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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苏索

失落的留守儿童,遥望南方

弱小却又不得不强大

“我爸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哦?”
 
“过年回来。”
 
这样的对话,贯穿着留守儿童的整个童年。
 
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里,他们只能自己默默咽下无数个委屈的瞬间。
 
但听到爸妈过年就会回来,依旧会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一幕,同样出现在由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遥望南方的童年》里。
 
它用极其简朴的画面,和简单的对话,还原了农村留守人群的心酸苦楚。


01
寄人篱下
只能默默咽下苦楚
 
小男孩砣砣,四岁,寄宿在村民元根家。
 
因为他的父母都在外打工,奶奶双目失明。
 
在元根相亲时,因砣砣喊了句爸爸,相亲对象误以为砣砣是元根的孩子,转身就走。
 
元根为此责备他:
 
“碰到鬼哦,哪个是你爸爸哟!”

受了委屈的砣砣,时常一个人坐在大樟树下。
 
当初,砣砣的爸妈在大樟树下与他分别的时,骗他说:
 
“去几天就回来。”

半年来,砣砣每天都在大樟树下,望着那个父母远去的方向,盼着父母回家。
 
清晨,校车伴随着孩子的欢笑声,缓缓驶过大樟树,而只有他落寞地坐在大樟树下,眼巴巴的望着孩子们去上学。
 

直到有一天,元根牵着砣砣来到幼儿园门口,拜托易老师收下。
 
理由是自己30岁了,因为砣砣的存在,相亲总是不成功。
 
站在一旁的砣砣四处观望,一句话不说。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在身边,异常的乖巧,又有些内向。
 
一次课间,孩子们都去院子玩,只有砣砣独自坐在教室里。
 
同时,砣砣盯着同桌桌子上的牛肉干,目不转睛。
 
直到不知从哪来的狗出现,并吃掉了牛肉干。
 
虽然的砣砣试着驱赶狗狗,用手拍打着狗狗。

但狗狗压根不怕弱小的砣砣。
 
等同桌回来发现牛肉干不见了,就误以为是砣砣吃了,找来老师告状。
 
砣砣百口莫辩。
被老师责骂,被同桌误会,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教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师们发现他不见了,出门寻找。有村民说看见他往池塘方向走了,
 
狂奔过去却没看见砣砣的身影,担心他溺水,村民几个开始在池塘里打捞。后来有人在池塘的另一半发现貌似是小孩的浮尸,捞上来后才知道是一头死猪和一顶帽子。
 
慌乱之中,易老师突然想起元根说的话:
 
“当初,他就是在大樟树跟父母分别的。”
 
易老师借了一辆自行车一路狂飙到大樟树下,终于听到砣砣清脆的童声。


一把抱住孩子。
 
砣砣不知道,村民们都在找自己,也无法理解易老师的慌张。
 
也可能不知道寄人篱下是什么感受。
 
但砣砣感受得到元根的不喜欢,知道被冤枉的滋味。

曾经受过委屈可能会消失。

但曾经拥有的亲情也会变淡。
 
02
所有感情,
只需分离两年就会变质
 
小女孩秀秀的童年同样充满了苦难。
 
秀秀的爸爸,欠了一屁股账。
 
秀秀的妈妈,为了帮忙还债,去深圳打工赚钱。
 
两年多没回家,满脸笑容的秀秀妈一回到村里,就拎着行李去幼儿园见秀秀。
 
可这头的秀秀看见自己的妈妈,不但没有叫一声妈妈,躲在门后战战兢兢。
 
被妈妈抱住后一秒不到,就一脸茫然地转头要爸爸抱抱。
 
秀秀爸欠的钱是还了,房子也盖好了,迎来的却不是幸福。
 

没多久,秀秀的爸妈就离婚了。
 

在秀秀妈不在的日子里,秀秀爸跟村里别的女人好上了。

秀秀被判给了父亲,再一次与妈妈分离。
 
秀秀妈没敢告诉家里离婚的事情,没地方可去的她决定再回深圳打工。
 
知道情况后易老师带着秀秀跟妈妈道别,但秀秀始终没有叫一句妈妈。
 

秀秀不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更为可悲的是,没多久,秀秀爸抛下秀秀给大伯照顾去城里打工。
 
