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乡下，初秋的晚上，月亮特别大特别圆，明亮的月光照着大片的甘蔗田，大片成熟的甘蔗投射出浓密清晰地影子。学校院墙外，不远处，成熟的甘蔗看得很清楚很诱人。校园内熙熙攘攘，校园外出奇安静。
第三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晚自习后，刘莹和王芳这对好闺蜜照例要抱着全班同学的作业本送去班主任李老师的宿舍，照例要见着李老师家的小弟弟春富，然后三人一起聊天，说笑。刘莹每次都要陪着语文科代表王芳一起去，每次都要停留一阵，跟春富聊上一阵，少则二十分钟，多则一个多小时。近来，三人帮似乎形成一种默契。
三人热聊半小时，春富的大哥，班主任李老师还在跟其他老师聊工作，没有回来。王芳有些男孩脾气，首先提出：“趁着大好月色，咱们还不出去掰些甘蔗回来大家吃”，主意一出，春富和刘莹觉得挺刺激，立刻应和。春富和刘莹16岁，王芳15岁，豆蔻一样的年华。都爱玩，都有些情窦初开。春富似乎对刘莹和王芳都有好感，刘莹和王芳也喜欢跟春富一起玩。
偷偷来到甘蔗田，月光下，甘蔗并没有人看护，三个人七手八脚，一会儿就掰了七八根甘蔗，凉爽的夜晚，明亮的月光，加上玩点小坏坏的刺激，他们都很兴奋，一人放哨，两人配合处理甘蔗叶和根上粘的土。内心里都充满难以言表的浪漫感，甜蜜感。很快，几个人合作，将甘蔗带回校园，在刘莹的爸爸住的教工宿舍，用刀处理干净了甘蔗，三人享用，还在一排教工宿舍吆喝分享胜利果实。大家都猜到甘蔗的来源，但都爱吃，什么也不说。连年轻的高大的焦老师也加入他们的队伍，跟着享用起来。
他们所在的是一所山村初级中学，所有学生都在学校寄宿，每周六回家，周日晚上返校。虽说是寄宿，同学们都没有床，晚自习后把几张课桌一拼，铺上凉席床单被子就并排躺倒睡下。春富的大哥，刘莹的父亲，王芳的姨夫都是学校的老师，相比其他同学，他们的条件让好多同学羡慕：可以去教工餐厅打饭吃，晚上可以不用睡课桌铺的床。春富却总喜欢跟同学们挤在一起睡课桌床，因为那样才可以跟同班同学躺在一间大教室里谈天说地，讲一些不能在老师和女生跟前讲的笑话和故事。他在班里成绩总是前两名，而且作文经常被老师拿到班里当范文念，他常常收获同年级女生甚至下一年级女生的崇拜眼神。他内心里有些引以为豪。
已经很晚了，他们不得不说再见了。刘莹和王芳不情愿的离开了春富。有些满足和幸福，又有些不舍。春富的大哥不知道忙什么，还没回来，春富一个人无聊，给大哥留了张纸条，去教室找同班同学一起睡“大炕”，侃大山去了。
（二）
春富的大哥住的一排教工宿舍，院墙外正对一片水稻田。春富上完课回大哥的宿舍，打开窗户欣赏水景，仿佛一片一片的镜子镶嵌在土地上，隔着围墙分成两个世界。几块水田田埂之间有一口天然水井，学校缺水的时候，老师们经常拿塑料桶去水井里担水回家做饭或洗衣、洗碗。“打水去吗？自来水不够用了”，王芳扛着大大的塑料桶，手里握着一根带铁钩的木棍。春富见是王芳吆喝，毫不犹豫拿起大哥的红色塑料水桶，跟着王芳出发了。在水井旁停下，王芳熟练的钩住了水桶，弯腰放进井底，往下一按，立刻提起来，几乎满满一桶水打上来了。她看春富不太会打水，又弯腰帮春富打水。王芳弯腰露出一点腰上白皙细腻的皮肤，春富不禁多看了几眼。回来的路上，春富跟王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心里有些莫名的甜意。王芳本来就活泼，说话声脆，相貌生的俊，皮肤生的白。春富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内心朦脓感觉喜欢看她，跟她接近还很享受，但又故作镇静，不敢开太多玩笑。
