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映录·欠书钱

文作者：张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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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书钱

我念一年级时在一九七四年，那时书钱不贵，一本书只是一、二角钱，一本《语文》书标价是一角五分钱，数学也是一角左右，学费也只收五角，总共不到一块钱。后来上到三年级，书本费稍微提高了些，不过也超不过二元钱。到五年级就贵了些，也是四五元。如此的“书钱”连一碗饭钱都不够，对于现在的小学生来说是天方夜谭，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如此少的书钱，那时候我们家还是拿不出几角钱，每到开学报名的时候，父亲就开始为我们弟兄（我的二弟也在上学）的书钱发愁，只给我俩一半的书钱，然后到学校向老师“下话”（央求）把另一半欠下，并说下期限。可就是这欠下的一半，由于我们家特别困难，也没有按期限交上过。老师逼着硬要，就几分几分的交，想起来实在寒酸，记得我一次交给老师五分钱还耐了一顿骂。在学校老师要钱，回家了不敢向父亲说，实在为难就跑到爷爷跟前死乞白赖的要。爷爷看对孙子“纠缠不过”，就很不“情愿”（不是不情愿，他老人家也没有钱的）的从兜里摸出很旧的皱巴巴的几角钱给我。有时爷爷也没钱，就领着我到学校，在老师的面前打下保证，说下期限，这时老师就不再想我要钱了。只要爷爷说下期限，我也就放心了（因为我是大孙子，人们最宠的是“大孙子，小儿子”），时间不长我的书钱爷爷给交上了。

我的记忆里，在整个小学阶段没有一起交够过书钱。当时的启蒙老师周万辉经常向我逼要书钱，我很为难，也最怕在放学站队时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前要书钱。

一九八二年，我当上民办老师以后，每当开学报名时许多家长也领着学生欠书钱，这是我当年念书欠书钱的复制，我二话不说的把书发给了。可学生很多，你欠我欠，把一个月给的几十块钱欠没了。这时我才真正理解了周万辉老师要是钱也是不得已的啊！

事隔已经四十几年了。如今国家九年义务教育，书本费减免，现在的小学生不会为书钱发愁了。可每当开学报名，我总是回想起自己当年交书钱的情景。这也是那个时代社会贫穷的一个缩影。

作者简介：张映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