可能是因为秀秀白天去上学,只需要晚上回去休息,大伯也答应了。
 
在短短一个月里,秀秀分别与父母亲分离,沦为了寄人篱下的留守儿童。
 
她虽然不知道离别之痛,但她能感受到父母不在的失落感。

“打工带来的金钱,无力对抗人性的幽微。
 
03
早点回家
是所有留守人群的期望
 
村里青年文才,辍学去了深圳打工,带回了外地的媳妇。
 
小媳妇才19岁,还不能领证,但已经挺着大肚子。

所以带回家先办酒席,再补办结婚证。

可小媳妇毕竟还太年轻,在村里呆不惯。
 
生下孩子后,哭着闹着要回深圳,再也不回来了。
 

拦得了一次,拦不住第二次,小媳妇终究还是离开了。
 

文才想去深圳把媳妇找回来,无奈孩子还太小,只要拜托易嫂照顾。
 
易老师,看着婴儿有些为难,易嫂闻讯过来,看着文才脸上的无奈便将婴儿接到手上。
 

文才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掏出奶粉钱给易老师。
 
易老师拿着钱还是没有收下,还给文才说:出门在外,哪哪都要用钱,你先拿着。
 

在与文才分别时,望着文才的身影,不知道说什么。
 
只说了句:“文才啊,早点回来啊。
 


其实,文才什么时候才回来,一点谱都没有。
 
就这样,婴儿成了村里最小的留守儿童。
 
不仅仅是易老师,农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盼望着外出打工的家人们,
 
“早点回来”!
 
04
过分懂事
是因为爱的缺失
 
电影是导演易寒在2007年的作品。
 
参演的角色也都为当地村民出演,尽管演技并不出色,却无处不透露出农民的真实的粗砺感。
 

砣砣可能已经记不得父母亲的样子了,但他始终记得在樟树下分别的场景;
 
秀秀面对妈妈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热情,并没有消灭对妈妈的陌生感,没有拉近母女俩的亲情;
 
秀秀的爸爸也是,离婚时争着抢着要女儿,可离婚后自己也抛下女儿跑去深圳打工。
 
从中,我们看到砣砣和秀秀的经历,实在是太悲惨了。可最令人心疼的,还不是这些经历。
 
而是面对这些苦难时,他们过分的懂事与开朗。

纵观全片,没有一个孩子哭闹的镜头。
 
无理取闹和撒娇,是他们从来都未拥有过的权利。
 
对于远方的父母,他们心中只有的无尽的爱和思念。
 
片中,秀秀问易老师,“南方在哪里?”

易老师带着秀秀和砣砣,爬到山顶。
 
引入眼帘的是,连绵不绝的群山,易老师指着前方说:“朝这个方向一直走就是南方。”

然后又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易老师说:“过年回来呗。”
 

这也许就是片名的来源,遥望南方的童年。
 
其实,这边的老人和小孩遥望南方同时,南方的打工者们遥望着家乡。
 
为了生活,一边过不去,一边回不来,都成了鸿沟两岸的人。

庆幸的是,这十多年来,留守儿童数量不再增加。
 
据2018年的调查数据显示,目前全国农村留守儿童人数697万,相比2016年的902万下降了22.7%。
 
随着省会及二线城市的发展,之前很多可能成为留守儿童的孩子,都被带在父母身边照顾。
 
如今,真正留守在农村的,是那些年迈的爷爷奶奶。
 
而那些第一代外出的长辈们,也慢慢回到农村,可以照顾这些老人了。
 
那些童年里得不到父爱母爱的孩子们,经历了他们那个年纪不该有的心酸和委屈。
幸好这些都已成为过去,他们长大了。
愿那些苦难能够化作他们成长的力量,让他们有勇气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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