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淡锹饭

              淡锹饭

与朋友聊天，说起了淡锹饭。那是一段既贫穷又美好的记忆。

淡锹饭是东阳土著语。我也不知它的名称是不是这么写，抑或是弹锹饭，或者搭撬饭？总之，它是一种饭的名称。东阳大致分南乡和北乡，我是南乡人，不知北乡人有没有这种饭，或这种叫法。

这种饭是我小时候在农村里常见常吃的饭。具体做法是，米在水中烧开之后，毕过汤水之后，在蒸饭之前，把切好的青菜捧往铁锅沿，用力往锅中推挤，使青菜紧挨着锅，使之三分之一左右是青菜，三分之二是白米饭。有些人家中间还用一块木板隔起来，一半青菜，一半白米饭。再盖上盖子，连同米饭一起蒸熟。

开饭时，在一半的青菜里放少许的猪油，再把青菜用锅铲装起来，留下的青菜和锅中的米饭用锅铲拌成菜饭，这种饭就是淡锹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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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淡锹时，就不用菜配了。如果猪油放得多点，那也是很有香味的，我小时很喜欢吃这种饭。但我父亲却不喜欢，常被我母亲抱怨“命不好，却要好口福”。也难怪我父亲，他终日在田畈干话，他要吃干的饭，吃稀的不熬肚，饿得快，干活没力气。

那时候，大多数人家，纯白米饭只有在稻谷收获季节才有得吃。过了收获节，平时做饭，总要掺进去一些诸如干蕃薯丝、萝卜、草子之类的东西，以节约米粮。一日三餐中，只有中餐吃干饭，早饭和晚饭都吃稀的，譬如粥、羹或青菜饭汤之类的。

尤其是到了萝卜或草子出的时候，到了中午做饭的时候，农村里总可以听到“彭彭彭”菜刀斩萝卜（或草子）的声音，瓦背上袅袅炊烟和“彭彭彭”菜刀声，构成了农村午饭前的交响曲。

淡锹饭，现在很少见到了。一方面现在粮食充裕了，不需要与菜拌着吃了，另一方面生活水平提高了，炒菜都要提倡少油了。这时代的变化也真是太快了啊！那个时候为了省油省柴，炒菜尽量少炒，要和米饭同时蒸着吃，连炒菜的油和柴都要计算着用，吃淡锹饭自然也是一种节省的手段和方法。

淡锹饭，是一个时代的食物，也是那个年代的印记。现在的年轻人恐怕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更甭提吃过了。

但在我看来，它是一种美味，更是难以忘却的美好记忆。

                  2024年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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