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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博览】澳大利亚: 狂虐大火下的物种之殇


直到2020年1月初,袋鼠岛上的辉凤头鹦鹉还是澳大利亚物种保护的成功故事之一。一项始于1995年的保护计划使得此种鹦鹉的野生种群从150只增加到400只,把它从极度濒危的状态降低到濒危的等级。而现在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正在澳大利亚的丛林中上演,而辉凤头鹦鹉是这个故事中的冰山一角。

一、数万亿只动物损失

野火蔓延了位于南澳大利亚州海岸外、面积约4400平方公里的袋鼠岛接近50%的土地,摧毁了绝大多数辉凤头鹦鹉的栖息地。目前尚不清楚还有多少只存活下来,即使有些从火焰中逃脱,它们的食物也非常稀缺,因为它们在栖息地基本只食木麻黄这一种树的种子。

2019年11月29日,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麦觉理港,当地考拉医院为在森林大火中受伤的考拉进行治疗。

昆士兰大学的生物保护学家丹妮尔·特谢拉说,多年的艰苦工作在大火中灰飞烟灭,“对于保护团队来说这是倒退的一大步”。过去四年她一直在努力研究和保护这些鸟类。她称,即使四分之一的种群被杀死,它们的亚种也可能要再度回到极度濒危的名单上。
澳大利亚各地都在上演着相似的故事。截至2020年1月12日,燃烧数月的野火已经焚烧了接近1100万公顷的土地,比危地马拉整个国家的区域还大。超过2200座房屋被付诸一炬,29人已丧生,许多拥有独特进化历程、本地独有的动物和植物的死亡数量惊人庞大。

这是一场在该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生态灾难。悉尼大学的生态学家克里斯托弗·迪克曼表示,目前可能超过10亿只动物已死亡。这一估计是依据曾经的土地清理实践中,特定区域损失动物的数据而推测出来的。真实的数字可能还要高得多,因为这个估值不包含蝙蝠、青蛙和无脊椎动物。

南澳大利亚博物馆的生物学家迈克·李说:“无脊椎动物占据动物种类的95%以上,占动物生物量的绝大多数。”仅无脊椎动物的损失就可能达到数万亿。他非常担心的物种包括脆弱的里士满鸟翼凤蝶和几种孔雀蜘蛛,这些“蛛形纲世界的宝石”,在澳大利亚东部的栖息地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里士满鸟翼凤蝶

孔雀蜘蛛

大火在某些情况下被每小时60公里的大风猛烈推进,大大增加了动物的死亡几率。因此,像考拉这种大型的树栖物种是几乎没有逃脱机会的。即使很多鸟类可以飞走,也会被烟雾和强风弄得迷失方向,最终面临同样的厄运。

《纽约时报》报道说,当考拉面临危险时,它们的反应是爬到更高的树冠,“蜷缩成一个球来保护自己”。然而,当被火焰包围时,这种防御机制几乎没用。官方估计,在麦觉理港生存的近700只考拉中已有多达350只葬生于大火之中,这场大火摧毁了当地种群约三分之二的栖息地,约4900英亩的土地。麦觉理港考拉医院的临床主任谢恩·弗拉纳根称这一损失为“国家的悲剧”。

据澳大利亚广播公司报道,昆士兰州黄金海岸城市的建成令考拉的活动范围损失了一半,使得它们已经支离破碎的栖息地更加分散,少数种群互相隔离,增加了近亲繁殖的发生。近亲繁殖减少了物种中的基因多样性,使得动物更虚弱,更易感染疾病。威胁考拉的主要感染之一是衣原体。一些对昆士兰州考拉种群的调查表明,至少一半的野生考拉感染了这种疾病。而它们的身体状况越虚弱,在当前这样的日子存活的可能性就越小。

几十年来,栖息地丧失、交通事故、狗的袭击、疾病和全球变暖给这个物种带来了多重压力,专家认为这种情况只会变得更糟。2018年,一项黄金海岸城市会议报告发现,昆士兰州东南部最大的考拉种群之一可能在未来20年内失去一半的成员。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的评估,考拉目前在澳大利亚被认定是易危种。澳大利亚考拉基金会最近宣布,该国只剩下不超过8万只考拉。从长远来看,这可能不足以维持繁殖。澳大利亚考拉基金会从2010年开始对澳大利亚128个联邦选区进行了监测,发现目前41个选区已经没有考拉了。在其他几十个地区,也仅存少量考拉。在昆士兰州的一些地方,考拉的数量从1994年至2016年间下降了80%。

