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可以当饭吃，还要诗作甚？

今天，给大家推荐一位名叫羽逸尘的作者。

壹家读书：它是一个很有料，很有深度，很有趣味的公众号，推荐的文章让人醍醐灌顶，发人深省。壹周观察推荐给各位粉丝，赶快关注置顶做星标。

（长按二维码或扫描识别）

今天给大家推荐《如果爱情可以当饭吃，还要诗作甚？什么大叔恋、姐弟恋，都是她玩剩的！从妓女到女校书，终身不嫁，比肩杜甫，宰相亲手题墓碑！》

正文如下：

如果爱情可以当饭吃，要诗作甚 来自壹周观察 00:00 16:42

（01）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8岁的薛涛对出这句诗时，父亲薛郧不免充满担忧。

那时薛郧被贬后，日子也空闲了许多，父女俩在院子里乘凉。

趁凉风摩挲着树叶时，薛郧一扫阴翳，指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吟诵道：

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薛郧多么希望能一举平步青云，却在政治旋涡中站错队，被迫远离京城流离成都。

时也命也，他在女儿诗句中，嗅到了不祥。“枝迎，叶送”，这说的不是烟花巷里的风尘女子吗？

薛郧果然是预言帝。

薛涛十三岁那年，他就染上瘴疠西去了，留下一个崩塌的家。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薛涛选择了当笼中鸟：加入乐籍，成为一名营妓。

从此，凭着姿色，凭着音乐才能，凭着文学才华，薛涛成了营妓里的女王。

如果没有诗，薛涛将只是卖身的妓女。而有了诗，她才能走进上流圈层，与文人雅士觥筹交错。

唐朝野史《北里志》里说，最上等的妓女，必须能行酒令。而行酒令，对于从小文思敏捷的薛涛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薛涛很快就出名了，经常出入各种名流宴会。

那一次，竟然有个中年大叔对她说：

我（包）养你啊。

（02）

腰间宝剑七星文，掌上拉弓挂六钧。箭发穿双雁落云，才知道......这唱的不就是韦皋吗？

在战场上闻名的韦皋，调往成都当节度使后，却频频听到一个小女子的名字。

韦皋寻思着，如何让佳人入瓮。于是，他开了一场Party，请了文化圈的一把手前来助兴，而薛涛，在这次名单里是镀金的。

古代文人的宴席，没有诗助兴，酒怎么能喝得痛快？

借着酒气，韦皋指名要薛涛赋诗一首。

薛涛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虽然是林中鸟，但她的“啼叫”却一点也不柔弱：

乱猿啼处访高唐，一路烟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尤是哭襄王。

朝朝暮暮阳台下，雨雨云云楚国亡。

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忘宋玉、哭襄王”，“阳台下，楚国亡”，众人一听，这哪是柔弱女子能写的诗？分明是身系乱世安危的将士啊！

在喝得满堂彩中，薛涛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春来空斗画眉长”，她又何尝不是“画眉”的一份子：她只能在娱乐他人中度日？

韦皋让薛涛出了风头后，终于找准了时机，亲切的对薛涛说，“你愿意常留府内吗？我可以（包）养你。”

常留府内？那不就是官妓？十六岁的薛涛，面对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韦皋，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知道，代价是什么。

但是，韦皋的名声太响了，他是高官，亦是驰骋战场的大将军；不仅如此，韦皋如今依然风度不减，能属诗作文......虽然没有自己厉害。

老实说，薛涛心动了；即便，代价是自由。

（03）

从那以后，薛涛就专职宴会时的节目助兴，以及劝酒。

有一次黎州刺史设宴，一口口酒下肚后玩起了行酒令，要求每人轮流背一句《千字文》，且句中要有鱼鸟禽兽，输的人罚酒。

刺史带头说，“鳞潜羽翔。”

谁怕谁！薛涛不假思索道，“史鱼秉直。”

“闰余成岁。”

“钧巧任钓。”

......

