能够推向深入。这个愿意不是主观意念上的愿意,而是当你去引发他的一些思考,或者去启发他对自己有一些反思的时候,你的试探得到了回应,你会觉得他好像愿意想下去。这样的话你们就比较容易深入,但是如果说你进行了一个试探,发现他就给你推回来了,这个时候可能就不是走这个方向的时候,你着急也没有用。他就想跟你谈哲学,那你就偏不说,说我不能跟你谈,这个跟你的问题完全不相关,那你们俩就较上劲了,这一较上劲实际上你们就很难在一个很好的治疗关系里面推进。

 

Q什么是个案概念化,如何做好个案概念化?

 

A:关于个案概念化,在精神分析这个理论背景下,个案概念化可能会包括一些我们对这个人的人格发展阶段、人格组织水平、防御方式、自尊水平、情感状况以及情绪控制等很多方面的一个评估。当我们有这些评估的时候,我们再去跟来访者的主诉的需求相对,那可能我们就会寻找出一个工作的方向,但是如果你是受不同理论背景的训练的话,那可能个案概念化的内容是不太一样的,所以这可能是你自己的受训背景决定的,就是你怎么样去理解一个来访者在他心里发生的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在理论层面的结构是怎样的?

 

我们有一个基本的个案概念化的工作,大概在初始访谈也就是三到五次的咨询过程中,我们会对这个来访者有一个基本的个案概念化的理解。但是就是我们不能忘了,我们做这个个案概念化是为了什么。我们是为了接下来的咨询的工作,而不是要做一个完美的个案概念化的方案。所以个案概念化要结合来访者自己的主诉,他在目前情况下更想要跟你谈的问题是什么,然后再基于我们个案概念化的内容跟他的诉求衔接,这样我们就能够找到一个切入点,把我们的个案概念化贯彻到我们的咨询工作中去。所以是不是要做一个完整的个案概念化,我觉得可能不是咨询工作中最最重要的,就是因为这个完整其实你很难讲怎么才是完整的,因为人实在是太复杂了。很多情况我们也不可能在几次的访谈中就能够对一个人进行一个完整的描画。所以我们只是会依照我们基本的个案概念化的逻辑去跟来访者的问题衔接,这样我们的个案概念化才是有的放矢的,是能够用上的。

 

Q咨询进行1年,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但来访者就是不想结束,觉得自己还没好彻底,也对自己依赖的感觉有羞耻,但就是不想结束。

 

A:我有一个好奇和疑问,就是来访者好像并没有准备好要结束要离开,但是咨询师就觉得可以结束了,咨询师比来访者更着急去结束这段关系。所以我也不知道在你们的关系当中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让咨询师这么想要结束这个工作,而来访者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离开。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来访者会因为自己不能够离开而感觉到羞耻,我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值得谈的内容。其实分离本身在精神分析里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通常它要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处理和讨论。因为在分离的这个过程中又会再度激活很多原始的创伤性的体验,可能会回到原来的那个症状层面,有些东西会被再度激活,所以分离其实是一个很困难或者说很大的一个工作的方向,不是说今天我们想要结束就可以结束了的。

 

Q来访者来了几次,说得差不多了,想等咨询师来讨论他的问题了,可是咨询师没有领会到来访者的意图,继续等待来访者。来访者认为咨询师没有推进咨询进程怎么办?

 

A:我觉得这种情况非常的常见,来访者通常会怀抱着这样一种想法,就是我来了,我把我的问题交待给你,然后你就像医生一样对我说的问题下一个诊断,然后你就可以告诉我我怎么做了。我觉得这可能是在咨访关系里面的一个误会,在这个层面上的时候,我们可能要跟来访者去解释,或者说去澄清一下咨询,可能跟他理解的这个工作的状况不太一样,就是有相当一部分来访者会以这样一种心情说“我来先讲我的问题”,所以他给自己大概三四次四五次的时间,讲很多他自己的事情。讲完了之后——嗯好交给你了,现在是你的任务了——他把问题就转移到了咨询师这里,咨询师就需要担负起为他解决问题的责任。我觉得其实这个时候咨询师跟来访者需要探讨的是,来访者背后的动力和需求,去澄清这个部分才是更有意义的。

 

Q如何制定咨询目标?

