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拟从民间传说与历史真实、历史年代与地理空间等层面着手,对石峁遗址与陶寺遗址的相关性进行浅显的分析,对石峁城址的历史归属进行初步探讨。
关键词
内城城内面积约210余万平方米,外城城内面积约190余万平方米,总面积超过400万平方米。其规模远大于年代相近的良渚遗址(300多万平方米)、陶寺遗址(270万平方米)等已知城址。
石峁遗址位于陕西省神木县高家堡镇石峁村的秃尾河北侧山峁上,地处陕北黄土高原北部边缘,北部分别距长城10公里、黄河20多公里。其文化命名为石峁类型,属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夏代早期遗存。专家初步认定石峁城址应当始建于龙山中期,延续至龙山晚期至二里头早期阶段,无疑是黄河中游地区龙山晚期至夏代早期之间的一个超大型中心聚落,是黄河流域除陶寺和二里头之外的又一个重要史前遗址。
这次对石峁城址外城东门遗址的考古发掘,确认了体量巨大、结构复杂、构筑技术先进的门址、石城墙、墩台、“门塾”、内外“瓮城”等重要遗迹,出土了玉器、壁画及大量龙山晚期至夏时期的陶器、石器、骨器等重要遗物。
石峁遗址的发现为中国文明起源形成的多元性和发展过程提供了全新的研究资料。有国内专家直接用“石破天惊”来形容石峁城址的发现。石峁城址将有助于进一步了解所对应那个时代的社会形态、聚落形态演变、人地关系及遗址的功能。石峁城址还为石峁玉器的年代、文化性质等问题的研究提供了科学背景,更对进一步了解早期的历史文明格局具有重要意义。
一、民间传说与历史真实的相关性
对于陕西神木发现的史前石峁城址,有专家称“史书中尚未找到针对性的文字记载”,而更为有趣的是,它的发现竟然是始于山西的民间信息:“1976年,西北大学考古系教授戴应新在山西进行考察,从山西民间听到关于神木石峁的一些信息,于是专门到石峁考察,此后先后有来自西安和北京的考古队对其进行了考古发掘”。
据此,笔者认为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对以往常被认为不靠谱的大量来自民间的传说信息恐亦应引起考古与历史研究学者的关注,因为来自民间的传说信息中也不乏有其客观存在的历史价值,石峁遗址的发现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二是专家从从山西民间听到关于神木石峁的一些信息进而导致石峁遗址发现的这一客观事实来看,数千年前的石峁文化必然与河水之东山西境内同时期所存在过的地域文化(陶寺文化)有着一定的联系,正是这种联系的存在方能使得关于石峁的民间传说在山西赖以传衍,本文之命题“石峁遗址与陶寺遗址的相关性浅析”也正是基于此而起笔的。
二、石峁遗址与陶寺遗址的年代之相关性
根据石峁遗址所清理出年代特征明显的陶器和玉器,并结合地层关系及出土遗物,专家初步认定石峁遗址的最早一处是“皇城台”修建于龙山中期或略晚(距今4300年左右),兴盛于龙山晚期,夏(距今4000年)时期毁弃,属于我国北方地区一个超大型中心聚落。这个曾经的“石城”的寿命约300年许。
近年来在对于陶寺遗址的发掘中,专家学者结合磁力仪和探地雷达物探、环境考古、动物考古、植物考古(孢粉、浮选、选种)、人骨分析、DNA分析、天文学等多项科技考古手段,包括碳十四测年技术在内的年代学探讨,进一步判断陶寺文化的绝对年代为距今4300年至距今3900年之间,并且确定了早期小城,中期大城的宫殿区、中期大贵族墓地、祭祀区、大型仓储区以及有可能集观象授时与祭祀为一体的大型建筑——观象台实际上的天坛遗址遗址等(魏文成《夏朝文明》)。
具体的说,陶寺文化上限为公元前2300年,下限为公元前1900年,总共延续了400年(何驽《陶寺城址陶寺文化谱系研究调研报告》)。也就是说:何驽先生将陶寺文化早期为公元前2300秊~2100秊,中期为公元前2100秊~公元前2000秊,晚期为公元前2000~公元前1900秊等三个分期。学者魏文成根据《竹书纪年》记载和陶寺考古报告的综合分析,认为何驽的陶寺文化分期较为合理,符合客观实际,而且分析的客观数据充分详实。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石峁遗址与陶寺遗址的年代几乎是处于同一历史时期,二者之间至少也有300年的共存期,且石峁遗址的毁弃时间早于陶寺遗址100年,亦即在夏启即位居夏邑之后彻底毁弃,而陶寺遗址则是在经历了太康失国、后羿代夏的动乱之后方彻底毁弃。这一变化过程客观上反映了当时的文明中心由西向东逐步转向中原的历史进程。
石峁遗址与陶寺遗址地理位置示意图
四、石峁遗址与陶寺遗址的部分器物遗存之相关性
值得注意的是在石峁遗址一处据认定为夏时期补修的石墙墙根底部的地面上,考古队发现了成层、成片分布的壁画残块100余块,部分壁画还附着在石墙的墙面上。这些壁画以白灰面为底,以红、黄、黑、橙等颜色绘出几何形图案。