眼见酒令进入胶着状态，刺史一急说了句，“有虞陶唐。”

大家见刺史终于“词穷”了，一时差点没憋住笑。薛涛灵机一动，也想作弄作弄刺史大人，就狡黠地说，“佐时阿衡。”

终于抓住你小样的败笔了，刺史来不及多想就哈哈大笑起来，“大诗人，你这句可没有鱼鸟禽兽啊。罚酒吧。”

薛涛笑意吟吟的说，大人，你确定？我的“衡”里勉强还有条小鱼，而你的“有虞陶唐”，可没有半条鱼。

伴随着一声声哄堂大笑，刺史面子挂不住了，只好用喝酒来掩饰尴尬。

在这样的“陪酒”中，薛涛成了风靡一时的交际花。

（04）

充分认识到薛涛的文才后，韦皋觉得把她当成酒宴上的“助兴”太屈才了。于是让薛涛充当了自己的左右手。来来往往的公文，让薛涛过上了以笔代戎的日子。

不久，韦皋向朝廷申请，让薛涛做“校书郎”。

这个“校书郎”来头可不简单，像白居易、王昌龄、李商隐、杜牧这类一流诗人，都是从“校书郎”起家的。

最关键的是，“校书郎”的标配就是“进士”；这也意味着，女子是没有机会担任这一职位的。

但如果能开先例......薛涛的脑际忽然间迸发出另一种遐想。多少才华逼人的女子，只能痴痴地仰望着进士榜上的名单。

她还记得，有一次，南越向韦皋进献过一只色彩艳丽的大鸟，孔雀。

段文昌说，此鸟属于南越国的特产。但这不重要，薛涛只是觉得，这孔雀虽美，却身不由己。

薛涛不免把孔雀当成了自己，她眼带星星，对韦皋提了一个任性的请求：韦大大能否开辟个园子让孔雀耍......

对于韦皋，薛涛早已把他当成生命中的贵人。

因此，虽然韦皋的奏折被批了回来，但薛涛满足了，她觉得韦皋是懂自己的。即使是“有实无名”，也阻止不了“女校书郎”这一称呼的不胫而走。

在这之后，薛涛当韦皋女秘书当得有些飘了。正如王建诗云：

万里桥边女校书，琵琶花里闭门居。

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

这样的赞誉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她觉得自己有底气像一个女人那样“作”了，她把自己当成了韦皋的“代言人”：

许许多多的来客，通过薛涛走了后门；金银珠宝纷至沓来，而她来者不拒，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薛涛这个“傻白甜”，上缴的银子却一点没私藏，全上交了韦皋。“爱他，就给他全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为零。

但不管怎么说薛涛是韦皋的人，这种明目张胆的受贿让他觉得颜面扫地，一怒之下把薛涛发配到了松洲。

松洲是何地？正是大唐与吐蕃两军交战的夹缝，充满着混乱、不安与贫穷。今昔对比之下，道不尽的苦说与谁人听？

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

却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

她终于知道，她只是一只漂亮的囚鸟。什么知己，什么男欢女爱，都是井中月，还没有男人的面子重要；而诗才，也不过是吃饭的家伙，有没有饭吃还得看老板乐不乐意。

于是她拿出浑身解数，一口气写了十首“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卑微地向韦皋低头认错：

《犬离主》

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

无端咬著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

《笔离手》

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

都缘用久锋头尽，不得羲之手里擎。

《马离厩》

雪耳红毛浅碧蹄，追风曾到日东西。

为惊玉貌郎君坠，不得华轩更一嘶。

《鹦鹉离笼》

陇西独自一孤身，飞去飞来上锦茵。

都缘出语无方便，不得笼中再唤人。

《燕离巢》

出入朱门未忍抛，主人常爱语交交。

衔泥秽污珊瑚枕，不得梁间更垒巢。

《珠离掌》

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

只缘一点玷相秽，不得终宵在掌中。

《鱼离池》

跳跃深池四五秋，常摇朱尾弄纶钩。

无端摆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

《鹰离鞲》

爪利如锋眼似铃，平原捉兔称高情。

无端窜向青云外，不得君王臂上擎。

《竹离亭》

蓊郁新栽四五行，常将劲节负秋霜。

为缘春笋钻墙破，不得垂阴覆玉堂。

《镜离台》

铸泻黄金镜始开，初生三五月徘徊。

为遭无限尘蒙蔽，不得华堂上玉台。

“我是你的狗、笔、马、鹦、燕、珠、鱼、鹰、竹、镜......离了你，就像鱼离了水，我还怎么活啊，请放我一条生路......”

眼看如此高傲的女人，竟然这么快就低到尘埃里，韦皋心也软了，他把薛涛召了回来。

经历了这件事的薛涛，累了倦了；她用多年的积蓄为自己赎了身，并在浣花溪旁买了所房子，过上了面朝“诗与远方”的日子。

（05）

“诗和远方”是有了，可当下的“苟且”呢？

女性主义伍尔夫曾说，倘若一个女人要写作，必须有钱，再加上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那时，只有男人拥有独立门户，而女人皆附庸；她们无需独立纳税，也没有田产、房屋。她们的经济命脉被握在了男人手上。再漂亮，也只是笼中雀。

于是，薛涛准备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当她在溪边盘下一间造纸作坊时，舆论哗然，自媒体们纷纷不远万里前来直播，蹭流量；据说，话题只要带上薛涛二字，分分钟10万+。

她以木芙蓉的皮作纸，以木芙蓉的汁蒸作香味，又染自己最喜欢的鲜红，把裁剪如诗一般大小......