考拉

2019年末,生活在新南威尔士州东部的考拉已经因火灾损失了种群的30%,大约8000只。现在人们担忧袋鼠岛上5万只考拉有多达一半也已经丧命。这些考拉被视为保护这个物种的重要保证种群,因为它们身上没有携带感染大陆考拉的衣原体。

许多动物的栖息地遭到破坏,造成了一场在大火熄灭后也会持续很久的危机。即使有动物比如小型有袋动物在大火中存活下来,它们可能也没有适宜的栖息地或者留存的食物,并且还面临着来自猫和狐狸这种引入捕食者的威胁,它们会返回被烧毁的场地,捕食裸露出来的栖息地上的幸存者。

濒临灭绝的物种通常要适应独特的生态龛位,并在高度分散的残存的栖息地块坚持生存,火灾的破坏将它们逼至甚或越过了灭绝的边缘。辉凤头鹦鹉只是目前报道的20-100种濒危的植物或动物的其中之一,一队科学家报告称,这些物种已经在火灾中失去了大部分甚至全部的栖息地。

辉凤头鹦鹉

迪肯大学的生态学家尤安·里奇说:“有一些动物非常幸运地找到了避难所并生存下来。并不是所有动物都在活动范围中消灭殆尽,然而考虑到这些火灾的规模和严重程度,毫无疑问,不仅仅是濒危物种,即使常见的物种都受到了非常显著的影响。

澳大利亚的干旱和火灾也给鸭嘴兽带来了新的危机。鸭嘴兽有蹼足、像海狸一样的尾巴、防水的皮毛、在后脚跟上分泌毒液的倒钩刺,它们可能是澳大利亚最神秘和具有魅力的单孔动物和原始的卵生哺乳动物。但是就像澳大利亚许多独特的野生动物一样,这种半水生的生物面临着诸多威胁。一项新的研究表明,到2070年,鸭嘴兽的数量可能会跌落47%-66%。目前栖息范围的40%中,它们可能会完全消失。

鸭嘴兽

86华氏度以上的温度对于鸭嘴兽来说是致命的,它们在夜间活动,并长时间呆在水中和地下洞穴里躲避热量。近期的干旱和野火令鸭嘴兽生存和狩猎的浅水不断挥发。鸭嘴兽的幼崽通常在1月和2月离开它们母亲的洞穴,因此今年它们中的很多可能会丧命。新南威尔士大学的鸭嘴兽专家汤姆·格兰特表示:“它们会努力在被大火破坏的溪流中寻找自己的食物,而溪流很有可能已因当前严重的干旱而缩减,成了一个个独立的水池。

因为鸭嘴兽非常挑剔,生态环保人士正在奋力找出直接帮助它们的途径。澳大利亚国家公园的员工可以为受困的沙袋鼠种群空投蔬菜,但是同样的策略对于鸭嘴兽却没用,因为它们只食活的猎物。而当前存在的可以庇护它们的水池也已经被干旱的灾情包围,所以移动受困的鸭嘴兽到水里也是徒劳无功。

秘境舆图网站报道称,动物园和其他野生动物保护机构的人员已经对于这场前所未有的野火中遭殃的动物保护有些捉襟见肘,因此保护一种挑剔、可分泌毒液、每天要吃自己身体15%重量食物的物种,需要比当前可用的更多的资源。


二、可能消失的物种

野火在澳大利亚是一种常见现象。但2019年打破了120年以来的纪录,是最炎热和干燥的一年。因此,一年一度的野火季节(通常在1月和2月达到高峰)更早开始。虽然本地区有些自然干燥的区域会周期性起火,但是这季的野火在许多通常不会着火、并不会支持长时间大火的栖息地燃烧,比如雨林、沼泽和潮湿的桉树林,使火势广阔蔓延。在这些栖息地,许多澳大利亚最濒危物种的种群数量不到几百个,范围非常有限,使得这里的植物和动物极易遭受灭顶之灾。

