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读到韦庄的这首词:
菩萨蛮·如今却忆江南乐 (五代)韦庄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作者回忆江南的美好:当时青春年少,春衫飘飞,风度迷人。骑着大马,斜靠小桥,满楼的女子被我的英姿所倾倒。闺房屏障曲折迂回,那是我醉宿花丛地方。如果再能像当年那样遇到那些如花似玉的美女,就是到白头也一定不会回来。
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
从“如今却忆”来看,作者肯定早已离开江南,想起年轻时在江南的风流生活,为自己离开江南而后悔不已。
从时间上看,这首词应该写于作者晚年羁居蜀地之时,晚年时追忆少年的英姿和种种风流韵事,以以前之快乐,反衬如今之心情——
人老,但心不老;心不老,但人已老。
风流总是从前事,如今年老更凄凉。
韦庄(836—910)字端己,长安杜陵(今西安)人,曾漫游各地,流连江南。后入蜀,为王建掌书记。王氏建立前蜀,他做过宰相。终老于蜀。
他的另一首《菩萨蛮》更表现出游历江南时矛盾的心理:
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 (唐)韦庄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总听说江南好,到了江南才知道这是适合游子养老的地方。这里有比蓝天还要清澈碧绿水,有在画舫上听雨入眠的生活。那里有如月亮一样美丽的酒家女,诱人的双臂洁白如雪。
但作者还是没有忘记故乡,只是觉得年华未衰时不要回乡,回到家乡必定悲伤断肠——这是多么纠结!
“白头誓不归”和“未老莫还乡”
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当年只是觉得现在不回,老了还是要回;而如今白发苍苍羁绊他乡的时候,倒是觉得年轻时候,在江南的生活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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