一时之间，这样的小幅纸张人们争先抢购；在“薛涛笺”写上文艺的诗句，拍照转朋友圈，成为了新的时尚。

创业、出书、访谈......那时，白居易、牛僧儒、令狐楚、辈庆、张籍、杜牧、刘禹锡、张祜等诗坛翘楚都是她的座上宾。

谁说单身就是狗？活出彪悍才精彩。

一千多年前的薛涛告诉我们，能让女人幸福的，不单是爱情，还有事业。

至少，在未遇到元稹前，薛涛是这么想的。

（06）

薛涛对“大叔与萝莉”的爱情已经不抱希望。

那这段年龄差10岁的“姐弟恋”呢？

42岁的薛涛，在那时早已远近闻名。而慕名而来的元稹，正当“一枝花”的年纪，意气风发。

两人相遇，又是金风玉露的相逢：一个是风韵大成，一个是风华正茂。

张爱玲曾说，“女人的美，从来蕴涵着千个面目，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它，在一个足够聪明的男子面前，它会展露给你世上最微妙的色彩。”

而薛涛此时再遇爱情，心头触动之下，笔尖流淌：

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

引书媒而黯黯，入文亩以休休。

薛涛赞砚、赞笔、赞墨、赞纸，赞它们的休戚与共；这又何尝不是某种挑逗？

郎有情妾有意。当下，他们俩就用诗定下“永不分手”的誓言：

双栖绿池上，朝去暮还飞。

更忆将雏日，同心莲叶间。

这段爱如干柴烈火，他们用“闪居”证明了一切。

但元稹是谁？

他可以一边吟诵着“曾经沧海难为水”，一边“诚知此恨人人有”，再赴新欢；

他曾在妻子去世后三年，娶小妾安仙嫔；妾三年后去世，又再娶裴氏；此后，他又与女伶刘彩春搞得难解难分。

而元稹此番前来，不过是出差三个月“爱的消遣”：爱你是无心，离开你是无意。

因此，三个月后元稹挥一挥衣袖就回了京城。

等待元稹的是娇妻，而等待薛涛的呢？

刚开始，薛涛面对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爱情，恍然如梦；情难断的薛涛开始与信笺倾述，她在“薛涛笺”上写下：

花开不同赏，花悲不同落。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面对薛涛的思念，元稹只回了封信，说：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让思念像菖蒲一样疯长吧，元稹不腰疼地站着说。

之后的十年，薛涛等来的是元稹与新欢的绯闻。

等到数不清的信笺填满后，薛涛才终于看透。“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07）

岁月悠悠，诗如养料，撒在了“薛涛笺”上。

薛涛终于是没有将就，终身未嫁。

有人说，薛涛只是遇人不淑，何必苦等浪费青春？

但真正懂她的人为她写了副楹联：

古井冷斜阳，问几树枇杷，何处是校书门巷?

大江横曲槛，占一楼烟雨，要平分工部草堂。

工部，就是大名鼎鼎的诗圣杜甫了；把一介“女流”和诗圣“肩并肩”，可以说是至高评价了。

晚年的薛涛，并没有在“人间不值得”的怨声里颓废，她给自己建了座“吟诗楼”，身着素袍，手执“薛涛笺”......

放过自己，才能拥抱天地。

四万八千首的《全唐诗》，薛涛独占了八十一首；而薛涛的墓碑，由宰相段文昌亲手题写：

西川女校书薛涛洪度之墓。

这个“我们不一样”的题词，似乎在岁月悠悠中，告诉我们一个“反常理”：我命由我不由天!

从风尘女子到女校书，从痴情女到平分工部，薛涛的一生永不止步，从未轻易满足。

正如“超级演说家”冠军刘媛媛所说，“命运给你一个比别人低的起点，是希望你用你的一生去奋斗出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

为防止失联，可以加主笔微信，主笔会拉你进读者群，看看文章，聊聊天。

（请备注：壹周观察）

本君是一个喜欢看文章，偶尔写写文章的主笔，而你们的支持与分享是我坚持的动力，希望大家能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