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子
这阵子在读欧文·亚隆的《当尼采哭泣》,被里面的一句话吸引住:死亡是残酷的,但死亡的最终报酬是不必再死一次。
是的,死亡是残酷的,并不是童话里被美化的“睡着了”那么回事儿。
而人们恐惧死亡,是因为死亡意味着生命不可逆转的永久性的终止。
我第一次恐惧死亡是10多年前身边要好的朋友出车祸,去到殡仪馆时,我看到他的尸体就躺在那,一动不动,而前一天还活蹦乱跳。
第二次是二老一前一后离开。他们走之后,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很长时间,严重影响我的睡眠质量。但那一次,比起恐惧,愧疚感占据了我整个脑海,甚至心脏,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心脏就疼痛。我总觉得如果让他们早点检查身体,定期做体检,就可以早点发现问题,早点采取干预措施,纵然我在他们生病期间已经使过劲儿了…无论是愧疚还是恐惧,种种迹象都不过在验证我内心不能接受父母的离去。
第三次即这次读《当尼采哭泣》这本书。我开头提到的那句话一开始是吸引我,三天前当我要记下自己理解这句话的感受时,我内心一时间又被恐惧充斥着,让我难以描述想说的话。
说实话,当平静下来之后,我也说不出我内心到底恐惧什么。
可能我的状况属于正常范畴的自然心理现象,毕竟除了直面亲人、朋友离去时让我有些恐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恐惧也随之消失。
只是我发现,与所有的恐惧情绪一样,恐惧死亡是毫无意义的,只会导致我的精神、生活状态都很糟糕,一切杂乱无章,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感知力很钝,一时间没了应对能力。
“死亡所至,我不在彼。我之所在,死亡不至。”
人生不过沧海一栗,生死在天。生,不足喜,死,亦不足悲。生与死都是宇宙间的一种规律,如同白天昼夜,人力无法干预。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找忧愁?
2016年,剑桥大学的一项针对95岁以及更年长的老人们的研究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不恐惧死亡,也不会为此而烦恼。研究中,一名老人平静地说:“我已准备好离开了。”
“人生是通往死亡的一次旅行。”到了终点,这场旅行必然就结束。
我今天谈这个话题时,心情已经很坦然又平静。其实我从不忌讳谈死亡,包括在我孩子面前。“不知死,焉知生”,这是庄子生死命题哲思给出的一个真相,只有对死亡有着透彻的理解,才能真正地理解领悟生命的意义。大部分的人之所以要么“悦生惧死”,对死亡避而不谈,要么视生命如贱草,随意践踏,毫无敬畏之心,就因为对死亡“无知”。
回到那句话,“死亡的最终报酬是不必再死一次。”人活着的时候,在人间行走如履薄冰,每天战战兢兢,既要勇敢面对各种挑战,同时还要随时保持敬畏之心,有节有度地活着。短短的一生,我们外有严寒酷暑,内有抑郁忧愁,可谓人生坎坷,命运多舛。而生命消亡后,便回归天地万物,从此无忧无虑,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修。这就是死亡对生命的报酬。
我对自己存在的意义没做过深度的思考。我的理解很简单,用心活着,安静活着就是对生命最好的回馈。世界本无我,我只不过幸运地出现在了这个空间维度。也许我的存在没产生过任何的价值,但做一个平凡之人活过,也是赚了。我生时,在世间的种种经历中一直感悟如何去做“人”,如何去修好人生这个课题。我没影响过谁,但我影响过这空间维度里的一个生命,那就是我自己。
我发现,每当清晨出现第一缕晨光时,一切好像又复活了。就像节气轮回,是原点也是起点。
原来一直以来,所有的衰败,其实都隐藏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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