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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土方”观念与华夏文明的“降落”模式(一)

 

大禹是“三代”之首夏王朝的创建者,关于其所从来地,诗经·商颂·长发》说得明白“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他来自一个居高临下,可以俯视“下土方”的地方。注意,三代统治者皆有奇怪的“下土方”的观念!

 

 三代皆有“下土方”观念

 

《诗经》中的“洪水”都不是降雨引起的水灾,而是指“天水”或曰“神水”。古羌藏语把“天神”叫作“hong”,正是“洪”的原始本义,故帝王之死也叫“薨”(hōng)。

”()的本义是施加、给予。郑笺注曰:正四方,定诸夏”也就是军事征服、改朝换代。古人是用下泄的洪水来比喻夏禹部族不可阻挡的军事征服,与水灾没有任何关系。

但后来,此“洪水”被儒家演绎成了一个“大禹治水”的故事流传,正是传统文明史的荒诞之处,或曰中国历史的悲哀。华夏文明起源过程中的古帝先王都是原始苯教背景,他们对各种自然力都充满了敬畏,游牧民族对自然之水更是充满了崇拜,绝不会产生“治水”的冲动,并且,凭当时人的简陋工具,根本就没有可能对黄河之水进行“堵”或者“疏”,历史记载一再表明,夏禹的行为都是关于征服的军事行动,而不是关于水利的土木工程。

这个“下土方”中有夏禹部族民族背景的信息,因为这是藏文化的一个显著特征,是藏人延续至今的思维方式和表达习惯。

青藏高原上的地名都是用上、下来标识的,其次是前、后,藏人不习惯用左、右来标识,也不习惯用东、西、南、北之类的方位命名。这应该与他们生活的地理环境有关。青藏高原被重重大山深沟分隔着,他们夏天放牧在高山之上,冬天就回到谷底避寒,要么居于高处,要么居于低谷,左右与方位都是不重要的。他们这种表达习惯应该还与原始苯教密切有关,在苯教观念里,天地万物都要分出高低贵贱,否则一切都将得不到安宁。“高”就是尊贵,因为天神更近就是低贱,因为被踩在了脚下

藏语的“上”也读作“yar”,正是“尭”(尧)的读音的来源。藏语“上”又叫“stod”,吐蕃之“吐”是也,吐蕃就是“最上等的蕃族”的意思。藏语“高原”叫“吐萨”;藏语“西藏”叫“吐拉”,都有“上”的意思在里面。

藏语的“尧”“吐”也指“河流的上游”,例如,把日喀则以西地区叫作“吐”(stod),称那里的藏人为“吐巴”(stod-pa),因为青藏高原东低西高,雅鲁藏布江自西向东地流。苯教对冈底斯山和玛旁雍错的崇拜,亦与它们处在的位置有关,在青藏高原的最“上部”。

藏语把“东”叫作“下”(ཤར་拼音转写xhar),因为青藏高原的东缘就是落差达到三、四千米的成都平原。藏语的“东”就是由“下”转义而来的。

祁连山位于青藏高原的东北缘,山下是一片雪山滋润的丰茂草原,匈奴语叫“夏尔塔拉”,意为“下部之草原”,这是相对于青海湖周边草原而言的,这两大草原一上一下,海拔相差约三千米。这“匈奴”与“羌”原本就是同一回事,当还活动在青海湖周边的时候通常叫“羌”,下到祁连山脚就叫“匈奴”了。历史上“夏尔塔拉”始终是匈奴单于的牙帐驻扎地。

也就是说,青藏高原上的古代游牧民族,不管是从哪一条路径下来,都会有一种从高天飞落的感觉,军事征服一旦成功,他们都会产生天神下凡般的自豪感,这是高原环境和宗教观念双重作用的结果。

当然,古人没有“海拔”的观念,这是近代才有的,更不知道自己来自“世界屋脊”,但他们可以通过河水的流向得知到达之地高还是低,得知他们在走一条下降之路,越走故乡就变得越高,就像云朵在高天一般,一种“降落”的感觉便会产生出来。

下土方“方”是会意字,甲骨文、金文都画成“刀”与“弓”的结合体,与“国”同义。这个“下土方”就指当时青藏高原东部长江流域分布着的大大小小的世袭王国,洪流所到之处要么称臣,要么被消灭,没有第三种选择。

