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郝晓辉 诵读：任萍 编辑：花生
我是一棵树，一棵长在乡下原野中的树。我是一棵饱经风霜的大树，躯干上深深的裂纹诉说了岁月的无情，毫无光泽的树皮早已脱落，枯老的树枝上挂着几片毫无生气的树叶。四季的变换，岁月的流逝，我体会大自然的繁华盛开和萧瑟落尽，也被岁月蹉跎和洗礼。我在广阔天地间吸收人间日月精华，观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在逐渐衰老消失之时发出一声喘息，我回味了一个人生传奇。
粗壮的树干上长满枯瘦的树枝，树枝上的树叶早被害虫啃出了一个个洞，落在地上的树叶也已枯黄，树皮上满是沟壑纵横的皱纹，每一道皱纹仿佛都有一个故事，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我年轻的时候，树杆粗壮，枝叶繁密茂盛。孩子们经常爬上我的枝头戏耍，坐在我的怀抱里看一望无际的西瓜地，他们的父母则会在田间劳作。每天清晨，伴着噗噗鸟的鸣叫和不远处村庄里的打鸣声，我睁开眼，看见人们早早地来到田间地头开始劳作，孩子们爬在我身上捉刚爬出土的知了。夏天里烈日灼心，他们会躲在我身下乘凉，下雨了，也躲在我身下避雨。我喜欢他们把我包围着的感觉，这能消除我的寂寞。静听他们的窃窃私语，看小孩子们玩的过家家，大人们相亲邻里之间开着玩笑，那么自然，那么简单，那么幸福。
有一个后妈不经常管她的小女孩，最喜欢靠在我这棵树下轻轻的唱歌和自言自语。她充满天真的笑脸总是那么灿烂，她似乎把我当成了她的朋友，天天依靠着我，用野草编制花环，牵着羊放牧。我摇动树叶为她扇扇子，让她乘凉，也伴随着她的歌声随风舞蹈。有一天傍晚，太阳西下，村庄上飘起炊烟，小燕子飞来飞去，筑自己的鸟巢，青蛙呱呱的跳出河面开始准备夜晚的活动。而小女孩不知不觉靠在我身上睡着了。我包围着她瘦小的身躯，感觉她可怜，又担心晚上她一个人在野外，会不会被吓着或者冻着。好在村里的田大爷农耕回家晚，发现了她，把她抱到黄牛背上，送她回家。那一刻我欣慰的笑了。
几十年过去了 ，随着时代变迁，这里建了工厂，废除了田野，填满了河流，没有人来种地了。而那些依偎在我身边的孩子们，也再也见不到了，他们的父母被埋在这片劳作了一辈子的黄土地里，他们也不知所踪。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可是我还活着，更加孤独的活着……
看到满地的黄叶和被风折断的树枝，我才发现我老了。年轻的我曾经以为老去是很遥远的事，现在的我突然发现，年轻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时光好不经用，抬眼，已过半生，感觉自己还不够成熟，心里空唠唠的。也许念旧的人都是拾荒者，总是想念过去的一切，难以走出自己的情绪。
我就这么孤独的昏昏欲睡，慢慢煎熬着。忽然有一天，一个大女孩开车路过这里，她把车停下来，来到我身边，抱着我。她说：“我开始变得兴奋，我忍不住张开双臂丈量树的宽度。当我的胸膛贴近这棵树时，我仿佛听到那树的心脏在强有力的跳动。是呀，那就是我的心在跳动呀。我知道了，我手中正握着一把泥土，那正是父母的勤劳的呵护，我要用这份丰厚的呵护去长成自己的根，再去寻觅更深更多的泥土，我不也能长成参天大树吗？”我仔细一看，是那个小时候睡在树下的女孩，她长大了……
岁月啊！人生啊人生！原来我是一颗有着人类思维的树。我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我们急于成长，又哀叹失去的童年；我们用健康换取金钱，又想用金钱恢复健康；我们对未来焦虑无比，却又无视现在的幸福。因此我们既不活在当下，也不活在未来，我们活着仿佛从来不会死亡，临死前，又仿佛从未活过。
我看着沧海变桑田，看着早已物是人非的村庄，早已物是人非的田园。那些年离家出走的乡愁又毁灭了多少少年。
春去冬来，白雪遮盖了我的发。冬天有一点好处，它让世界变成了一个大冰柜。冻住了屋檐上流下来的水滴，变成冰刀；冻住了湖面，变成溜冰场；也冻住我们的记忆和神经。我从来没相信过永远，但还是感谢它延缓了每一句稍纵即逝的誓言，就像人生走完的最后一个阶段。
田野中矗立着一棵老树。那实在是一棵不起眼的树！它不是森林的成员点缀了高山的清幽；它也不是行道的卫士守护人间的安宁；它更不是花园的盆景倍受世人的呵护。它只是一棵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树。可它不是一棵普通的树，是一棵有故事的树，它见证了那个农村田野风光的过去，也是一棵会回忆的老树，它脑子里曾经装过幸福的春暖花开，也装满了历尽劫难的沧海桑田……
作者简介：郝晓辉，文学爱好者，作品多发于各媒体网络。作品其中在《华联杯散文大赛》中荣获三等奖。作品其中写关于中年系列的文章在《中原采风里》点击率和阅读率达到10万左右。文学就像注入我生命里热血沸腾的血液，伴随我充实幸福的一生。
朗读者简介：任萍，网名萍水相逢，现已退休，平凉阅读会会员，曾多次参加过阅读会举办的朗诵活动，希望用文化修炼心灵，用声韵的柔情传播好声音，传播正能量。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