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云寂如梦

岁序更替，沧海倒流，站在千年钟声消遁后的大塬一隅，寻史搜典，穷力回首，千年佛踪渺渺，历史真诚稀留，昔时旧文明漫溢过的乡土，早新楼遍布，却似同客乡，演绎着日新月异的物质繁华，树写着留守老人的落寞乡愁。

站在今日云寂山巅，古诗词里险峻空灵的诗意禅境早已无踪，我试图穷力搜寻那种“振衣直上，俯临大野，飞鸟视背，觉天高地迥，宇宙无穷”的神奇，却唯见满目荒凉，满面清冷，树枯草伏间，几只卧涧的野鸡受惊，呼啦啦苍荒奔逃，一大片的苇子在夕阳冷辉中跳跃。

其实曾经并不遥远，时代的底色就在不远处绽延，红蓝彩瓦装扮下的成排建筑，在西南面塬头上耸立，是一整排的果库与果筐厂车间，旁边还有一处汽车审检站，绘展出时代工业的漫延。清凉冷风中隐藏的喧嚣，是云寂山下沟谷底的车流，新修的甜永高速横贯着一条通衢大道，大道穿山而过，南来北往的大小车辆鱼贯穿梭，来来往往的过客，追随着车流，追逐着年节，似同星际间漠然的奔逐，演绎的只是一种时空交错。过客们自云寂山下的 “安兴隧道”进，自云寂山下的“安兴隧道”出，至多有“安兴”之名，却不知头顶的黄土山是云寂山，不知道云寂山是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云寂山遗址”所在，是千百年香火燎绕的云寂古寺所在。

缺失了晨钟暮鼓，消遁了旗幡松风，古寺的碧瓦朱甍、飞檐斗拱早沦为传说。山头梯田间栽植最多的是苹果，一台台梯田上的苹果树都过了盛果期，树杆粗壮，树做老化，修剪的棱蹭突兀，间杂着枯死与衰败;那些收割后的稼禾，收割了果实的苍茫秸杆，秸叶在冷风里摇曳;被农人遗弃撂荒的空置地，荒茅遍地，萧瑟而寂寞。曾经与云寂山浅壑相隔的村庄，早渐去渐远，不断南移，许多现代化的新兴住居，已漫延过南罗公路，公路成了联结村居的纽带，牵走出山沟沟的烟火气，梁畔上一层层被遗弃失却了门楣的老窑院，就尤显荒凉，黑黝黝一排排，一孔孔黑色的洞口，毫无生机，四郎河川的清风不知疲惫，一波波荡过来，挟寒裹冷，以季候的无情涤荡着这黄土孤岭。

回归，在南罗公路边再次回望云寂山，小小的山头更像是一座硕大的土冢，一处塬头沟畔隆起的土包，由一层层并不规则的梯田缠绕，这些黄土垄头司空见惯的梯田，夏日里定然葱郁，而在这冬末，唯满目萧瑟，雪痕薄，枯林焦，却皆与周边的塬谷近同，与四郎河两岸的坡涧无异。黄的底色，随自然的草木修饰点缀;土的生机，在农人的耕耘播种下起落。

一句时过境迁能形容一世跌荡，一句时过境迁可述说苍海巨变。历史的文明，是人类智慧爱心的文明结萃，历史的伤痕，是人类丧心病狂的撕裂摧毁，幸在文明的进程从未间断，重构和创新从未间断，所以无数的美丽乡村又春苗逢雨般在盛世繁华间崛起。

（编后语：关于云寂寺，搜罗了许多，写了许久，写了两万多字，也并没有写出想要的感觉，许多的片段割舍了，或不够充分，或证据不足，也只能做罢，一个春节完了，一段工作必须忙碌起来，总感觉这篇贴子拖的很久了，把大概的意思表达出来，给感兴趣的朋友一个梗概，仅此而已）

金星狼2023年正月初七夜于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