青藏高原深处的游牧民族顺流而下,到长江流域建立奴隶制王国的情形,并不是从夏禹才开始的,考古显示,如此情形在史前时代就已经开始。这些统治者都有相同的宗教背景,他们说的可能也是同一种语言,如此才会有“诸夏”之称,就是“众多的夏王国”的意思,他们早已存在,有的可能已经存在了数百甚至上千年,这时他们都以夏禹为“天子”了,成了夏王朝臣属,须定时纳贡,他们之间的尊卑位次也被重新排过,一个新的“礼制”体系产生出来。

夏禹最后是达到了“奄有下土”的地步,对此除了持续不断的征服之外不会有其他途径。通过某种土木工程建立巨大帝国的例子,世界历史上也找不出来。希望通过“治水”赢得民心,被拥戴,登上王位,这只是儒家的一种空想,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掩盖真实的历史。

夏禹很可能死并葬在了浙江绍兴的会稽山,那里是真正的江南水乡,没有记载他在那里有“治水”行为,古籍只说他在会稽山上祭天以号令诸侯,有“白部大人”拒绝来陪祭,大禹发兵击杀之,“其骨节专车”,用他的骨头来装饰自己的战车,这是征服行为,与治水毫无关系。

夏禹又称“戎禹”,以“戎”自称在青藏高原上依然存在,就是“嘉绒”藏族。《礼记?王制》:戎人被发皮衣,有不粒食者夏禹既然是游猎民族出身,自然不喜欢定居,更不可能为不熟悉的农耕到处去“治水”。

更为重要的是,有“下土方”观念的不只有夏禹部族,从三皇五帝到商、周、秦,几乎都有这种观念。·舜典》:“帝釐下土方,设居方。”疏云:“帝舜治理下土诸侯之事,为各于其方置设其官,居其所在之方而统治之。”《山海经·海内经》:“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尚书·周书·金縢》:“(武王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尔子孙于下地《诗经》中,以“上天”对“下土”的诗句更是常见,例如,《国风·邶风·日月》日居月诸,照临下土……日居月诸,下土是冒”《大雅·下武》:成王之孚下土之式鲁颂·閟宫》奄有下土,缵禹之绪”《小雅·小旻》:旻天疾威敷于下土都是这样以“上天”指称祖先所从来地,用“下土”称自己的世袭封土。

根本原因在于,这些古帝先王都是从青藏高原上迁徙下来的,否则,就不会有这种奇特的地理观念。世居平原地区的农耕定居民族怎么可能产生这种观念?

笔者以为,从极为遥远的史前时代起,就有古羌藏类游牧民族从青藏高原深处涌出,向长江中下游地区迁徙,所到之处建立奴隶主王国,此情此景构成了华夏文明起源过程中数千年不变的图景!

冷兵器时代有一个规律:自然条件优越的地方越不可能产生强大的征服力量,自然条件优越就越难逃被征服、被奴役的命运。比如,气候温暖,植皮茂盛的长江中下游地区,那里的土著人只需稍加努力多垦殖一点,土地上多付出一点劳动,就有吃的了,再不济,去湖浜浅滩中摸螺拾蚌也能对付很长一段时间,不至于饿死。如此,他们怎么可能产生远徙的冲动,怎么可能举族踏上生死未卜的迁徙征战之路?再比如,南中国热带丛林地区,物产如此丰饶,随处一点香蕉之类的果子吃就不会饿死,更无冻毙之忧,那里的土著人怎么可能产生决绝的勇气,走上血腥残酷的杀伐之路?农耕定居民族不喜欢挪动,否则在原有土地上付出的劳动将付之东流,平时积累的生存经验将一无用处,故他们喜欢安定。这些都注定了他们在与游牧民族的对抗中几乎没有胜算。笔者称之为“自然条件的制约”或曰“自然资源的诅咒”。如此情形在人类的冷兵器时代一直延续着,直到步入火枪时代才戛然而止,从此一切都逆转了!

