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丨从《尚书》到《红楼梦》，都有这只神鸟

原创 李钰梅 语言文字报 2020-12-04 16:00 发表于北京

收录于合集#文化39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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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百鸟之王，被赋予了许多美好特征。凤凰形象起源于哪里？为何会有丰富的文化意蕴？一起来感受凤凰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独特价值吧！

凤凰是原始社会的人们出于对神灵的虔诚、崇仰、顶礼膜拜而创造出来的一种神性动物。凤不是凭空创造的，从湖南高庙文化遗址中发现的凤凰图案来看，它的原型和孔雀有很大关系。龙、凤是中华民族两大图腾系统，崇凤是一种浓厚的民族情结。中国人赋予了凤凰很多美好的特征：美丽、吉祥、善良、宁静、有德、自然。

始终流行的凤凰

凤凰，雄者为凤，雌者为凰。自凤凰的形象诞生以来，它就被视为上古神鸟，有祥瑞之兆，但因今人都不曾目睹过，所以一般认为凤凰是不存在的。有趣的是，翻开古籍，可以看到很多有关凤凰形象的记载。

最早记载凤凰的文字可见于《尚书》，其云：“箫韶九成，凤皇（凰）来仪。”意思是天下大治，在《箫韶》演奏九次后，凤凰也现身庆贺。关于凤凰形象的描述，《韩诗外传》也有详细描写：“夫凤象，鸿前，麟后，蛇颈而鱼尾，龙文而龟身，燕颔而鸡喙。”据记载，黄帝时期有很多凤凰出现，栖居在梧桐树上。因此，梧桐也和凤凰的形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凤凰的形象在经过时间的推移后，也有不同表现。

商周

商周时期，人们对凤凰都极度崇拜，将其视作民族的图腾，这和商周两朝兴起的原因有关。《诗经·商颂·玄鸟》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传说商的祖先是吞了玄鸟的卵而生，也就是说，商朝的人们实际上是玄鸟的后裔。“玄鸟”就是凤凰的别称。

商周交替时，有“凤鸣岐山”一说，岐山在周的领土内，文王有德，凤凰自鸣，是为代商治天下。正因为商周尊凤凰，所以在出土的该时期文物上，雕刻最多的也是凤鸟纹。商时，凤有写实和抽象两种表现形式。写实的有作伫立观望状，有作展翅欲飞状，有作啄食饮水状；抽象的则以圆代头，以线作身。

河南安阳妇好墓出土的玉凤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玉凤造型。玉器上的凤仰首回望，冠、喙如鸡，短翅长尾，尾羽分作两股交叉，姿态生动。周朝的青铜器上也有大量凤鸟图案，形象却有差别，凤喙较商代变尖变长，凤冠也由多齿的高冠变为长方形往前下方勾的凤冠。

河南安阳妇好墓玉凤

春秋战国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社会经济、文化思潮的变化，凤鸟纹的风格也随之变化。社会风气逐渐开放，文化上出现了百家争鸣，玉器上的凤鸟纹也变得活泼起来。它们显得体态轻盈，引颈长鸣，婉转蹁跹，柔美动人。

秦汉至清

到了秦汉时期，凤鸟纹变为长冠修颈，多为飞鸣起舞状。汉代凤鸟纹出现了三叉花冠，形象生动。

魏晋南北朝时，凤鸟口衔宝珠，长尾分成三组，飘逸生动。唐代时，凤常作展翅高飞状，精神饱满，志气昂扬，展现出盛唐时的自信与风范。

宋代之后，凤鸟纹多写实，神态逼真，并用品字形纹作陪衬装饰。至元明清时，凤鸟纹的使用范围逐渐扩大，在其他饰物上开始流行，如明代有凤鸟形金钗，特别是清代的“百鸟朝凤图”“凤穿牡丹图”，最受大众热爱。

由此可知，凤凰形象虽在各代小有所异，但始终流行并被喜爱。

意韵深远的凤凰

作为民族图腾，凤凰身上承载着许多传统的意蕴。

首先，凤凰是天地的灵物。《韩诗外传》讲：“惟凤为能通天祉，应地灵，律五音，览九德。”一些玄幻小说也多涉及这一神兽，《西游记》就是一个例子。如来跟诸佛菩萨讲起周天之物，“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还讲起自己在雪山修得金身后被好吃人的孔雀吃进肚子里，怜她修行不易，便在到达灵山后封她做了大明王菩萨。孔雀恰是凤凰在混沌未分时产下的灵物。

其次，凤凰是身份尊贵的表现。与天子的“龙”相对，“凤”就是皇后、太后的代表。在封建王朝时期，等级制度极其森严，凤作为显赫身份的标志，不能被滥用。且不论平民百姓之家，就连一般官宦也不能越制，不能穿戴与龙、凤相关的衣物服饰。“凤冠霞帔”也只适合穿在诰命（有封号的妇人）身上。

再次，凤凰是祥瑞的征兆。就如“凤鸣岐山”一样，“麒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杜预《〈春秋左氏传〉序》）。嘉瑞为祥瑞最高一级，其下有上瑞、中瑞、下瑞、杂瑞。嘉瑞有五种，又称“五灵”，分别为“麒麟、凤凰、龟、龙、白虎”，凤凰位列其中。传说只有贤主治世，祥瑞才会出现，如上古的三皇五帝时期，汉时也有凤凰出现的记载。孔子晚年曾感慨道：“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意思是：“凤凰不飞来了，黄河中也不出现八卦图，我这一生也就完了吧！”

最后，凤凰是真挚爱情的标志。文献记载，凤鸣叫时曰“即即”，凰鸣叫时曰“足足”，雌雄同叫时曰“锵锵”，可爱至极。凤凰象征着真挚的爱情，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便是一例。相传，司马相如抚琴一曲《凤求凰》，以琴曲表露对卓文君的爱慕。“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藏在屋内的卓文君听后知道其中意味，大胆相约司马相如私奔。在礼教约束下的时代，两人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举动，要有多深的感情、多大的勇气。

在当代标志设计中，中国传统图腾文化具有重要影响。凤凰的形象本身具有强烈的识别性与传播性，以及特定的文化内涵。因此，凤凰的造型作为一种独特的视觉样式，能使民众产生高度的认同感与归属感。

“凡鸟偏从末世来”，这是《红楼梦》中王熙凤的判词，说王熙凤如凤凰神鸟，有大才，却生在贾家没落之际。凤凰如今也仅能在文献记载中看得到。笔者相信，凤凰是“我所居兮，青梗之峰”，虽不在人们的视野中，却像隐居的世外仙人，“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改编自2020年11月25日《语言文字报》文章《从“玄鸟生商”到“有凤来仪”——凤凰形象及其内涵演变》；作者：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李钰梅；图片来自网络）

（文字编辑、微信编辑、头图制作：郭雯熙；校对：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