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归零

站在车站，挥手向那车上的人作别，看那远去的渺小的背影，原是送别人另一番心情，是静静的他走了，也是静静的离别，我站在离着不远的微微震颤着的桥上，凝视着别人装点的梦。

看似日复一日，也恰似白驹过隙，路过那熟悉的街头，依旧是那微胖的男人在自燃的灯光下耐心的细心地给那些正在炙烤的牡蛎铺满细细的粉丝，满足而愉快，而他的旁边不再是一个人，也不再是一个位置，而是在一颗树上挂满了彩灯的门前，摆起了餐桌，一个女人的身影在飘起的烟火中前前后后的忙碌。

当再次经过，这里换了无数装潢，也来来往往无数面孔，正如那草木更迭，酸甜辛辣的生活，而我亦只是站在那里凝视，或道别，或点头。

和他去看电影的时候，坐在临近前排的位置上，电影院吹起微凉的空调，让人不免身上着凉。于是，借着那微微的余光，下意识的看到他的紧起的眉间，他的膝盖又开始疼痛了，他弯曲着，带着一种疲惫的神色，当我伸出手抚摸起他那坚硬的，细瘦的骨头，问道，“没事吧。”他开始喃喃自语，“没事，只是突然想起，这双腿，曾爬山涉水十年，如今也开始偶尔疼了。”

他淡淡的自语，可我却听在心头。几年，十年，人生又有多少个可以细数的光景，这如寄的人生，总有太多缥缈的顾盼，于这明朗的盛世，还是那个背着世味的过客，浮生姿态，沧桑变化，谁又可以逃得出，看得清，走的决绝。

人总是很脆的，生命是很脆的。这也是一个朋友在经历了生活的别离之后对我这样提及，而那时，我刚刚在看吴清友曾写下的一篇文字， 如果生命归零，我会期待什么？也得知他刚刚离世的讯息。

那是在经历25个春夏秋冬之后，他的生命才学到从容，曾是学家笔下的悠然自在，现在才化为生活中的美好。

而回想起，我站在诚品书店那黑色的充满神秘而建筑脚下，书桌前平躺着在那里买到的一本台湾摄影书，目光抚触，给予了我久久的沉思与感动。

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像盒子里未知的巧克力糖，在每一个念头里，在那些可能会遗忘的角落里，甚至时时刻刻，我们都可能在或是不在，更如胡适先生说，人生如梦，可我们还是要做一个像样子的梦。

是的，纵使是相同的结局，也不流于淡墨疏烟之中。而如果生命归零，你会期待什么？你会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