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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晏临江仙: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为你守侯一扇窗

不管黄昏或黎明

……

我只想感谢上天

让我与你相识

一生不悔的执着

只因这世间有你

给你琥珀的心

琥珀的情

你是我一生的风景

你是我千年不愿醒的梦

多年后,重温小晏这一阙《临江仙》,想到了水木年华这首老歌:你是我一生最美的风景,你是我千年不愿醒的梦……这首歌唱出了世间最执著的爱情。我喜欢歌里忧伤的调子,配上主打音乐才子卢庚戍和李健那青春略带忧伤吵哑的演唱,整首歌曲风小清新,旋律流畅,没有一点浮躁。

对往事的追忆中,淡淡的感伤,让人仿佛感觉这爱,真的波澜不惊,却又为之怦然心动。

我清晰地看到在记忆的彼岸,那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少年,正涉水而来,牵着我的手,我们梦回青春。这一生一世,我曾傻傻痴痴地爱过你,这就是一生最大的满足,我们携手安静地看看流年花开,一世无悔,爱情长长久久,一生不变。

小晏的爱情亦是一样。他拥有一颗琥珀的心,晶莹剔透,玲珑又纯净,他的爱情宛若这千年的化石坚硬又执著,任凭风吹雨打都不可摧。因为那年的初见,那个女孩在他的心灵的荒园里撒下爱的种子,

为了生命里最致命的遇见,为了那电光火石般怦然心动的恋情,为了那爱的一世芬芳,时隔多年,依然在他心灵的沃土上疯长着,繁花胜开。这一阙词他是他的小苹而写。在一个男子最美的年华里,初识了小苹。她不和莲、鸿、云三个女孩一样,都是小晏朋友家的歌女。小苹是封建士大夫家的歌女。

小晏是宰相家的贵公子,晏殊朋友遍天下,家里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你来我往。我想小晏多么高贵的女子都见过,却偏偏对一个歌女动容。初相识,小晏温文尔雅,才华横溢,他和朋友觥筹交错,饮酒作诗即兴填词,小苹和其他的女子边吟唱着边翩翩起舞。

她笑靥如花,如一株出水莲,没有倾城倾国貌,却就在那样一个把酒吟诗的午后,走进了他的视线,走进他的心里。浅尝慢品间他的心脏悄然漏拍,宿命的一见钟情,让他在爱河里涉足,自此后,他一生都在爱河里跋涉,却一生也没有趟过这绵长的相思河。

他曾为她写过词“小苹微笑尽妖娆,浅注轻匀长淡净。”小晏是多情多愁的男子,他懂得珍惜女孩,可是,宿命,谁也无法改变,他和她们之间有着一生一世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因为,爱情里不仅只有两厢情愿,还有伦理道德还有门当户对。


他一生都在为爱写词,为爱呐喊,但情深缘浅,到底终是无奈。因为半路夭折无疾而终的的爱情让他心灰意冷,他痛着爱着相思着,命运多艰,仕途坎坷,让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一盏心灯,谁来点亮?

他一生就这么走过,整个生命去追忆去相思。面对爱情无言的结局,曾经是那样赐于爱情的她,而今是不是在另一个地方,和别外的人重复同样的故事。他心底总是牵挂不下,总是情愁绕心,惟有写词来缅怀。

当老去的小晏再一次徘徊在熟悉的相思地,只任往事历历涌上心扉,这些年,他一直无法获得小苹的消息,别的女孩也一样,她们象蒲公英一样散落在天涯。他曾视她们如知已,而小苹却是至爱。

他朝也思暮也思,却依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仿佛远去的飞鸟遁去在他的生命里,不留一丝痕迹。纵是如花美眷,到底也没有经得起似水流年。小苹也有也多的不得已,这,小晏懂得。对那些身处底层的歌女,她总是那样能将心比心,设身处地地为她们想,他用心在理解在悲悯。

他的仕途人生一直没有太大的起色,坎坷半生换得一个微尘一样的渺小官职,失意落魄,惟有这段爱情还氤氲在心底深处,温暖着他寂寞的心灵。曾经的懵懂、冲动、疏狂,曾经的热烈与激情、无限风光和你情我愿都变得遥不可及。

光阴无情席卷着他人生最美的时光而去,而今小晏已老,他时常沉浸在如水的往事里,一遍又一遍去追寻曾经美好的回忆。

时令忆是深秋,满山残红摇曳着这个季节特有的萧条与悲凉。他步履蹒跚,重游故地,满眼的落红落眼的萧瑟,因为他的心境是惨淡的,也是寂寞的。

他的世界里没有了她,心一片荒芜,纵使每日能和朋友买醉欢笑,可是在无数长夜里,他时常独依西窗把酒临风,浅醉着,思念着,追忆着。小苹的窈窕倩影一次又一次灵动地映在他的窗前,她的音容笑貌一次又一次浮现在他的梦里。

梦魂无依独守残灯,一任回忆把心中深藏的思念悄悄点燃,心香一瓣他只为她诉说无言的心事。

一杯烈酒入喉,刺激着他日渐麻木的心灵,他知道惟有在思念小苹的时候,他的心才是跳跃的,鲜活的。

依然记得高楼之上,小苹为他弹奏琵琶,为他轻歌曼舞。那时他还是豪门公子,梦幻般的女孩,一袭拽地的长裙,她玉指轻抚琵琶,他伴她萧声悠扬。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喜欢她的红唇浩齿,喜欢她的纯白与无暇。

