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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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水木丁老师:
最近过得很不好,原本快熬过去了,今天又因为一条微小的留言感到了痛苦。痛苦是乏味的。
我的一个小说近期在网络平台发表了,因为是比赛性质,下面有很多留言。这个小说是去年写的,那时候过得很不好。小说的主人公掺杂着我外婆的形象。
我外婆是很苦的人,养大了我,老得无法学会快乐了。有些人说学点爱好啊,找点寄托啊,这在她身上很难完成,我看不到怎么让她快乐。我和她很多年没见,有一些家庭的原因。
总之感情上我接收了她的痛苦,无法不接收。我的小说的笔触浸满苦汁。里面很多细节有我自己的经历,然而认识我的人恐怕看不出。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三十岁。
现实里不愿意也没必要展示过往的狼狈,没有人会爱这样的我。我只敢在虚构小说里放一点不能说出的东西。
我没有想到的是,评论里说我的写作在迎合,说我的人物拼贴了痛苦。很多说压抑、绝望。然后另一些人指责我贩卖痛苦,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痛苦是乏味的。总会有人问你为什么要写痛苦,为什么要让读者痛苦。
这是一个虚构的作品,有些人觉得我在虚构痛苦,有的人觉得我的痛苦肤浅、不真实。好像我是为了某种文学的深度,故意要那样写,要让读者痛苦。那些话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痛苦让人厌烦,我自己也写得痛苦。这个小说发了以后,我像回到了写作的时候,本来以为摆脱的东西重新回来。
挺没劲的,写完这封信我就不会再管这个活动的事了,也不会去看留言。
Zi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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