下午，天下起来小雨，学校突然说要放半天假，这正合同学们心意。不上课，又不回家，大家开始疯玩。春富的大哥李老师外出，刘莹和王芳一起来找春富，说要一起聚餐，三人合计煮面条吃。他们还叫来好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春富的大哥正好买有挂面，蔬菜。于是，他们开始忙碌，开始居家过日的生活，仿佛过家家。有人洗菜，有人生火，有人洗盘。很快，流水线上的产品成形，一大锅面条熟了，大家拿着各式各样容器盛面吃。七八个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跟野炊似的，好不开心。吃完面，春富的大哥抽屉里还有不少连环画可以看，有的看书，有的玩，有的聊天，当然刘莹、王芳和春富很自然凑到一起聊的火热。
晚上，其他人都走了，留下刘莹、王芳和春富他们三个，依然不想走，就像平常那样，一贯形影不离，像哥们一样。后来，王芳回宿舍了，刘莹说还想看会儿书，春富的大哥很晚没回宿舍，就这样，宿舍里就留下刘莹和春富，气氛有些沉默，两人感觉到了，边看书边聊。过一会儿，春富说困了想睡觉，刘莹起身准备离去，春富开玩笑说：等我睡着你再走，好帮我关门。刘莹笑了，居然照做了。过了一会儿，春富似睡非睡，刘莹上前帮他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离开了。这时候，春富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幸福的感觉，很快进入了幸福的梦乡。
（三）
期中考试结束了，不出所料，春富又是班里第一名，尤其英语遥遥领先，语文的作文大受老师表扬。班主任在班里念名次和总成绩，春富很享受此时的感觉，周围几个女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下课后，几个男生在教室外的木质走廊玩耍。一班教室和春富所在的二班教室隔着一个大大的天井。他们班的同学也在楼道打闹。听说他们班第一名是杨蕾，数学得了满分。春富早就从老师和同学口中知道了杨蕾，虽然俩人平常不怎么交流。有时见面也会看她一眼，正好碰上杨蕾的眼光，杨蕾飞快地躲开了眼神。此时春富看到了杨蕾和几名女生也在对面走廊。易老师叫住春富，“李春富，还没跟你大哥讲呢，你这次数学不错呀，考了八十多分，几乎赶上你的英语和语文了，继续努力，看好你。”春富感觉对面的杨蕾正看自己这边，于是捋了捋头发，挺起胸膛双手叉腰作势大声说话。故意要让对面的人听见。
晚上，春富自习后回到宿舍，本来想复习功课，写会儿作业，有些昏昏欲睡。于是，他早早地上床睡觉了。朦胧入睡之际，听到教工宿舍楼道传来大哥和几名年轻教师的笑声和说话声。他们径直来到大哥的宿舍，又坐下聊上了。大哥的好朋友吴老师提醒大家说，“春富睡着了，小点声说话。”只听数学易老师说，“你兄弟这次考试成绩不错呀，我觉得他完全够格三好生”。春富听见他们谈自己，兴奋起来，睡意全无。于是，一边躺着装睡，一边听老师们谈天说地。只听他们一会儿聊打球，一会儿说打牌，一会儿说大哥参加镇里教学比赛获得第一名。春富对自己相关的事格外感兴趣，猛然听大哥说一句，“王芳说话娇滴滴的，我不太喜欢。”，春富心里一惊，可别呀，不要换掉王芳，换了她，我哪里去见她？何况也没有充足的理由见她呀！
（四）