但是,我们应当看到,大型国家的出现,贵贱等级的极大分化,是人类文明起源的唯一途径。人类历史上,没有一个古文明是在单一民族中自发产生出来的,民族奴役、继而民族融合,就是人类文明起源的共同规律。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历史真实。这些都基于人性,基于人类从弱肉强食动物世界走来的前提条件。

 


 

甘南夏河县境内的“十”字符古城。古城建在夏河流经的台地上,无法考证建于何时,但唐初肯定已经存在。它的奇特之处是城郭外形就是一个代表征服的“十”字符,这个符号在马家窑文化彩陶上就已常见。古城不远处就是著名的桑科草原注意“夏河”这个地名,亦叫“桑(商)曲”,说明这里可能曾是夏禹部族的大本营所在,后又成了商汤部族的大本营。

 

 

 青藏高原上的史前人类活动遗迹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青藏高原是一片寒冷荒凉、空气稀薄、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土地,但近代考古显示,在遥远时代情况并非如此。今天考古学家和人类学家已经形成共识:这片广阔高原在人类的史前史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今年1130中国科学院发布重大科研成果”,题为四万年前人类就登上了青藏高原》,文中说,经过多年的调查发掘在藏北羌塘高原深处发现一处具有原生地层的旧石器时代遗址已命名为尼阿底遗址”,海拔4600发掘证实4万年前人类就已经在这样的高海拔地区生活。这是一处规模宏大石制品分布密集地层堆积连续的古人类活动遗存,刷新了人们对青藏高原历史的认知。

 



羌塘高原尼阿底遗址的地理位置。藏语把“北方”叫作“qiong”,羌塘就是“北方草原”的意思,此地现在是荒漠地带,成了无有放牧的无人区。



 

尼阿底遗址地表下1.7米发现的古人类制作的石器。属于一种独特的制作技术,代表石器技术的一个高峰由于特征鲜明对古人类迁徙具有识别作用。同样特征的石器在内蒙古东部、西伯利亚西亚欧洲都有大量发现。




尼阿底遗址发掘现场

 

 

古人类学家认为,人类的发源地在非洲,人类曾数次走出非洲,之后就遍布了欧亚大陆。但有一个问题悬而未决,走出非洲的时候是猿人还是现代人?他们已经在多大程度上完成了类人猿向现代人的进化过程?这个问题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现代人类的历史,有证据支持的不到2万年系统的活动遗迹也就1万年左右。这个一万年最是关键,就是人类文明起源、发展的全过程。

人类文明的起源应与气候环境的改变有关,这有逻辑的合理性,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自然的产物,是一种在自然环境的倒逼中进化而来的生灵,人类文明的突然起源必与气候环境促使有关,不可能是人类自发自主的结果。

由于阿尔泰游牧民族的活动与华夏文明的起源密切相关,笔者曾这样推测,他们应该有过一个共同的祖地”,这应该是一块很大的陆地,能提供了他们上万年的分化、发展时间,否则,就很难解释他们的行为方式、心理特征以及语言为什么如此相似,如此类同。这个地方在哪里?笔者以为,只有青藏高原最是符合作为“祖地”的各种条件。

首先,这个祖地”要足够的大。因为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对此可以从猕猴习性中得到印证。人类没有虎豹那样的獠牙和利爪,无法单独抵御猛兽的攻击,在自然界中,要想与猛兽生存下来,唯一办法是群居,用群体的智慧和力量来对付猛兽。古人类即使不断繁衍扩大了分布的范围,也不会离得太远必以一个中心为依托,分散在周围。这就注定他们不会轻易离开“祖地”。这就要求“祖地”足够大,青藏高原是足够大的。

其次,必须能给出一个分离的契机。这就是青藏高原的适时抬升或者是雪线的突然下降。这会使气候环境发生巨大的改变,变得日益严酷,可供生存的范围越来越小,各种血缘集团间为争夺生存空间的斗争就会越演越烈。

这些都会促使他们在生存方式、社会形态上都发生进化,以适应随时要战斗,永远在征战的状态。为解释生死存亡现象,原始苯教将随之产生。在争夺战争中失败了血缘集团,只能向外迁徙,寻找新的生存空间。华夏文明起源的“契机”就这样出现了。他们也会一批又一批地向西方各处涌去,必定也会对西方古文明产生深远的影响。

 

 


 

青藏高原上已发现史前和青铜时代遗址分布图。遗址总数达4000处,空间分布70%在高原北部其间文化序列较清晰高原南部的年代序列尚不明确

 

 

