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财迷,他叫智昏,我们哥俩本来默默无闻,被丹麦作家安徒生写进《皇帝的新装》后名扬天下。其实,我们的骗术很简单,就是投皇帝所好,鼓吹织出的衣服有特性:任何不称职或者愚蠢得不可救药的人,都看不见这衣服。
本来,这种骗局很容易被揭穿,可我们发现这位皇帝是个变态狂,爱衣服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居然“不惜把所有的钱都花掉”、“每一天每一点钟时都要换一套衣服”,如此痴迷,最易受骗。再者,我们说衣服有神奇的特性,一来可以大肆玩“空手道”,二来可以满足皇帝的辨识心理——穿了这样的衣服,就可以看出王国里哪些人不称职;就可以辨别出哪些人是聪明人,哪些人是傻子。
于是,我们要了许多生丝和金子,摆出两架织布机,装作忙忙碌碌的样子,其实,织布机上什么也没有。我们料定皇帝会派位大臣来察看进程,因为“皇帝想起凡是愚蠢或不称职的人就看不见这布,心里会不自然”。
大臣来了我们有办法,让他走近一点,问他花纹是不是很美丽,色彩是不是很漂亮。他要说“看不见”就证明他是愚蠢的。这位号称最诚实的大臣当然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于是违心地帮我们圆谎。第二位来视察的官员虚荣心更强,明明什么也不会看见,为了证明自己是称职的,又有先前那位诚实的大臣说色彩如何,在趋利避害的压力下,最终也隐瞒了真相,说出了谎言。
一句谎言重复一万遍就会成真理。现在,有两位大臣帮我们“行骗”,料别人也不会轻易让自己难堪。“乖乖!皇上的新装真是漂亮!……”谁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这样就会显出自己不称职,或是太愚蠢。
后来,皇帝见众官员、骑士们都夸新装如何漂亮,也不得不加入了说谎的大军。这样,官员、骑士、皇帝、百姓……在根本不存在的布料面前,为了维护自私和虚荣,加之对权威的迷信与畏惧,从而集体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和说出真相的勇气。看着他们言不由衷无法自拔的狼狈样,我和智昏意识到骗局已经成功!此时,谁若再揭露真相,就等于否定皇帝的尊严和权威。对皇帝而言,维护自我形象的虚荣和自私使得他也没有了正视现实、揭露真相、纠正错误的勇气。
我们知道纸团里包不住火,总会有说真话的人站出来,骗局早晚会被揭穿。我们趁着游行大典的混乱,溜了。后来的故事我们也知道,是一个小男孩说出了真话“皇帝什么也没有穿啊”。成人们在现实世界中,摄于权威,囿于愚蠢,惧于利益的失去,都在随波逐流地说着假话。而孩子是纯洁的,没有任何顾虑,自然实事求是。看来,我们只可以欺骗被虚荣和私利侵蚀的成人,却骗不了天真纯洁的孩子。(梁恕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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