这几天，班里换座位了，春富的同桌变成了张媛，他还比较满意。张媛虽然说话粗声粗气像男孩，但成绩不错，长的也俊。春富下课故意要跟张媛分界，找了根粉笔要在课桌上划界限。他故意给自己多留了写区域，张媛轻轻地捶了他一拳，“不公平，你那边太宽”，春富不但不觉得疼，似乎像张媛用手抚摸自己。内心希望这次调座位能持续时间长一些。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易老师大嗓门讲得认真。张媛手里拿一根皮筋在低头认真的琢磨，估计在想编什么辫子的事呢，忘了是在课堂。春富看见易老师眼睛盯着张媛看了好一会儿。于是，他好心的用肘部碰了一下张媛。张媛缓过神来，赶紧抬头看黑板。易老师不干了，让春富站起来，狠狠地批了他一顿。“让你好心了吗？谁叫你提醒她了，我在看她，她自己不明白吗？”被老师严厉批评一通，春富心里很不好受。不过有机会帮了张媛一把，心想也挺值。张媛不娇气，声音大，爱笑也爱捶男生，没有王芳秀气，没有刘莹个子那么高那么瘦。刘莹走在校园很招人眼，她爱穿白花衬衣，走在女生中如鹤立鸡群，比好多男生个子都要高。春富跟刘莹和王芳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本班女生要多多了，当然感情也更深。
下午，碰到王芳，王芳神秘的说，“你哥哥的女朋友来了”春富问：“谁呀？”“就是咱们学校前两年的毕业生赵霞，就住在咱们学校旁边的街上”。春富挺好奇，大哥跟好几个女士都传出过交朋友的故事，但都没成，听说对方觉得大哥是家中老大，兄弟姊妹多，家庭负担重。不知道这一个怎么样。放学后，春富带着好奇跨进门，见一个女士坐在大哥宿舍的椅子上，正跟大哥聊天，大哥跟她介绍，“这是我弟弟”。女士笑着说，“听老师们说了，你弟弟成绩还挺好。”大哥说，“谢谢夸奖！”春富瞄了那女士一眼，穿的比较时尚艳丽，皮肤很白，还挺漂亮。心想，大哥要是能跟她成，那就好了。春富放下书包，整理整理书本，就不声不响地离开屋子出去了，要给大哥创造更多与那位女士交流的机会。
（五）
下午，第二节课后是课外活动时间，操场上有老师玩篮球，有些同学也爱玩篮球。学校礼堂有两张木质乒乓球桌有好多的同学排队玩乒乓球，春富最近学会打乒乓球了。刚开始，春富对乒乓球没有什么兴趣，玩了几盘，居然能推档五六个回合了。女同学们爱跟春富玩球，有两个打得好的同学故意让着他，培养他的参与兴趣。春富刚有些熟练，刘莹和王芳居然也加入了玩球的队伍，春富兴趣陡增。跟刘莹和王芳打球，春富开始秀起来刚学会的花招，忽左忽右调动对方跑动，偶尔翻一下球拍，对方还以为球带旋转，惊慌失措丢了球。不知不觉他们玩了两节课乒乓球。也许是因为刘莹和王芳陪玩，春富对乒乓球兴趣越来越浓。
放学后，春富到操场看同学们玩篮球。操场上四个篮球架都有人占用。其中一个运动场是老师们在玩。春富看见大哥和吴老师、焦老师、易老师等一帮年轻老师在打篮球。大哥动作很矫健，抢球、运球、三步上篮一气呵成，春富很佩服大哥。平常没怎么见识过大哥的运动天赋。没想到会这么多运动技能。
春富和学校的几个教师子女经常一块儿玩，尤其是晚上经常跟几个男生一起玩牌。有丁校长的儿子丁聪，王老师的儿子王怀中，于老师的小弟弟于勇，教务李老师的弟弟李金成。几个兄弟伙轮流在对方家玩，谁家主人晚上不在宿舍睡，就招呼兄弟伙住到他家，一起做饭，玩扑克，晚上挤在一张床上讲鬼故事讲黄色段子。直到深夜，大家都困得不行，才陆陆续续闭嘴，然后沉沉睡去。今天晚上王怀忠通知春富他们几个，晚上过来玩牌陪睡。春富和李金成相互通气后，做了一个鬼脸，想到晚上又可以一起玩，不觉心中高兴异常。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兄弟伙凑到一起来到王怀中家里。