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文露读书会
阅读 是我们离美最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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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许禄 ｜ 主播 上官文露
有一段时期，耳机里反复播放王菲的《暗涌》，深深着迷于林夕写的那几句歌词：“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还有那句，“仍静候着你说我别错用神，什么我都有预感。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当我在记忆里试图去触碰经过的、或者看见过的爱情，这几句词总能切中最深处感受的命脉。爱在本质上，就是触不可及。
我们总从别人身上希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到最后往往还是两手空空，曾经有多渴望，最后就有多痛苦，似乎是一个无尽的死循环。然后你会发现，所有的爱情，所有的经历，都不过是逼着我们去直面自己心里最真实的隐痛。最后，还是得把一切都交给自己，交给时间。
关于这一点，王朔有一个中篇小说，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最能触及我。我们对于王朔作品的大多数印象，是弥漫着的痞子气，和冷幽默式的讽刺。但这本书却不太一样，就像有人评论的，调侃了一切的王朔最终在爱情里倾倒了自己所有的脆弱。爱情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它是最狭隘与最浩瀚的结合，是最炽热和最深沉的交融。它代表着人们对相反一面的渴望，以及渴望背后，那种深深的无望和恐惧。
Part 01
爱有多纯洁，就有多邪恶
小说讲述了一个叫张明的浪子的两段感情。第一段感情中，亡命中寻求刺激的小混混张明，遇到了女大学生吴迪，并用套路获得了吴迪的青睐。好景不长，张明渐渐地暴露了本性，在和吴迪恋爱的同时还和其他女人暧昧，现实里的爱情，永远和故事不一样，只有在故事里，浪子才会回头，爱情才会永久。而生活，从来都不是这样。这仿佛是一种永远的矛盾，爱情为人们创造出了第三个世界，那个世界与现实世界相互摩擦、冲撞，它激起痛、激起恨、激起所有的脆弱，也激起人性里最极端的部分，最终，一切开始失控。
从爱到绝望的吴迪选择了报复，又在报复之后割腕自杀。作者王朔借警察的口，形容了吴迪的死亡，用了一个惊人的比喻，说“她翻开的刀口，像小孩的嘴唇。”
｜Photo by Maéva Lecoq
王朔的生活中倒是没有如此惨烈的流血事件，但却少不了他笔下那种典型的王朔式流氓男加单纯女的故事模式，而王朔本人也曾承认的是，他爱过的女人，都是相对单纯一点的。谈起自己那位鲜为人知的前妻沈旭佳时，王朔这样回忆：“沈旭佳是个马大哈，什么东西都丢，那年冬天，在北京展览馆剧场后台洗澡，皮衣、手表都让人抱走了，从摊上买了件旧的短大衣穿上，脸灰灰的像个受气包。”这样的画面显然符合王朔所说的相对单纯。两人结婚时，王朔还籍籍无名，而沈旭佳已经是某歌舞团的成员，即使有这样纯情童话般的开始，沈旭佳也注定只能是王朔生命中的一段火焰，燃烧后又迅速消逝，而浪子王朔生命中后来出现的一浪一浪海水，是徐静蕾，是王子文，是那些不断在他生命中注入活力的，年轻的精灵。1994年，王朔和沈旭佳离婚，这位京圈才子的故事女主角一转眼就换成了徐静蕾，那个王朔曾说“我死后钱全给她”的女人。但在六年后的一次采访时，当被问及“除了你女儿之外，什么女人对你影响最大? ”这个问题之后， 王朔却干脆地用“没有”两个字来回答。局外人们不知道徐静蕾和王朔因何而分手，何时分手，但这一浪海水，始终也是过去了，沈旭佳之后，王朔只和女人同居，没有再结婚。
Part 02
爱有多邪恶，就有多纯洁
张明经历的第二段感情，立马来了一个大翻转，在这段感情里，张明突然变成了吴迪之前扮演的角色，他爱上了一个名叫胡亦的，对他爱答不理，自由放荡的女孩。
也许命运冥冥之中是有某种安排，让张明先成为一个被爱者，有恃无恐地去伤害别人，再让他成为一个爱人者，放下所有兵刃，体验一种失去主动权的忧伤。
胡亦看出了张明对她的好感，于是就像张明对吴迪一样对他，若即若离。张明也终于知道了当时吴迪的感受，这种任人摆布，无助的感受。爱情的吊诡之处就在这里，总会有一个人在另一人的身上，发现自己的人生梦想，而那个人，却有另外的梦想。就像木心说的：我少不得你，你却少得我。
或许如张明一般的浪子，都注定遇到吴迪那么一团火焰，正如王朔遇到沈旭佳，燃烧过之后，才学会了爱，致命的是命运的置换，后来换他成为那团火焰，余生的命运，就是去拼命地燃烧一浪一浪的海水。想起王朔提及离婚时，说如果重来一次，还是会选择家庭，又自嘲地补上那么句话：“人生这场戏，我算是演砸了。”真是不胜唏嘘。
｜Photo by Gueorgui Pinkhassov
今年，王朔刚好六十岁，王子文的绯闻之后，王朔不再有那些值得窥私，值得人指摘的故事，他退出了那个喧嚷而万丈光芒的舞台，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我们今天仍需反复咀嚼、窥探王朔的东西，因为那些来自他的小说、剧本甚至他本人人生的思想，也正包含了我们拼命想要学习、探寻的自我和爱情。
Part 03
崩溃之时，正是成长之时
在这世上，多的是连自己也理解不了的伤痛，别人更是无法抚慰，只是我们习惯于在别人身上寄托自己的幻想，等到发现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就又重新陷入痛苦当中。但成长，也就发生在揭开伤疤，脓血流出来的那一刻。
张明想清楚了这一点，于是和胡亦分开，两个人相逢一场，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样子，再各自为战，继续摸索人生的路。生活回归常态，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一切却也已经悄悄改变。最后的分别，也仓促得没留下任何印象。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爱不一定有结果，恨也不一定有原因。只是我们都得带着满身的惶惑不安，在冰火交融的生活里完整走一遭。种种不知名的情绪，最后换来的，都是一个更加丰富、更加真实的自己。
｜Photo by Gueorgui Pinkhassov
爱情有世间最纯洁的面目，像小孩的嘴，但伤起人来，却是致命的。像一种无法停止的接力，你的摧残乍停，我就接过去，开始自我摧残。
爱情究竟是怎样的谜团，为何如此矛盾？为何如此残酷又如此美丽？吴迪到底如何扭转了一个浪子的人生？而张明这个失去了浪子光环的失败者，又将走向怎样的爱情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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