考古显示,至少在3万年前人类就已经广泛生活在这片高原上了。旧石器时代遗址主要分布在青海湖盆地、柴达木盆地和雅鲁藏布江河谷地带。新石器遗址主要分布在青藏高原东部边缘的河谷地带青海湖盆地共发现旧石器晚期遗址11处,年代集中在1.5~1.2万年前。最近,在拉萨附近海拔4200的曲桑遗址发现了19人类留下的手印和脚印,测年结果2.1万年发掘显示至少9000年前,这里就人常年居住而不只是在夏天到此放牧。

考古学家在青海湖江西沟遗址发现了最古老的狩猎者使用的火塘,距今1.3万年。笔者以为,这个也是意义重大,古羌语把“火”叫作“du”,正是“都”读音的来源,华夏文化中的“都”观念很可能是从火塘崇拜中演变出来的。

考古学家说,青藏高原上的新石器时代遗址数量较旧石器时代显著增长东北部的河湟谷地是新石器遗址分布最集中的区域包括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分布区域与马家窑文化相似呈现出承上启下、连续演进的态势

进入青铜时代,文化遗址向下扩展至海拔2-3千米地区反映出青铜时代更多地包含了农耕的因素,这时候部族国家的人口数量会有一个很大提升。不管在石器时代,还是在青铜时代,游牧与农耕一旦结合,部族国家内部的贵贱等级会立即会明确起来,“文明”就随之产生。

在海拔4800米的阿里地区狮泉河的源头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处叫梅龙达普”的史前洞穴遗址面积超过1千平方米采集到许多细石器和古陶片年代约5千年前。洞穴石壁上还遗留有红色岩画笔者以为,这个意义非凡,因为“姜”的本义就是红色,原始苯教以红为战神的颜色,这对华夏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对于藏族的体质类型,外国学者通过头骨测量给出了这样的结论,存在两个主要的类型,一种长颅型卡姆型,身材特别高大;再一种短颅型,身材比较矮壮他们认为现代藏族是由两个基本人种互相影响互相混血而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青海湟中县李家山卡约文化墓葬3500发掘的94个人骨进行考察研究肯定人骨主要特征与现代藏族卡姆型存在形态学上的关联

笔者以为,如果卡约文化中的墓主人可以确定为藏族人种,那么这一带分布着的大地湾文化马家窑文化、仰韶文化墓葬,必然也是同类人种的遗留,只是年代更早,无法取得这么多人骨进行检测而已。我们有理由推测他们都是从青藏高原深处下来的。

最近中国科学院古人类研究所张振标先生通过对现代藏族145人进行了体观察测量,得出结论,认定西周以前,西北地区的新疆、甘肃、青海一带,便已广泛存在与现代东部藏族接近的体质类型,就是说他们应该有共同的种族来源。

外国学者布莱克对安特生从甘肃等地采集的仰韶文化遗骨进行研究,得出结论一是认为甘肃的史前人种与现代华北人有许多相似之处,可视为“原始中国人”认为这些史前人种与藏族的卡姆型相似认为现代藏族与古代西北地区居民存体质上的一致性。

所有这些研究结果都在告诉我们,史前以来,与今天藏族相近的古人类,曾经广泛活动于中国的西北地区、华北地区,即与那里的古文化遗存密切相关,与华夏文明的起源密切相关。

至于“汉藏语系”的谬误,在这里再次体现出来。如果这样问:藏族在青藏高原上生活了多长时间?对此,持“汉藏语系”观念的语言学家都有相同的判断:最多三、四千年而已!

例如,2019425复旦大学金力潘悟云团队宣布最新研究成果《语言谱系证据支持汉藏语系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起源于中国北方》发表于《自然》杂志),认定汉藏语系400多种语言的分化时间在5900年前分化原点是黄河中游地区。并认定汉语是最早从汉藏语系中分离出来组人向东和向南迁移最终成为汉人。文章虽没有明确地给出藏语从汉藏语系中分离出来的时间,肯定远远少于5900年。又如2003年,邓晓华王士元教授《藏缅语族语言的数理分类及其形成过程的分析》发表于《民族语文》2003年第4通过科学的数理模型分析,可以肯定汉语与藏语分离的时间是在2755即在西时代

时间上有相似的看法,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逻辑或曰“经验”:世界这么大,谁愿意迁徙到这种苦寒地区去生活?肯定是因为平原温暖地带都被汉民族占据了,竞争不过,再无去处,才迁到如此高原栖身,因此藏人在那里繁衍发展的时间不会太长。

但是,考古给出的是完全否定的回答,已经证明这种判断只是一种错误的臆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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