这无疑与陶寺遗址出土的朱书遍壶在颜色使用和绘制工具(毛笔)的使用上具有极大的相关性,这说明在当时使用颜料绘画和文字书写已经具有相当的水平,也许随着进一步的发掘,石峁和陶寺遗址还会有令人兴奋的发现。对于这些壁画残片,笔者倒是希望有关专家能够对这些残片逐一提取图像,然后利用电脑图像复原技术进行局部或是整体的拟合复原,也许能够使今人得以观看原画的具体表现内容,特别是也许会有少量文字的发现,那意义就更大了。看来,那时人们以颜料在一般物体上描绘图或文确实是难以长期保存的,这也正是诸多同时期遗址里难以发现文字的主要原因。
再者,据有关研究在陶寺遗址出土的玉器多做装饰品用,而石峁文化时期的玉器却多作礼器使用且被之后的夏王朝继承,这种玉文化的传播从诸多考古发现的夏代玉礼器之风格上也可见一斑,这一现象至少说明当时的石峁古城并非是孤立存在或与世隔绝。况且,当时把贵重玉器作为装饰品的消费阶层很可能属于具有较高社会地位的人或统治者,而把玉器作为礼器,恐主要是用于馈赠、祭祀或是向上层进贡之用。通过对陶寺遗址发现的玉器和石峁遗址发现的玉器进行比较性研究,也可能会有助于说明这一点。从目前对石峁遗址发掘成果的考古报告来看,尽管其城址规模大于陶寺遗址,但尚未发现像陶寺遗址那样诸多具有王者身份象征的器物,这说明该聚落当时的社会地位兴许略亚于陶寺聚落,二者之间也许极可能是一种从属或是协和关系。
以上笔者从传说与真实、年代与地理等诸方面初步讨论了石峁遗址与陶寺遗址的相关性。从年代之角度来看,据史料记载推断二者基本上都是处在历史上的尧舜禹和夏朝较早的时期。对于陶寺遗址目前学术界将其视为帝尧方国(帝尧之都)的看法似乎较为盛行,那么,在地理位置上与其极为相近的石峁遗址又该是谁之都或谁之聚落呢?
之前,曾有学者对陶寺遗址提出过“大都邑小方国”的命题,这是针对陶寺文化向四周辐射和影响的范围有限(只限于斗维之野、三河域内亦即指现山西南部所包括的地区)而言的。如今与陶寺遗址同时期的石峁遗址的发现,说明了昔日在紧邻这个小方国的西北地区还曾有一个规模很大的聚落或说是方国与其同时存在过。看来,二者之间的关系值得探讨。
以
诸多古代文献记载大禹出生于西方,而石峁遗址之地理位置又恰在被认为是尧都的陶寺遗址之西北方。《史记·六国年表》云“禹兴于西羌”,《后汉书·载良传》载“大禹出西羌”,《帝王世纪》亦记载伯禹“西羌夷人也。”又据《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禹娶于有莘氏之女,名曰女嬉….产高密(禹),家于西羌,曰石纽。孟子称禹生石纽,西夷人也。《传》曰:“禹生自西羌。”《史记集解》引皇甫谧语姒,禹氏。《太平御览>:“禹生戎地,一名文命”。《新语》“文王生于东夷,大禹生于西羌,世殊而地绝,法合而度同”。
笔者认为对上述史料记载,除了“大禹出生于西方”这一点与“石峁遗址可能是大禹王之先祖的聚落”相关外,对孟子所称禹出生之地的“石纽”这一地名的称谓也值得注意,它与今之“石峁”似乎很有关联。历史上北魏时期于神木县南还曾设置过“石城”县。看来,石峁城址以石砌方式构建的特点与其名谓之由来似乎非常相关。
再者,从石峁城址的最早建设年代来看,与陶寺城址的最早始建年代同期,亦即即距今约4300年左右,而其存在的300年时间正是陶寺城址所经历过的早、中期300年,也就是说相当于从颛顼、帝喾、帝挚、帝尧到帝舜和大禹生活的年代。换言之,这个时期石峁聚落的统治者,当是应与颛顼、帝喾、帝挚、帝尧到帝舜和大禹同时期的部落或人物;而石峁遗址的毁弃时间与夏朝创立的年代大致相符(前2070年),据石峁遗址考古报告,石峁遗址创建于龙山文化中晚期,废弃于夏代早期。这也就意味着当初石峁的统治者及其部落因某种历史原因便随着夏朝的诞生而向东部进行了迁徙,且也很有可能也融入或是介入到了陶寺晚期那100年的动荡过程。
《国语·郑语》记载史伯答郑桓公问时,叙述虞夏商周四代的祖先为“虞幕”、“夏禹”、“商契”、“周弃”。按照《左传·昭公八年》的说法,作为颛顼之后的陈国“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德”,可见“虞幕”作为有虞氏先祖(或者说宗神)是一种普遍的传说,“有虞迵”作为尧以前的一代古代帝王,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据此,是否可以推断,石峁遗址当为虞代时期的某一诸侯之都。尧作为当时虞代的一个部落首领,被推选为天下的共主,客观上被认为是其所居之地的陶寺遗址也有王者身份之象征的器物发现,而就目前石峁遗址的考古发现来看尚不足以证明其为王者之都。
本文撰写参考了网友中庸清性無爲之《尧帝补遗(陶唐氏)》博文等网络转载之相关作者的文章,一并致谢。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