先在屋子里转悠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连环画，大家都知道所有老师的宿舍都有些从同学们手中收缴没收的连环画或故事书。然后照例要聚一块聊聊学校近一个月来的新闻。李金成年级最大，他发现春富最近跟刘莹和王芳常一起玩，问道，“春富，我发现刘莹喜欢你”。春富心想：你为什么不说还有王芳也喜欢我。不知什么时候，王怀中想起一个刺激的游戏，他说，“我给你们表演一个绝技”。于是，拿起一小段电线，用手往墙上的插座正负极同时插进，顿时插座孔冒出近一尺远的火焰，吓得哥几个赶紧往后退。年龄最小的于勇胆子最小，他拉住王怀中让他别玩了。只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春富此时也不甘示弱，他见王老师家桌上有个电灯罩，电灯已经取走，插头露出金属线。他伸出一个手指头，摸了一下插头，一下子全身抖动，感觉麻木。丁聪招呼大家，“胆子别太大了，玩扑克吧！”一呼百应，王老师的床就是牌桌，兄弟伙几个盘腿坐到床上就开始打牌了。这一晚又到晚上12点，王老师家才安静，电灯却亮了一整夜，没有任何老师知道。
（六）
春富的大哥李老师最近真的交女朋友了，春富最近见了未来的嫂子几次，觉得很漂亮，春富有些害羞不敢跟她说话。未来的嫂子来到大哥宿舍，春富晚自习后就没机会跟刘莹和王芳一起玩了，有些不习惯。这天，春富中午回来吃饭，又看见未来的嫂子，她礼貌地跟春富打招呼，大哥从食堂打饭回宿舍。三人一起吃饭，春富很不自在，草草吃了几口就回教室去了。晚上，大哥的床要腾出来给准嫂子睡，春富乐得去教室跟男生们借宿，睡他们的大炕，等班主任查完就寝情况，他们聊了好久才睡觉。
周二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特别长，老师们要开会政治学习。大多数同学在操场和校园内活动。个别胆子大的偷偷跑到校外玩。王芳和刘莹跑到春富的教室约他去水库玩。这几天水库水量多，开闸的地方形成瀑布水流很漂亮。三人沿着马路走了十分钟左右，来到水库拦河坝区。那里已经有人在玩了。听说前两年有个老师在此钓鱼，不小心滑到水里淹死了。大家看着瀑布，心情放松了许多。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一个疯子，全身一丝不挂站在路中央，路过的同学谁也不敢从他跟前经过。春富也特别害怕，顾不上刘莹王芳了。脱了鞋挽起裤管从旁边水田里远远地绕过去。四散奔逃之后，同学们在离校门口不远才汇合。说起刚才遇到的疯子，一个个还心有余悸。
吃饭的时间，是同学们最开心的时候。大家可以三五成群，端着饭盒到河边，坐在草地上一边吃饭一边说笑，还可以分享彼此从家里带来的咸菜，辣椒等。春富特别爱吃王芳从家里带来的辣椒。王芳用玻璃瓶装了带到河边，几个人坐一起，打开饭盒享用咸菜和辣椒下饭，看着清澈的河水从眼前流过，身旁坐着喜欢的同学。感觉简陋的饭菜十分美味，内心十分惬意。吃饭后，大家直接就在河边洗饭盒，还有同学在河边水浅的地方用饭盒抓鱼，有的同学搬开河滩边的小石头抓螃蟹。春富听同学们说吃螃蟹力气大，也跟着同学们一起抓。他见一个同学抓了一只小螃蟹，在水里洗了洗直接放嘴里嚼着吃了，真佩服他的勇气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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