例如,在典型较湿润的新南威尔士州的东北部,睡帽国家公园是从恐龙时代遗存下来的许多树种的故乡,那时澳大利亚是冈瓦纳古陆南部的一部分。开始于去年9月的大火席卷了这座公园,悉尼皇家植物园的科学家们现在对30多种珍稀树种,比如极度濒危的睡帽橡树和濒危的桃金娘非常担忧,它们的个体相对较少且分布密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澳大利亚很多其他地方。在维多利亚州的温带地区,东吉普斯兰一片面积广阔的荒野地带,1月初的大火被认为摧毁了长脚鼠袋鼠的栖息地,它是一种在树林中栖居的濒危鼠袋鼠,以松露为食。袋鼠岛是澳大利亚的第三大岛,位于阿德莱德西南部,有着广袤壮观的原野,一系列国家公园及自然保护区域,长久以来都被视为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在那里遭受重创的还有袋鼠岛狭足袋鼩,这种极度濒危的、鼩鼱大小的有袋类动物只局限于岛上西部一片保护区内,而这片区域被火焰完全吞噬了。袋鼠岛野生动物栖息地保护组织的生态学家帕特·霍金斯说:“过去3年中共13个有狭足袋鼩的地方,现在每一个都被完全烧毁了……种群中大部分可能都已经死亡。”这对于一个在火灾发生前也只有500只的物种来说,无疑是前景灰暗的。霍金斯表示,澳棕短鼻袋狸、绿尾地鸫、南部鸸鹋鹩莺和其他在袋鼠岛上具有独特遗传特征的其他物种种群,极有可能也遭受了不幸。

研究人员担心,还有一些高度濒危的动物和植物在澳大利亚火灾结束后可能面临灭绝。比如:

西地鹦鹉,野外只有约150只的极度濒危物种。2019年12月,它最后的据点——西澳大利亚的干旱角国家公园发生火灾,令它绝大多数的栖息地可能已被焚毁。

瓦勒迈杉,极度濒危的“活化石”,这种恐龙时代的南洋杉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从化石中被认知,当时有几小片树林在悉尼以西的蓝山被发现。12月,大火肆虐了它被发现的隐秘峡谷,令该物种极有可能灭绝。

王吸蜜鸟,一种黑色和黄色的吸蜜鸟,数量不到400只,其据点也在大蓝山。这片地区80%都被焚烧了,摧毁了这种极度濒危鸟类赖以食用的珍稀树木,以及为保护它们而建立的筑巢和监控站。

山袋貂,一种曾被认为灭绝的小型有袋动物,直到1966年,在维多利亚州的贺腾山一个滑雪旅馆被重新发现。这种濒危物种在3个较小活动范围共几千只,现在蔓延到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的高山地区的野火给它们带来了很大的威胁。

北部长鼻鼠袋鼠,一种以松露为食的袋鼠,在新南威尔士北部的Ngunya Jargoon土著保护区拥有最多的种群,这种有袋动物的森林栖息地被去年10月席卷保护区的大火夷为平地。

澳大利亚近期遭遇的暴雨给巨大且失控的火情带来了一些缓解,但是暴雨也有弊端,它将大量的烟尘和灰烬冲入河流、湖泊和海洋,会引起淡水和海洋生态系统的潜在问题。悉尼科技大学和悉尼海洋科学研究所的海洋生态学家肖纳·默里说:“火山灰的加入可能会引起水体中大量营养物质的输入。”这可能会引起藻华爆发和大量鱼类死亡,并且一旦被冲进海洋,也会引发很大问题。

纵观澳大利亚,仍需要时间来评估这场大火全部损害的程度,澳大利亚目前已经有了一个令人痛心的记录,第一个因人类活动引发的气候变化而灭绝的物种——珊瑚裸尾鼠的家园就在这里,2016年在一座大堡礁岛这种啮齿动物被风暴潮席卷。现在生态学家担心许多其他物种将会加入到这个行列之中。

本文载于《世界博览》杂志2020年第4期
责编:刘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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