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大考,他心想如果今年再不高中,那他只能弃文躬耕,劳作于田野中了。这一天,他下定决心之后,就和妻儿告别上路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一路上风餐露宿,还没赶到京城,就生起了病,死在了路上。
几年过去了,妻儿一直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他离家的时候,他的儿子张生刚六岁,可是十分孝顺。他整天挂念着父亲,想要去寻找父亲,他的母亲觉得他还太小,没有允许。
这期间,母亲教他一些简单的诗词经文,等年纪大了一点后,投当地一位名师学文。渐渐地张生长到十七岁了,由于文采出众,乡试以第二名的好成绩中了举人。恰逢那年又是大考年,张生便和母亲商量说:“今年是大考年,自己想去试试,也可以去寻找多年未回家的父亲。”
母亲想:丈夫张琦一定不在人世了,然而客死他乡,骸骨不能回归故里,感到很悲伤,整天哭泣。
张生接受母亲的教导,离别母亲上路了。省吃俭用,一路上不忘打听着父亲的消息。到了应试的前一天,他终于赶到了京城。背着包裹,摸着所剩无几的银两,准备找一家便宜点的客栈,他在京城的大街上挨家寻问。可这是京城,不是价格太贵,就是掌柜的嫌弃他一身的穷酸模样,将他拒之门外。
但天无绝人之路,最终张生在京城的郊区找到了一处便宜的客栈,环境清幽,气氛淡雅,适合于读书,虽然离贡院比较远,却不会误了考试。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老年人,身材高挑秀雅。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姿态娴雅,是个有品位有涵养的人。
张生第一眼见掌柜,就觉得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最后一问才知,掌柜的也曾参加科举考试多年,多次不中,郁郁寡欢之下,找了这样一处僻静之地做起了生意。
张生住下之后,开始认真地温习起随身携带的四书五经来。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天已经开始暗沉下来。这时张生突然感觉到一丝困倦。便摊开了被褥,正准备入睡时,忽然外面狂风大作,一阵劲风吹过,将窗户掀了开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张生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飘飘然地从窗子中飘了近来,身材婀娜,体态轻盈。
张生瞪直了眼睛一瞧,看清楚那个姑娘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姑娘双脚着地后,徐徐地向他这边走来。张生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全身发抖,暗想:这年轻貌美的幽魂深夜来访,究竟所为何事?难道平白无故地要找自己索命?
思忖到这里,他一边后退,一边哆嗦地说:“姑娘,我与你平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找我?”
那姑娘听完后,幽幽地说:“公子你不必慌张,小女子早就幽居再此,一直在等你。昨天承蒙阎王大赦,说在今晚你会居住在此,让我前来助你金榜题名。”
张生听后,刚才惊恐之心稍安了下来,又听女孩谈吐温雅,面色亲善不像是厉鬼幻化而成,纳闷地说:“我与姑娘平生素未谋面,姑娘何故要祝我夺榜?”
张生定定地看了姑娘一眼,一脸茫然地摇头,说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那姑娘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你听我慢慢叙来。十二年前,那是一个月朗星稀、冬日漫雪的夜晚,你父亲上京赶考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瘫坐在路边。当时天气阴冷,那个女孩只穿了一件薄薄地红棉袄,冻的脸色铁青。你父亲怕小女孩有事,将自己身上的唯一一件较厚的冬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并问她何故在此,怎么不回家?女孩后来告诉他,她家境窘迫,父母又深受封建思想毒害,重男轻女,眼看生活每况愈下,无计可施之下,那女孩的父母将她遗弃在路边。可不曾想恩公自己却病死在赶考的路上。”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那个女孩,可我父亲……?”张生双眼充满泪花。
姑娘接着说道:“是的,我就是那个女孩,可我最后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轮回。等公子榜上有名后,我会替公子找到恩公的尸骨。”说完姑娘不见了。
主考官嘴上流着两撮山羊胡,身体富态,一脸的奸诈伪善像,看张生迟到了,愣是不让他进考场,将他堵在门外。张生好言相求,最后主考官说,要进去也不难,只不过要留下纹银五两作为开路钱。
张生一听,顿时心灰意冷,心想自己此次进京赶考所带的盘缠,还是母亲东拼西凑来的,自己哪还有多余的银两去贿赂他们。张生眼看着开考在即,自己将无缘赴考。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收拾起行装,准备离开。
这时,突然一个娇弱的声音附在他的耳边说:“公子,你不必着急,你摸摸自己的腰间就知道了?”
张生听到是昨晚那个美貌女子的声音,顺手向腰间摸去,不知何时,一个大大的钱袋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胡云打开来一看,正好有五两纹银,而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身影。
张生大喜过望,急忙走到主考官前,将银子递到了他的手里,进了考场。
张生向身后望去,发现还是看不到那女子的身影,只得朝刚才声音发出的地方苦闷地回答道:“考的是八股文,格式严格,文章空虚,我恐怕很难有大的作为。”
那姑娘听了,安慰他道:“公子大可不必为此事伤心失落,小女子自当助你考取功名。”
张生听后,心中一喜,正准备向那姑娘道谢,喊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想必那姑娘早已经离去了,就一个人匆匆回了客栈。
在等待张榜期间,那姑娘帮助张生找到了父亲的尸骨,张生流着眼泪将父亲尸骨运回老家兴隆镇安葬。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天张生正在房中看书,有俩公差进来道贺,说:“张生,你已高中榜眼,请速收拾行装随我们一道回京受职。”
张生当官后,一直廉洁奉公,两袖清风,从不做徇私枉法的事,他还时常告诫手下:“在世为人,要多行善事,广积福德。”
因为张生知道,帮别人就是等于在帮自己。而那个以自己的公职之便,为难考生、借机敛财的主考官,最后被他一纸弹劾,罢免了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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