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尘清
孩子
叫做孩子的时候
我们的日子
在岁月里憋屈
兄妹五个
在饥饿里慢慢长
半夜里
妈妈将一碗米粥
端给被摇醒的我
她说——
孩子——
吃了去偷地瓜吧
我就——
摸黑出去了
等我有了孩子
叙述这个故事
我的儿子
惊讶地说
怎么会呢
没有吃的
就去街上买啊
现在——
我乖巧的小孙女
也是我的孩子
她真的不用
为衣食犯愁
但我每天
仍在愁
她——
明天吃什么呢
母亲的目光如一杯酒
一只倒空的谷袋
一粒落地的种籽
是母亲和我
相见的第一幅画面
一场苦难结束
一道彩虹升起
母亲期待的目光
是灵魂不屈的意义
母亲的目光
即便是一杯苦酒
我也要端着它
穿过生命的雨季
黑白分明的天际线上
是我疲惫的站立
我将母亲的那杯酒
和我的故事
举进秋色
一饮而尽
出发
离开是必然的仪式
母亲确信我们
稚拙的脚步
可以走出庆典
母亲的伟业
就是哺育一次出发
让生命赢得最初的意义
磨难和苦痛
是她允许的奴役
符合祖先不变的意志
因此——
母亲松开怀抱
放飞我的生命
也让她从此——
找到了孤独的理由
………
中秋望月
这个时辰
即便在天堂
妈妈也会为我们
准备一枚月饼
挂在天上的微笑
照亮我们的额头
和每一张
久别的脸
对望的眼神
一千年
也不会改变
血脉奔涌
潮汐拍岸的冲动
我和我的孩子
仰望那一轮温情
清辉之下
每一张脸
都漾着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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