她更是深深地依恋着他,坊间的歌女,虽寄身在贵族士大夫之家,纵使吃穿用度都有主人供给,可她没有人身自由,一切一切也是她不能作主的,她深深知道,她和他之间横亘着一座山,这一生都无法跨越。

其实,能和自己倾心爱慕的男子能相守最美的时光,对于身世卑微的她来说,这就够了。

她三番五次频频出现在他的梦里。梦里,他孩童般欣喜若狂,执她的纤纤玉手,一起流连于春日繁花似锦的花园里。他想永远握她的手永远都和她相依相偎,他更喜欢两个人的时光,哪怕只是相对无言,一任四对眼眸在交流。

她眸子里的心事,他怎能不懂。他不想说出那些虚伪的话,他无法给予她一个归宿,虽然他一直在努力,他贪婪地享受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他真的不想放她走。

秋风瑟瑟,无情地吹醒他的梦。梦醒楼空,伊人飘然而去。

熟悉的小楼,熟悉的风景,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和他招手,惟独不见伊人影。那梦,还在脑海中氤氲着弥散着,清晰可见。他长叹一声,怅然若失。午夜梦回时,他的心是悸动的,奈何,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流水落花春去也,当下只是萧瑟秋天。

寂寥的小山,落寞的目光一直逡巡在小苹原来居住的阁楼上。他们还有他们的朋友曾在一起作诗填词轻歌曼舞,而今门窗紧闭,帘幕低垂。

庭院里花落花落又一年,细雨蒙蒙中,双栖的燕子依旧绕廊低飞,片片落花凋零在风中。他孤独地伫立着,物是人非。当所有的回忆都涌上心头,他心里真的忍不住的恨意,重复去年今日的伤痛与惆怅,他依然无法释怀。

这霏霏细雨,这片片落花,这孤单小楼,这低垂的帘幕。尽管,小晏出身贵胄,凭他的出身与门第,如果他真想做官,易如反掌,偏偏他不慕名利,安于淡泊。可是,这一生,他还是在不断地得到与失去,只是这样的失去心中至爱,时隔多年依然让他心痛不已。

想一想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朋友家中,与莲、鸿、云、苹相处的时光。那时他每得一词,就吟诵给那些女孩子听,看小苹舞姿翩翩,如美丽的燕子,他和朋友品酒一笑尔。偶尔和小苹的眼睛相逢,亦从她流转的眼波里,读懂女孩如水的心事。

回忆如箭,刺痛五脏六腑,从本心上讲,他真的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生离。曾经的繁华都是梦,曾经相知的朋友病死下世,家道衰落,小苹和那几个女孩,也都易主,流落在江湖。他痴痴守在小楼边,想着她的倩影日益憔悴,徘徊在斑驳的夕阳里,等她而归。

落花时节,细雨霏霏,落红渐逝,满眼都是萧瑟与青黄不接,小苹那如花的容颜,憔悴在他的长梦中,留在他依旧孤独的生命里。想来这一切一切都带着宿命的味道,他的愁,他的忧,他的抑郁与落寞,双飞的燕儿又怎能知晓。

这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是这一阙词的精华所在。小晏的情斜织在绵绵细雨中,跌落在飘零的落红里。情与景巧妙地交织在一起,仅十个字,无一字言情写愁,却寓情与愁于无言的字里行间。落花衬托着词人的寂寥与凄婉,微雨,纠缠着词人的阴郁与愁苦。

我就是在这样一个落雨的春夜里,我徜徉在小晏最生动的青春里,共鸣他爱一个人的全部心事,品味着他为小苹书写的词。我仿佛就看到长衫磊落的小晏,还是少年得志的时光,他就和朋友共饮和佳人吟读诗赋,而今就算他朝思暮想,依然不见小苹归来。

其实小山是被命运宠坏的孩子,年轻时,享尽繁华与富贵,生活过得奢靡,后逢家道衰落,他一生都在真实地抒写着自己的心灵与灵魂。回忆,象墙壁上密密匝匝的爬山虎,缠绕了他一生。比如此时,在小苹遁去踪迹的后,对于和小苹的那天的初识,他却依然清晰。

友人家的大厅里,小苹就着一件北宋时女孩子最寻常的衣服,心字罗衣款款地走到他面前,她明眸如水,顾盼如云。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装,可是不过就是一件寻常的罗衣却被小苹穿出了别样的味道。

一眼爱上一个人,是机缘,亦是宿命。真的,只要心中有爱,就能穿越所有的时光。只要心中有爱就会美丽爱的风景。

耳畔回响起小苹那悦耳的琵琶声,伊人含笑,纤纤玉指在琵琶弦上翻飞,女孩的心曲放飞在默契的乐声中。他的心,悄然漏拍。因为她为他弹奏的恰是一首爱情曲,他就瞬间深深深沦陷。

可是,就在去年就在那个明月当空的夜,他曾和她作别。彼此深情凝眸,执手相看泪眼,小苹一直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她没有说出一句让他为难的话。

她孱弱的身影,定格成那夜无垠月色里最美的一帧风景,也定格在他记忆深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想一生活在回忆中的小山在梦里都呢喃着自己的词,思念着小苹。


这一生,彼此相爱的人没有机会达成婚姻的契约,是老天安排他和她分离。小晏知道,人做不到的事情,天能,时间亦能。

只要爱过,就无怨无悔,这一生,他纵然过早地失去,可也值得,毕竟在他曾经万马奔腾轰轰烈烈的时光里,他的青春因为有了小苹而未曾留白,这就是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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