 

A:关于咨询目标的制定,首先要针对你的来访者的主诉,他的主诉是什么?以及当他的三到五次的初始访谈里,跟你叙述的他的资料的过程中,你对他的动力学评估是什么?基于这样的评估,你可能会回馈给来访者一个对他问题的理解。然后基于这个理解,你再去跟他探讨说,我们的咨询目标是要做这个还是做那个,这个是你们共同商量的结果,所以你首先要在三到五次的初始访谈当中收集到足够的资料,然后你要形成一个个案假设,形成这个假设之后,你跟你的来访者去探讨,结合他的问题,看看你们能不能共同商量出一个咨询目标,这样会更好地促进咨访联盟的发展。

 

Q在咨询中咨询师产生疲惫,无力,急切,或者感受到来访者的敌意时,怎样尽快调整自己比较好?

 

A:我觉得这连续的几个状态可能是不一样的状况,我们分开谈一谈,一个是感觉到疲惫无力,我觉得你要检查一下是不是最近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点体力不支,还是说你自己的内心正在发生着什么?还是说这个来访者带给你的这种疲惫无力感,你会感觉是因为跟他工作特别困难而引发了你的疲惫无力感,我觉得这个是不同的,如果你的疲惫无力是来访者引发的,那你可以借着这种感受去理解,在来访者的成长经历当中,她经历了怎么样的状况,会让他呈现出这种会带给别人疲惫无力的感觉。

 

还有你提到急切,我觉得着急可能是咨询师比较容易犯的错误,我们有一种想要迫切帮助别人、改善他们的状况的心情。当我们做不到的时候,无力感就会被激活,然后我们就会比较着急去做点什么,那么这可能是你自己要特别小心的。当你处于这样一种着急的心情里,你需要不断地反思,去提醒自己——要慢下来。

 

关于来访者的敌意,我觉得要从以往他跟你讲的资料里面去理解这种敌意到底在表达什么,是他以往的关系特征的体现,还是说他真的在对你直接表达他的敌意,我觉得这个是要分清楚的。那么其实很多种情况会让来访者对咨询师表达敌意,比如说有可能来访者是用一种表达敌意的方式在试图接近咨询师,还有比如说,也许是因为你们的咨访关系发展到一个比较安全的状况下了,这个来访者比较能够跟你去表达他的敌意,以此来进一步推动咨访关系向前发展。所以要看看这个敌意到底跟他以往的关系模式有没有相一致的地方,还有这个敌意到底是发源于什么样的位置,也就是他的敌意是直接针对你的敌意吗?还是针对某种以往的关系,通过移情引发的一种敌意,但只是投注在了你身上?

 

Q什么时候可以给来访者解释?

 

A:其实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话题。因为在经典精神分析里面,针对神经症患者,用的更多的干预策略就是解释。但是后来随着精神分析的发展,包括客体关系理论以及现代精神分析的很多观点说解释是一种要慎用的技术。如果咨询师太过着急,在早期咨访关系建立得还不足够稳定的情况下就开始解释,那么解释很可能不起效,根本就没有被来访者接收到。因为来访者其实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把他的这些经历跟你的解释去产生一个连接。还有一部分就是他可能会阻抗,这部分就是吃不进去。还有就是解释会带来一种带侵略性的感受,来访者会感受到被侵犯,认为“你在用一种分析我的方式指责我或者是评判我”。所以现在精神分析会提醒我们说要慎用解释,一要能够在有足够多的资料,以及你对这个来访者有足够多的理解,而且在你们关系进展得比较安全的情况下,再去给予这样的解释,来访者会比较容易去接受。

 

Q每次咨询之后心情会更糟糕怎么办?

 

A:我觉得这是在咨询过程中会正常发生的情况。因为比如在我自己的工作当中,可能在最初我跟来访者建立关系的过程中,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去跟他探讨说,其实咨询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过程,确实在这个咨询的过程中会引发一些情绪上的糟糕的状况,也会引发他的痛苦的状态,可能会掀起一些东西,然后在它消化的过程中会进一步引起他的痛苦。这个都是在咨询过程中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不是说咨询是一个绝对让人愉快的过程,说今天我来了跟咨询师去谈谈,我很高兴就走了。

 

有时候可能谈完了之后会比较轻松。但是不是说每次跟咨询师谈完都很开心很轻松,就是一个治疗有效的一个状况,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误会,有时候来访者可能会把这个当做咨询的正常的状况,那可能我们有必要去跟来访者解释,咨询可能是会引起这些糟糕的反应的。那如果说这些糟糕的反应你很难承受的话,那提供给他一些方式,比如说拨打危机干预热线,或者我们简单心理上也有倾诉热线,或者来进一步的增加治疗的频次,倒回到咨询当中来去探讨这些体验到底是怎么样的?会引发什么样的情绪,去跟治疗师能够有更多的讨论?可能这样子会饿,能够帮助他或者是陪伴他去度过这个困难的时刻,这个痛苦爆发的时刻引起的情绪反应。



-本文案例为虚构人物,

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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