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南京（九）乌衣巷与朱雀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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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Year's Eve

除夕，为岁末的最后一天夜晚。岁末的最后一天称为“岁除”，意为旧岁至此而除，另换新岁。除，即去除之意；夕，指夜晚。“除夕”是岁除之夜的意思，又称大年夜、除夕夜、除夜等，时值年尾的最后一个晚上。

逛南京（九）乌衣巷与朱雀桥

九、乌衣巷与朱雀桥

如果用“废都”来称呼唐朝时候的南京，应该不算过分，而唐代诗人更愿意用“空”来形容它。比如“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李白《金陵城西楼月下吟》），“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刘禹锡《金陵五题·石头城》），“不见明居士，空山但寂寥”（皮日休《游栖霞寺》），“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韦庄《台城》）……城是“空城”、山是“空山”、鸟儿“空啼”，什么都带着寂寞荒凉的味儿，南京于是成为诗人们怀古伤今的圣地，凤凰台、长干里、乌衣巷、石头城等六朝遗迹不断出现在诗作中，而《乌衣巷》无疑是最广为人知的。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首《乌衣巷》是刘禹锡《金陵五题》的第二首，尽管诗人自己不觉得它是最好的，但在后人眼里，《乌衣巷》是咏怀诗中最成功的作品之一。刘禹锡之后，吟咏乌衣巷的篇章不断，而周邦彦《西河·金陵怀古》更可说是《乌衣巷》的翻版：“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唐宋词简释》便说：“此首金陵怀古，紧括刘禹锡诗意。”这条位于秦淮河畔的小巷子在唐诗宋词里屡见不鲜，经久不衰。

诗人为何总爱提及乌衣巷？西晋末年，天下大乱，司马睿在南京建立起东晋政权，乌衣巷迎来了它的第一位主人——王导，他是司马睿政权的重要倚靠，当时民间竟流传着“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乌衣巷的另一位主人叫谢安，著名的淝水之战总指挥官，以八万精兵击败前秦苻坚百万大军。王导与谢安，一位奠定了东晋基业，一位挽救东晋于危难，一时间乌衣巷冠盖云集、车马喧阗。但世事变幻，白云苍狗，三百年繁华如一梦，燕子依旧呢喃，人间却已不是那个人间。这个大起大落的地方触动了诗人们敏感的神经，春光明媚或是烟雨蒙蒙，西风夕阳或是皎洁月色，灯红酒绿或是莺啼鸟鸣，虽荒芜而衰败，亦冷峻而警醒。

《乌衣巷》就这样成为一篇饱含兴衰之叹的名篇，乌衣巷就这样成为一条文化积淀深厚的巷子。

现在的乌衣巷，在夫子庙文德桥南，东起平江府路，西与钞库街、大石坝街交接。《丹阳记》说：“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江左初立，琅琊诸王所居。”乌衣巷最早是兵营，古代兵营选址的基本要求是“依山傍水”，而且要满足卫生防疫、饮食娱乐的需要，一个营寨的人数从一百到五千人不等，所以东吴时的乌衣巷可能占地很大；东晋时，乌衣巷离皇宫很近，权贵云集，大将军纪瞻也是其中的一员，《晋书·纪瞻传》说：“（纪瞻）立宅于乌衣巷，馆宇崇丽，园池竹木，有足赏玩焉。”这么多的达官贵人住着，也说明乌衣巷不可能太小。如今的乌衣巷是一条窄窄的巷子，而且地处幽僻，与历史记载相差不少，这是20世纪80年代重修的，还建了一座“王导谢安纪念馆”，馆里唯一的人物塑像给了王羲之，一代书圣在书法史上的地位自然是至高无上的，但“王谢”之“王”只能是王导。被人诟病的还有馆内的“乌衣古井”——只有古井上的井栏是真的，在原古井被填以后，古井栏被移到了新挖的“古井”上。

事实上，古乌衣巷在唐代就消失了，历史上的乌衣巷具体在哪里，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一位久居附近的老者则说，现在的乌衣巷是后来命名的，是古巷的一部分，如今只有王谢纪念堂前短短的一段供人怀想。

乌衣巷难寻真迹，朱雀桥呢？

“野草溪花媚晚凉，残基犹说晋咸康；镇注桥北无遗址，何处当年廿四航？”这首题为《朱雀桥》的诗是清代的作品，“野草溪花”的妩媚一如从前，而朱雀桥已不可见，既然遗址都没有了，当年的“廿四航”又在哪里呢？“航”即浮航，现在叫浮桥。六朝时期秦淮河上有二十四座浮航，朱雀航是最大的一座。“自晋及陈……浮航往来，总二十四所……隋平江南，诸航始废，杨吴筑城，淮流益狭故迹尽湮。”《舆地志》的这段记载说明二十四航的消失是有一个过程的，时间跨度也比较大，朱雀航具体消失于何时已经无法知晓了，可以确定的是唐代时它已经成为文人寻古的一个场所，而经刘禹锡凭吊之后，声名鹊起。

但如今秦淮河上是有朱雀桥的，就在武定桥和镇淮桥之间；和乌衣巷里的王谢古居一样，它换了地方，不是唐朝诗人笔下的那座桥。描金的“朱雀桥”三个字气度不凡，却因为缺少了一份沧桑感，让人很难与那个风流的年代相联系。倒也不必就此去否定它，因为实体朱雀桥经过历代诗人的吟诵，不仅架起了后人心中的朱雀桥，更成为秦淮文化的象征。

有时候我们说某个历史遗迹，实际上，我们说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段过往。在乌衣巷、朱雀桥，我们站立的地方曾有人一样驻足，我们徜徉的地方曾有人一样盘桓。古诗词里，久远的故事一直在讲述，兴衰的戏码一直在上演，侯景之乱后，历史的舞台上不再有声名显赫的王谢家族，乌衣巷斜阳如旧，朱雀桥野花自开，多了点衰落、多了点荒凉。

 “梁末之乱，为永嘉南渡后的一大结局。南朝士族在经过数百年腐化之后，于梁末被全部消灭。”（陈寅恪语）乌衣巷、朱雀桥是当年城市风景，也是今日城市风景，这些沿用至今的古地名不仅为生活于此的人们营造出怀古抒情之境，也已成为南京延续千年的文化之脉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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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闹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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