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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作品《故乡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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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明月


   文/初见                        


又是一个中秋月圆之夜。


屋外是一片芭蕉林,盈窗的蕉叶托起一盘月轮,如水的月华,透过窗口,宁静的流泻下来,屋里顿时充满了一片朦胧的月色。


窗外,习习秋风,轻轻抚过月色缭绕暗香浮动的芭蕉林,发出天籁般的簌簌声。


我临窗而坐,感受着那一缕缕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月光。月光仿佛转换回了我的少年时光。


那些过去的时光,那些泛黄了的往事,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纷纷涌上我的脑帘。



我的那段少年时光,留于心扉的故乡母亲,是那样美好;那个月光洋溢的中秋节,是那样韵味无穷;那轮圆月,是那样清爽;那段岁月,是那样慢悠悠,那样温馨。


故乡的中秋节,是个古老而盛大的节日,在我那段年少时光里,乡亲们都还不知道改革开放为何物,他们只是穷庐株守,默默地守望着那片贫瘠的土地。


在那样一个封闭的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乡亲们一年之中也就凭着这个中秋节里互相走动,见见面,喝喝酒,拉拉家常,所以,每年的中秋节,四村八寨的亲戚朋友纷至沓来,整条村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我家里亲戚多,客人也就很多。节日里,最忙碌的就是母亲了。


节前几天,母亲就开始绸缪节事了,磨米浆,磨豆腐,榨米粉,蒸滋粑。天没亮,母亲就要起来推石磨磨米浆了,那时我们还小,帮不上忙,她一个女人家,就自己推着笨重的石磨盘。



那时的母亲身体高大,年轻力壮,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她工作虽然辛苦,可她从没叹息过一声,没有一丝忧愁,脸上总是露着微笑。


吃团圆饭的时候,母亲总是叫我们多吃些肉,母亲说:“穷人凭节烧”,平时我没有多少钱买肉给你们吃,现在过节有大鱼大肉,就要多吃点,吃肉才长身体啊!


吃过晩饭,月亮升起来了,母亲便在院子里摆上了拜月台,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的月饼,水果,茶点。母亲和来过节的外婆,就领着我们跪在拜台前,对着月亮祈福,祈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拜完月,母亲一边轻轻地吟道唱:“八月十五月正圆,中秋月饼香又甜……”一边给我们分派月饼。母亲说,月饼象征着合家团圆,中秋节一定要吃月饼。吃完月饼,母亲就给我们讲嫦娥奔月的故事。


院子里,夜凉似水,清辉遍地。月华映照在母亲那张如月亮一样姣好的脸庞上,是那样的温柔美丽,就像下凡的仙女一样。



这些都是我儿时留在心中的记忆了。


我读书毕业之时,正是国家改革开放之年,为了生计我东奔西走,早就习惯了那种萍踪靡定,颠沛流离的日子。


那些年,我像一只小鸟,离乡别井,到海阔天空的外面世界里去孤独的远行,而把母亲留在村里,成为一位空巢老人。


年复一年的羁旅生涯,每逢中秋佳节来临时,那种“千里做远客,五更思故乡”的离愁别绪,便紧紧地缠绕着我。城市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也解不了我的切切思家之苦。


但是因俗务纷繁,又与故乡远隔千里,我每个中秋节回家团圆的欲望,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与自己擦肩而过。



有一年中秋节,在深圳,因为爱人回家看望老人和孩子去了,我独自一人,在寄居的城市里,也就全了无过节的兴味。


我怕触景生情,或是怕对月思人,于是哪也不去,就躺在床上读书,可月光还是透着窗户射进屋里来了,照得一屋的惨白。


真是“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我窥睨着窗外一弧孤月,更增添了内心几分的惆怅,心中的思念便愈加浓烈。


我合上书本,走到户外,踽踽于风清月白的郊野。天上,一轮圆月悠悠,地上,望乡人在天涯。那一夜,我无法入眠,一颗心早已随着月亮飞回了故乡,飞到了母亲的身边。


两年前,我回到了南宁工作,与故乡近在了咫尺,终于也有机会回到了阔别了三十年的故乡,与母亲共度中秋佳节。



那个夜晩,我们在院子里,一家人围着母亲一起赏月。故乡的中秋节仍旧那样韵味,故乡的中秋月依然那样浑圆,但我的母亲却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腰背驼了。


母亲为了我辛苦了一辈子,长年累月,奔波劳碌,风里来雨里去,剩下的只是皮包骨了。


看到她日渐苍老的脸庞,日渐佝偻的腰背,我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对她充满了无限的愧疚与欠意。


时间匆匆,岁月轮回。此时,我举首仰望,一轮圆月高挂中天,又将是一年的中秋佳节了。


而我违睽母亲,一晃也是两年了。不知道岁月又给母亲增添了多少道皱纹,增添了多少绺白发?


今年的中秋节,即使工作再忙,我也是要抽暇回去看看我的老母亲,去感受那一轮久违了的故乡明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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