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形容巴黎。如果一个人没有到过巴黎，它只是地图上的一个点，旅行手册中的一张纸。
前两日看到韩少功的短文，他写：“人们不习惯凝视，总是长于奔走和张望……错过很多见识，那又怎么样？”
的确如此。也有人说，从一粒沙子看世界，从一朵野花见天堂。
不过，奔走的过程让一个城市呈现出独一无二的面貌，游览不只是用眼睛观看。
在巴黎的几个星期，人与人、人与建筑、人与艺术作品的交流，让这里显得无比生动。
法国哲学家加缪在一篇小说里提到，从前有个人因犯罪入狱，一开始感觉度日如年，后来回忆起从前自由的生活，竟一发不可收拾，越发觉得津津有味。于是得出结论：人在外面的世界呆一日就够了，之后可以有无尽的细节回想。
别说无尽的细节，巴黎的细节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力。
在从巴黎圣母院参观回来的晚上，我想起那里的女高音歌唱家，想起我的朋友Mike为我手写了很久的注释，想起师兄、师弟每天的照顾，想起Elaine把我送到地铁站，想起和新认识的朋友聊天、交心，感慨万分。到了追问造物主的程度。
好在我最终没有变成一个心灵鸡汤手。
回来之后，很想对身边的朋友们说：去巴黎！看宏伟的建筑，伟大的艺术品，你会被深深地震撼！可是，我怎么敢保证每个人体会到的都一样。如果他体验过了有遗憾，又该拿什么去弥补。行走有行走的遗憾，停留有停留的失落。
我的朋友，美国人Don，在离开巴黎的前夜显得情绪很低落。他说巴黎是他最喜爱的城市。我曾问他，如果你有5颗星，你给巴黎几颗？他说：二十颗。
他说要坐飞机走了，因此特别难过。
Don是个四十岁的医学教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过去我也像你那样很舍不得一个地方，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我觉得没有什么地方特别留恋的。他没有发表意见。
留恋是为挽留某种体验吗？恐怕人永远做不到。在毕业前夕，胡老师教我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境随心转”。这个词说得棒极了。不过要真正做到，还要付出时间。
Xiaoliang说：之前在学校里没什么，这几天笑太多，皱纹都笑出来了。
如果皱纹是这样笑出来，那太好啦。但愿我们都这么变老，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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