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谓的尴尬

　　文/张茂华

　　人说“四十而不惑”，我过“不惑”二十有六了，居然还有诸多的“惑”，其中之一，便是称谓的尴尬。

　　平时外出办事，遇到非打交道不可而又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的时候，该如何称呼，着实令我了无长策。譬如，到商店购物，售货员之中，女人居多。30年前称她们“小姐”，她们便很高兴，因为她们享受了大家闺秀或者有文化有身份的年轻女子的礼仪待遇。可是自从出现了“坐台小姐”之后，整个社会对“小姐”这个字眼日趋敏感起来，称呼对方“小姐”，对方会不开心的。有一回我陪我夫人在某大商场买衣服，我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年轻女售货员呢，还好，售货员主动含笑迎了上来，对我的夫人热情洋溢的开了口：“美女，买衣服吗？”我晕！看看我那64岁的老夫人，两朵红云飞上了脸，正浑身不自在呢。事后，孤陋寡闻的我，为了搞清楚“美女”这个称谓的真实意义和流行程度，特别请教了许多年轻人。他们众口一辞：“这都什么年代啦，你还跟不上形势哦，现在时兴称‘美女’啦。”于是我假想，如果一个老头对着一个陌生女人叫“美女”，对方甚至周围的人们在心里不骂你个“老色鬼”、“老不正经”才怪呢！此等称谓断不可取！

　　于是我决定还是起用毛泽东时代流行的“同志”这个称谓吧。因为“同志”这个称谓涵盖阴阳，简单亲切。这样使用了一段时间，倒还平安无事。不料一日在某路公交车上，看到一位刚刚上车的瘦弱老人艰难地站着，一时无人让座，我便对坐在我外侧的小伙子说“同志，我们互相换个位置，以便那位老人坐。”我边说边跨出去。那位年轻人马上坐了过去，可是满脸不高兴，只听得真切的一句“还‘同志’嘞，同什么志！……”我装做没听见，可是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了？我没有冒犯他呀。一次饭局之上，我讲了这事，大家居然哈哈大笑起来，都说“茂公（老同事们无论老少都喜欢这样称呼我）要与时俱进啊。你知道今天‘同志’的内涵吗？”我一脸茫然。于是他们告诉我，同性恋者互称“同志”。啊，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难怪公交车上那位青年很不高兴。看来“同志”这个称谓又用不得了。

　　随着社会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对陌生人的称谓，既不能用“喂”字，又得讲究忌讳。看来人到老年还真的遭遇了称谓的尴尬。好在对于男同胞，会有许多称谓供选择，例如对中老年人，可以称他“先生”、“师傅”的；对年轻人，可以称他“小伙子”的。可是对陌生女同胞，如何使用得体的称谓，实无良策。现在不少单位工作人员都挂胸牌，但是看不清姓名。如果在服务业柜台、窗口，清晰的摆上值班人员姓名牌，我们就好称呼对方“小陈你好”、“请问小张”了。

　　（2012.4.30.《江海晚报》2012.5.8.《通州大众》）

　　作者简介：张茂华，男，1947年8月生人，大学学历，高中语文退休教师，江苏省南通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