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十年,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不管是在当代,还是过去,总会能勾起人的无限心事。陈奕迅的那首《十年》,曾经在很多人的青春里绽放,最后兜兜转转又有多少人从情人沦为朋友,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十年之前,我们只爱“十年磨一剑”的江湖快意;十年之后,我们却开始明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是怎样的无奈与心酸。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那些说出口的承诺,那些辜负了的约定,终究成了各自记忆里的阴魂不散。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十年稍纵即逝。在苏轼的笔下,那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十年足以让人尝尽人间悲凉。一个十年,如此有张力。两个十年放在一起,那会是怎样的千转百回、肝肠寸断啊。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清代才子纳兰性德的这首《虞美人》,“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一句,两个十年叠加使用,能在瞬间把人内心隐匿的柔情击垮,不再设任何防备。纵使那是流水十年间的如烟往事,也会勾起无限的回味与思念。
对于多情的纳兰性德是如此,对于真心爱过的现代人也是如此。秋色老梧桐,在风雨潇潇的秋夜渐渐老去。井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风雨声,也吹落了词人满地的相思,而那个心爱的女子也在蟋蟀的鸣叫之中,悄悄没了踪影。
曾经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路过的地方,如今早没有了当初步步生莲的婀娜多姿,此刻小园香径独徘徊,只见处处长满的青苔。即使拣到女子遗留下的翡翠头饰,也无法再帮她戴上,这样的离恨愁苦,更与何人说。
回廊之处更不忍独自回首,曾经在这里留下无数刻骨铭心的的记忆,此后都变成朝朝暮暮里铭心入骨的相思。独倚回廊,默默看着这十分好月,却不照人圆。吹灭灯花,满身是月,在夜色微凉中靠近旧时共赏的花阴,寻找记忆里的温存。
十年前温存过的踪迹宛然犹在,十年前跳跃着的心脏此刻也宛如初见。十年凄凉梦,十年寂寥心。秋色老梧桐,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太匆匆。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千般思,思念入骨心成灰。美景谁同,此情谁诉,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那是因为纳兰性德经历过肝肠寸断的爱恨情长。它是”赌书消得泼茶香”的美好,它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思念,更是“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的情难自已。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不是只有国恨家仇,还有独家记忆里如诗如画的爱恨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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