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故事 人生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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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生 已 废（1）
文/小鸭
1
昨天是素儿三周年祭日，宾朋满座，我却出糗了，推杯换盏之间，不觉酩酊大醉，然后就断片了。听老娘后来说起，才知道我在宴席上嚎啕大哭，别人怎么也劝不住。
一夜之间我可能就成了村里的名人。
待我醒来时，已经第二天了，我翻了一下身，头疼的厉害，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粘到了脸上，我一惊赶紧睁开眼看，靠！恶心的胃里又想往外翻，枕头上竟然都是吐痕。
我暗骂一声，忽的折起身，谁知头一晕，差点摔倒。只好定了下神，这才下床。
“明杏，明杏，……”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那女人不在屋里，不知在哪里。
开了门，看见小轩坐在西墙根儿写作业，听到我出来，斜过来一眼，又立即嫌弃的挪开眼。
我也不和他计较，我知道，自从他妈死后，这孩子就恨上我了。
我弄点热水洗了洗，这才觉得像个人。
恶心凌乱的房间就像我混乱的人生，酸爽的很。不想再往屋里进了，搬了小凳在院里的日头地儿坐下。
2
点了根烟，然后使劲想了想，不记得昨个儿咋躺床上的，只记得昨晚看着素儿的遗像一个劲儿的对着我笑，跟她活着那笑一样，温驯有情。
我的心就像猫抓了一把似的，又酸软又空落，很想把它填得踏实点，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填才能填得到。
素儿是我的亡妻。
按我们这说法，三周年了，就算喜事，可想着素儿孤魂渐远，音容渺渺，我自己今后就像个游荡的野鬼，再也无处着落，我的心里就湿冷湿冷，凄惶得很。
老曹不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人生如此潦倒，狠狠醉一回也好，千杯求醉，姑且干杯。
岂知古人也骗人呀！酒在肚里冷冷热热地闹，愁绪都在心里，哪里够得着？反而越发的把我裹得严实，呼气是它，吸气是它，铺天盖地，逃无可逃。
它原在我的日夜里被严厉地拦截控制着，这时候已经吼吼着要突围了。
往日岁月任性开了闸，苦辣酸甜席卷了我。
3
我和素儿是相亲认识的。我那年退伍回来，23岁，老母亲特别着急，想让我赶紧成家。
我俩是在我二姑家见的面，我当然先到，素儿在我的等待里施施然闯进了我的眼帘。
我有一瞬间的晕眩。我一定是见过她。
电光火石之间，我在青春幻想的梦里找到了她。
在我编织的关于女人最原始的憧憬里，主角就是她。
世上果真竟有这样巧的事儿，她重合在我对女人的所有期待里，她不是陌生人，她是我前世的故人。
素儿温柔的目光扫过来，我身上麻酥酥的，我感觉了那温柔里的喜欢。我明白，虽然我长相普通，可是几年的军营生活，已经把我打磨的挺拔精神。狂乱的喜悦敲击着我的心：我的姻缘来了。
素儿是个娇柔的女人，不善交际，却聪明，有灵性，像一只驯服的小鹿，优美，服帖。
我心中的疼爱不觉被引出来，那种入骨的爱恋和缠绕俘虏了我，苍天厚待我，我和我的小鹿互相依恋着，幸福得不可开交。
4
花开半朵，草木逢春，该是人生最好的境界：还在上升，还在希望，还有生机勃勃的未来。
可是凡事太浓太烈了就沾染了颓势，就要有缺。
人生的好光阴也许真的是有数的，用尽了便不能再求来，就像我和素儿这段枝繁叶茂的岁月，太可心了，天也生妒，就降下迷像来要摧毁。
那天在好友处喝了几杯，回家时正好微醺，走到路口拐弯处，一盆水哗地的泼了出来，把我浇了个正着。
我的酒意也给浇得没了影，粗口就要往外爆，抬头却看见大林的女人尴尬呆在那儿，身着单薄的睡裙，提着水盆正不知所措。
我心里的火苗一下子焉了，骂人的话又咽了下去。
大林去年为点事和人动了刀子，差点弄出人命，现在还在大狱里改造，听说还得好些年才能出来。
他新娶的女人猝不及防就被落在家里，成了活寡，很是可怜。
我看她母鸡一样杵在那儿，只好说:“没事，我回家换换就行！”
那呆女人这才愣过神来:“东哥，对不住你了，你回家来我给你擦擦。”
我说:“没事，就是你水咋往外泼呢？”
“下水道这俩天堵住了，水出不去，我以为这会儿没什么人了，就泼出来，谁知道就……”
“那你赶紧回去吧，有空我帮你看看，走了。”因为风一吹我身上真是又湿又冷，得赶紧回家。
“东哥，你是好人，对不住了……”大林女人声音从背后追过来，我只当没听见，没有回头。
那晚上，我揽着穿棉质睡衣的素儿，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穿着纱质睡裙的女人，夜风里隐约的曲线，有一种无语的风情……我忽然有些焦躁，不由打了个激灵。
“怎么了？”素儿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
“没事，睡吧。”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久就听到了她微微的鼾声。
5
第二天我并不忙，可是也没有去大林家，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心虚。
第三天的时候，大林家的来了，还带了自己做的水煎包，素儿十分过意不去，还回了点自己的东西，那女人死活不要，说要求我帮忙，于是没有任何戒心的素儿就把我给借了出去。
我于是就进了这个只有一个女人的大林家。我有些恼火素儿，怎么那么大方呢？女人哪里知道，男人的欲望呼之即出，这是个危险的地方。
中间我几乎没有怎么正眼看那女的，我不想考验自己，素儿是无人能替代的，我不能负她。
可气的是自那以后，素儿居然和那女人交了好，俩人来往多起来，我这才知道那女人叫郭玉，娘家不在本地，是远嫁过来的。于是我好几次在家里还要见到她。儿子还奶声奶气的叫她姨。
我依然不冷不热，那郭玉偏偏在我这很是讨好。那些摁下的小魔鬼一不小心就会隐隐欲动，我暗自驯停心间的小兽，心中是惭愧的懊恼。
可是，就像是一场宿命，纵然我一再设防，狼，终究还是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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